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冷漠的拯救（上）
李飞走入车内后才发现车内躺着一个人，很显然这个人已经受了很严重的外伤，就在这时，正在聚精会神观看屏幕的苏晨忽然转过身来：“你好，我是苏晨。”
李飞从苏晨的声音中立刻分辨出他就是刚才使用扩音器的人，他皱眉看着苏晨：“你说的尸潮是怎么回事？”
指了指屏幕，一张清晰度不算太高的卫星图出现在屏幕上：“这是以我们为中心半径五十公里的卫星图。”
“距离我们现在位置西南方三十七公里处，出现大量活尸。而以此为中心五十公里半径内，很多活尸开始活动并向这个点汇聚。”苏晨点了点标记好的中心点：“以你刚才的表现看，你的瞬间爆发能力很强，但是持续性无法得到有效保障。如果你逃走，我们拦不住你，不过很快不管你从哪个方向离开，都会碰到大量的活尸。”
“作为一个能力者，一旦无法再使用能力而陷入活尸的包围中，结果已经不言而喻。”苏晨的声音虚弱而平淡：“你是个很强大的能力者，在几十只活尸的围攻下全身而退，是我们无法做到的。”
“但是，如果这个数量再翻上数十倍乃至数百倍，你认为你还有把握能活下去吗？”苏晨忽然严肃的声音让李飞有些不适应，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有些逞强的说道：“打不过我能跑得过！”
苏晨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倒是在一边的妮莉笑出声来：“你以为尸潮是什么？除非你真能飞，想要逃跑？抱歉，我想这没有人能办到。”
李飞有些茫然，自从两年前能力觉醒后，他就被人当成异类赶出了城镇，这两年来他的能力一直在进步，可从来没见过尸潮的他的确没意识到尸潮的可怕。
“也许这段视频能给你一个更直观的认识。”苏晨将屏幕移动了一下，让屏幕刚好对准李飞，屏幕上的画面自动切换成一段视频。
视频众人都很熟悉，事实上除了李飞，其他所有人都是这段视频的亲身经历者。
看到这尸山血海，李飞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惨烈：“这就是尸潮吗？”
“确切的说，尸潮分成两种，一种是尸群受到某些外界因素影响本能进行长途跋涉后的连锁反应，这种尸潮没有组织性没有目的性。它们往往因为饥饿而攻击人类部落。但是随着人类部落防御建筑的逐渐完备，这种尸潮对拥有高墙的人类部落来说基本没有威胁。”
苏晨指了指屏幕中那堆积如山的活尸金字塔：“至于第二种，则是完全不同于第一种尸潮的形式，人类在不断的求存中，有部分人凭空出现了一些奇特的能力，比如你，控制金属应该就是你的能力吧？”
看到李飞警惕的目光，苏晨苦笑着指了指自己血红色的瞳孔：“我和你一样，同样拥有能力。我和你不同的是我的能力是高速计算。当然，事实上我们这个车队还有人拥有不同的能力。”
“比如控制活尸吗？”李飞不笨，最后那一刻，活尸的呆滞显然不正常，既然已经谈到了这里，他要还猜不出来那才真的是智商无下限了:“那么第二种尸潮是什么？”
“和你的理解差不多。我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你不需要防备我们，如果我们真要害你，你现在已经死了。”苏晨无所谓的摊开手：“第二种尸潮，人类能进化出新的能力，活尸也能通过变异获得本能的成长，一些活尸比普通活尸力量更大，速度更快，或者防御能力更出众。还有极少部分的活尸能够进化出智慧。”
痛苦的闭上眼，苏晨仿佛又回想起大楼内的那一幕，片刻后才缓缓说道：“这种进化出智慧的活尸能够通过特殊的方式召唤其他活尸，一旦智慧型活尸出现，就意味着它周围的尸群会开始进行快速的集结。”
“而它们一旦集结起来，就会形成有组织的尸潮。最麻烦的是，智慧型活尸能够自主掌控尸群变异进化的方向。”苏晨仔细的看着屏幕，仿佛在回味着什么，事实上没有人注意到他正在透过屏幕的反光观察李飞。
“这种智慧型活尸能够根据需求掌控活尸进化的方向，从我收集的数据中，智慧型活尸会根据不同的需求对自己控制的尸群进行指向性变异。”苏晨摇了摇头道：“现在人类群落的城墙已经不再安全，刚才的视频已经证明了活尸能用数量攀上二十层的高楼，人类的群落有几座城墙能够达到这样的高度？”
李飞脸色大变：“那按照你的说法，现在集结起来的尸潮是？”
“第二种，正在集结的尸群中有一只智慧型活尸。周边躁动的尸群正在响应它的呼唤。”苏晨闭上眼，冷漠的说道：“一旦等到智慧型活尸聚集起周边的尸群，根据需求变异出足够攻陷人类部落的其他活尸，它们就会成为过境的蝗虫。”
“那坤城怎么办？”李飞的焦急无法掩饰，他是个很厉害的武者，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此刻他暴露出来的表情实在不像是一个独身浪迹在末世的能力者，更像是一个想要保护自己家庭的普通男人。
“坤城？你说的是距离这里七十公里外的那个人类部落？”苏晨敏锐的抓住李飞无法掩饰的焦急：“很抱歉，尸潮一旦形成，会在几天时间内彻底成型。而距离尸潮最近的人类部落绝对会成为尸潮的首要目标。而且，大规模的迁徙，人类是逃不过活尸的。”
“可是……，可是……。”结巴了半天，李飞也不知道如何开口，看到这一幕，苏晨背对着李飞的眼微微收缩。
苏晨突然说道：“坤城有你想带走的人吧？”
李飞尴尬的抓了抓头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作为一个古武术的传承者，在人家救了自己之后还提出这样的要求，他真不好意思开口。苏晨继续说道：“被人视为异端一直流浪在荒野，好不容易有了家的感觉，却发现这个家马上就会被毁掉，很痛苦吧？”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李飞不是一个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人，被苏晨说破秘密的他顿时满脸通红，在苏晨面前，他有种被这个虚弱无比的男孩彻底看穿的感觉。
“你和活尸的战斗方式，很容易被人观察出来，你习惯于单打独斗。在人类必须团结起来和活尸争取生存空间的现在，你不会配合的缺点暴露无遗，这说明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人进行过配合作战了。”苏晨轻声说道：“你拥有强大的进化能力，这种能够造成强大杀伤，并且熟练运用的人，觉醒时间一定不短。”
“而一个身手敏捷，实力强大的人，却在高速公路上和活尸纠缠。不但没有交通工具，甚至连枪械都没有。这看起来很矛盾，实际上却说明了你现在尴尬的身份。”
“对我来说，你是我们能力觉醒者中的佼佼者，你应该享有战士的尊严和地位，你才是适应生存在这个世界的觉醒者。可是对于普通人类来说，你是异端，是怪物，是会使用超能力的恶魔。所以你被排斥，被打压，被逼着离开。”
苏晨的语速逐渐加快，轻声细语却犹如一把把重锤不断撞击着李飞的心脏：“你本应该是旷野之中的孤狼，无拘无束无牵无挂，那么是什么能让你被套上枷锁，对一个陌生的排外的人类部落如此关切？”
“人类的思维是很复杂的，你这样强大的战士，缺乏武器，缺乏交通工具，缺乏支援，缺乏足够的食物和水。离开人类部落，最根本的原因是你缺乏地位，你需要找到能让自己在部落中赖以生存下去的物资。可是如果你是一个人，固步自封的人类部落真能束缚住你的脚步吗？你会心甘情愿接受这个部落的盘剥和压榨吗？”
“那么，你还留在这个部落的原因就是……这个部落有你牵挂的人。”
“人类最难以解释就是感情。它是最甜美的毒药，也是最剧烈的兴奋剂。在我看来，这是人类荷尔蒙分泌过度的产物。当然，你可以不接受这种说法。”
“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对于一个即将灭亡的人类部落，尤其是长时间处于高压统治没有道德约束的人类部落，拯救他们是一种奢侈而愚蠢的行为。”
“我们的付出不是无偿的，而你，现在什么都不能给我们。我的建议是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个世界不再需要同情和弱者。你和我们才是同一类人，我唯一感兴趣的是，她知道你的能力吗？”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李飞倒退两步，苍白着的脸上满是冷汗。
苏晨冷漠的看着他：“这就是我的能力，高速运算。通过你的只言片语和身体变化得到有效的数据进行合理的推算。然后得到需要的结论。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她是否值得你为她付出一切？”
李飞看着苏晨，眼中的惊恐逐渐平息：“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坤城里的确有我要救的人，她在等我回家。所以，只要你愿意帮我带着她一起走，我这条命，交给你也无所谓。”
“和我详细说说坤城的情况吧！要带走她，恐怕不是什么太容易的事吧？”苏晨看着李飞：“根据我当时监测得到的一些零星片段看，坤城是一个弱肉强食，冷血残酷的部落。”
“你说的没错，杀人合法，掠夺无罪，实力至上。一切都可以明码标价进行买卖，这其中包括人。”李飞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坤城的等级制度很残酷，只有军人和战士才能享有最优越的生活，他们能够滥用权限，无人管束。”
“我不需要知道他们的制度，也不需要知道他们的腐朽。对于即将消亡的一个人类部落，我没有收集垃圾数据的习惯。”苏晨抬起一根手指：“我只想知道，他们的物价和他们到底有多少值得我们拼命的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