032.尘封太久

刘芳菲不是想说这个。却不知道该怎么切入话題。“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有沒有觉得……我们长得很像。”

“我们。”夏以沫怔楞了一下。仔细看的话……她和面前这个贵妇真的似乎长得有一点。不。是有很多像的地方。

她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你……我……该不会……是我妈妈的姐妹。”

刘芳菲激动了半天。结果沒想到夏以沫竟然得出这样一个猜想。

顿时有些气馁。干脆一把抓住她的手。“沫沫。我是……我是母亲。”

看她满脸迟疑的样子。刘芳菲又再强调了一遍。“我是你母亲。亲生母亲。你爸爸是夏正伟。你今年二十七岁。是二月七号生日。你右边脚心有一颗红痣。”

都对。

“你……”夏以沫只说了一个字。泪。毫无预兆地啪嗒一下滑出眼眶。

她慌乱地抽回自己的手去擦。

明明对面前的女人很陌生。可是在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立刻跟着抽痛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

“沫沫。”刘芳菲怕她还不相信。“我真的是你妈妈。”

夏以沫的表情有些木然。“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

她对妈妈的记忆只停留在四岁那年。大雨滂沱的夜晚。驶离她的车子。以及她喊到沙哑的喉咙。却仍旧唤不回那个毅然离去的女人。

“我……”刘芳菲其实早已经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題。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到现在也沒有想好要怎么回答。“这件事情说來话长。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我离开绝不是因为不喜欢你。主要是因为你爸爸的原因。”

夏以沫低头喝了一口冰水。让自己冷静一点。“你今天來找我是希望我原谅你吗。”

刘芳菲很愧疚。“我知道要你原谅我这个请求很过分。这十几年來我都沒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现在却要你认我。但是五年前我差点以为会就这样失去你了。当时我后悔不已。明明有见过你。却沒有和你相认……”

她承认她是一个自私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顾女儿。但是夏以沫是她女儿。江蜜也是她女儿。

当江蜜哭喊着跪倒在她面前的时候。即使她手中握有可以证明夏以沫清白的证据。她却怎么也不忍心用江蜜去把夏以沫换出來。

而且江蜜说。如果是夏以沫。她可以说她是正当防卫。过失杀人。不会判得很重的。可是如果换做是她。就是蓄意杀人。两个性质完全不一样。

刘芳菲思來想去。觉得江蜜说的有道理。虽然觉得夏以沫很无辜。但她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了。

“我们五年前见过。”夏以沫蹙眉。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却一无所获。“我不记得了。在哪里。”

“在秦家啊。当时只是看了一眼。我也沒有认出你。我们也沒有说过话。”刘芳菲回忆起來。事实上。她当时甚至对夏以沫是怨恨的。因为她是秦慕琛带回來的女人。在他们跟秦家谈江蜜婚事的时候。秦慕琛居然甩出了他和夏以沫的结婚证。

她甚至觉得夏以沫就是社会上那种仗着自己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到处勾搭有钱男人的女人。

夏以沫更加疑惑。“什么秦家。我不记得我有朋友姓秦。”

刘芳菲以为她还在介意之前的事情。故意假装不记得。“好吧。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隔五年。我终于又再次遇到你了。你不知道那天之后。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找到你的联系方式。总算你肯出來见我一面了。”

刘芳菲眼中也不自觉地带上了泪意。夏以沫感觉到她握着自己的手暖到烫人。

一只渴求亲情的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别人一样。能享受家庭的温暖。但却总不能如愿。

小时候在那个“家”里。她忍气吞声。逆來顺受。却反而更加招來周慧芬的恨。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碍眼。恨不得立刻把她赶出去。

后來糊里糊涂的有了两个小宝贝。虽然很开心很快乐。可是到底不是一个正常完整的家庭。孩子们曾经问过。他们的爹地呢。夏以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看到她为难的样子。从那之后。就非常懂事。再也沒有问过。

夏以沫抬头忍下眼眶再度翻涌上來的酸涩。“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适应……”

她现在还不能开口叫“妈妈”。这两个字被尘封太久。久到一想到要拿出來。心脏都会跟着颤抖。

刘芳菲站起來。走到她身边。忽然给了她一个拥抱。“什么也不要说了孩子。能在五年后再见到你。我已经感到很庆幸了。”

什么都不用说了……

夏以沫的耳边一直回放着这句话。

是啊。本來就不用说什么。这种來自血液的亲密。胜过千言万语。

夏以沫迟疑了一下。伸出双臂。。回抱了刘芳菲。

刘芳菲的身体僵了一下。很快恢复过來。拍了拍夏以沫的后背。“好孩子。來。我们坐下说。”

她拉开夏以沫的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现在说开了。我心里好受多了。沫沫。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夏以沫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饿了。本來打算见一面就马山回去的。现在看來是不可能立刻就走了。“给我一块提拉米苏蛋糕就好。我先打个电话。”

刘芳菲点点头。很高兴自己一直犹豫的那最难的一步终于迈出去了。夏以沫虽然沒有立刻就接受她。但是愿意留下來陪她吃饭。说明她的内心还是愿意接受自己这个母亲的。

可是与此同时。她内心又生出一份害怕和愧疚。如果夏以沫知道自己來认她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因为想弥补做母亲的亏欠。而是要帮江蜜说情……会不会立刻就拿东西走人。

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样做的确有些过分。夏以沫在打电话的时候。刘芳菲的手机里也突然來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