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死亡预兆
一辆SUV在公路上飞驰，零星的活尸无法追上速度如此之快的SUV，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辆SUV飞驰而过。
这时候的公路远不如前些日子热闹，随着活尸不断增加，三个要塞之间的联系也随之中断，应对尸潮经验不算少的要塞民众，这个时候基本不会再出要塞。
谁也不知道这不算宽阔的公路上会不会出现大集群的尸群，而SUV却毫不在意，车头保险杆都撞变形了的SUV依然飞速奔驰着，她要去那个要塞，那个名为清远的要塞。虽然消息已经断绝，但她还是要去求证一番，求证他的生死，如果他还活着，她一定要杀了他。
弯曲的公路并不平整，虽然废弃车辆已经被经常通行的人类推到了路边或者田里，可三年多不曾维护的公路，可想而知路况有多糟糕。好在这是SUV而不是普通的小轿车，否则非颠散架了不可。
而此刻，苏晨已经从战龙要塞的出入口得知，妮莉已经离开。已经几乎可以确定妮莉是准备赶往清远的苏晨，犹豫了。
他和王晓丽和周芸并没有说实话，整个车队但凡是有车载电脑的车辆，都移植了女娲的子程序，虽然不能控制车辆，但通过卫星连接通话是可以的。
苏晨很清楚，他根本无法说服妮莉，妮莉的性格直接强硬，而且她并不笨，恐怕早在苏晨进入战龙要塞的那一刻，妮莉就已经明白了计划中的一部分。
三个要塞，必然有至少一个要塞会成为牺牲品，既然苏晨已经来到战龙要塞，那么剩下的选择只有两个。
活尸的思维极为简单，即使是进化出智慧的活尸，如果不能威胁到战龙要塞，那么距离战龙要塞最近的清远要塞就要成为替代品。
亲眼看到过智慧型活尸指挥下的尸潮，她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清远要塞是议会制，实际上就是当初清远高官带着大量普通民众组建的。或许清远要塞有最完备的生活物资，但尸潮不是用大米用食盐能击败的，武器上的先天劣势，会让清远要塞成为尸潮之下的牺牲品。而他，哥特.佛斯特，那个可能还活着的哥哥，也将会在尸潮中彻底被淹没。
她不会破坏苏晨的计划，她很清楚苏晨要的是什么。但是，心底最后的自私却让她不得不这么做。
就在这时，车载电脑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妮莉，停车，立刻回来。”
苏晨他……知道了？妮莉无奈的摇了摇头，要瞒过这个孩子真的太难了。但是，她并不准备照办：“苏晨，我不会破坏你的计划。”
“我理解。但是，你现在必须回来，外面太危险了。”
妮莉笑了笑，苏晨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可她没有那些人的能力，她只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战士，战龙要塞里随时可以一抓一大把的那种。即使身手再好，她也不是李飞那样能一个人对付一群活尸的能力者，但苏晨的担忧还是让她微微一笑，这个嘴硬的孩子。
“妮莉，立刻转向，马上回来。我们是一个团队，有任何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这是我的私事，苏晨。”妮莉叹道：“你既然知道我已经离开，就应该猜到我的目的。可是，如果我现在回头，还有机会再到清远要塞去吗？”
“哪怕为此送命吗？妮莉，周芸有预知未来的能力，而我刚刚知道，她看到了你的未来。”苏晨的声音透露着焦急：“她看到你被尸群包围，然后被淹没。”
“是吗？”微微一愣神，听到这个消息，妮莉才发现公路有一个急拐弯，刚才的通话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这个弯道很急，SUV带着尖锐的刹车声和轮胎摩擦地面产生的青烟，直接冲出了公路，瞬间翻了下去。强大的惯性让SUV擦着碎石和泥土，连着翻滚了十几圈，才在路边数十米外已经干涸的农田中停下来。
苏晨听到通讯设备传来的声音，他已经猜到了结果，可却不敢去想这个结果。
这就是周芸预见的未来么？如果，不和妮莉通讯，是否结果不会这样？一个能够知道，能够看到，却无力改变的未来吗？
周芸看到自己在五十七层被撞下去，看到妮莉被活尸淹没，而这些必然会实现吗？那么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相信周芸的未来？还是，去改变这个未来？如果有一天，周芸看到了计划的失败，是否就意味着……自己应该彻底绝望的等待人类最后一线生机的灭绝？
不……他不甘，如果周芸能够遇见的未来必然会出现，那么就让自己尝试去改变它，去修正它，去完善它。他要的不是一个可以预见的，只能被动等待的未来。他要亲手去创造，亲手去碰触，亲手去更正……这个未来。
苏晨对着不远处的李飞挥了挥手：“李飞，敢玩命吗？”
妮莉摇了摇头，一种翻滚撞击的眩晕感并没有让她好受多少，身上湿润的感觉让她瞬间明白，自己受伤了。
在这无人的公路附近，受伤是一件很要命的事，血腥味会引来活尸，而行动不便会让逃生的概率大大降低。和活尸周旋了三年的妮莉很清楚，在活尸环绕下受伤，在这种根本无险可守、无处可避的野外，基本就等同于被死神预定的名额。
苦笑，妮莉费力的解开安全带，好在SUV在安全防护功能上比较完善，如果不是安全气囊，这已经快散架的SUV绝对会成为自己的坟墓。
借着还不曾落下的夕阳，她看到了自己的伤势。大量的擦伤并不会影响她的行动力，只是肋骨断了两根，左臂骨折才是最要命的。妮莉四下翻找了一下，终于找到一把射电枪。
这或许能带来一些安全感，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妮莉终于从翻了个底朝天的车窗爬了出来。
四下寂静无声，车载电脑早已经被彻底毁坏。她右手紧紧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把电容弹夹满格的射电枪。这或许是她最后的依仗。走回去是绝对不现实的事情，路上游弋的活尸会让你穷于应付，只希望苏晨能够在翻车的时候知道自己的处境了。
但一想到苏晨最后一句话，妮莉甚至有些心灰意冷，这就是自己的结局吗？被活尸包围，然后被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不远处已出现活尸的身影，这恐怕是被智慧活尸召唤，在野外游荡的活尸吧？
妮莉费力的抬起手，一只活尸不难应付，射电枪能轻松解决。但她并不知道，这一只活尸之后，还会出现多少只活尸，手臂骨折意味着，自己连爬树都做不到。
电光闪过，这只活尸刚发现自己的猎物，就已经被瞬间的高压电击穿。妮莉暗暗松了口气，要自己昏迷的时间再长哪怕一分钟，恐怕此刻自己已经成了活尸的美餐。
可就在妮莉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弯道处再次出现活尸的身影，妮莉刚举起枪，还没来得及射击，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她痛苦的闭上双眼……尸群。
她对准第一个冒头的活尸再次开了一枪，活尸的密集度让这一枪的效果发挥的淋漓尽致。电光闪过，那只活尸还没有倒下，随着高压电流在活尸身体流窜，强大的电流甚至让小范围内的活尸产生了短暂了麻痹。
妮莉看到这一幕，看到了希望。弱化的高压电虽然无法对活尸造成强大的杀伤，但这短暂的麻痹，却能让活尸的行动无法快起来。
拖，这个时候，时间就是生命。她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女人，更不是一个知道自己结局后就被动接受的女人，她是妮莉，妮莉.佛斯特。那个在西伯利亚训练营，淘汰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七的军营中坚持到毕业的人，而她更是西伯利亚训练营历史中第三个毕业的女人。
那时候，自己都能坚持下去。现在，难道还要放弃吗？
相信自己，也相信那个孩子。
公路绝对不是适合藏匿的地点，活尸会随着动静聚集，在公路上，会很快陷入四面楚歌。
一辆装甲运兵车飞快驶出战龙要塞，车内两人沉默着，谁都不曾说话。李飞的表情并不轻松，他在荒野中的经历已经太多了。虽然明知道这一次去，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但是，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龄小了十岁的男人，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他鬼使神差的同意跟随。
也许，只有这样的团队，才值得他去追随吧？
妮莉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肋骨和手臂骨折让她每一次行动都艰难无比，活尸的速度快过人类，哪怕是最普通的活尸，也要比大多数人要迅捷。
如果没有受伤，她或许能在这不算密集的尸群中逃出一条生路。可肋骨和左臂的痛苦可以忍受，带来的行动不便却无法消除。如果不是有一把射电枪，恐怕希望更渺茫了。
射电枪在关键时刻总能迟滞尸群的行动，而零星的活尸则被射杀。活尸呆滞空洞的眼神中看不到残忍和嗜血，而一旦被活尸追到了，结果就被注定。
忍受着巨大的痛楚，妮莉的步伐凌乱，却始终能游离在安全范围。直线思维的活尸不懂得什么叫围猎，这也让她争取了数十分钟的时间。
可失血的眩晕感和骨折的疼痛感越来越清晰，这迟滞了妮莉的行动，也让她的反应降到了最低。最要命的是，这十多分钟的时间，射电枪的电容弹夹，剩余的电量，已经不足十分之一。
而就在这时，妮莉慌不择路的奔跑终于止住，前方转角，又出现了一个尸群。
这……终于是尽头了吗？
妮莉痛苦的闭上双眼，将射电枪扔在一旁，左右都已经没有了退路，活尸的数量是射电枪根本无法消灭的。
两拨尸群正一前一后快速的围拢，轻轻的摘下脖子上一直挂着的吊坠，她只能看着活尸接近，还是没有坚持到最后吗？
二十米，十米，五米。她已经隐约的听到发动机的轰鸣。
可……终究还是晚了啊！苏晨，好好保重，有了李飞这个男人，或者，我已经不再重要了吧？
嘴角的微笑在最后一刻凝固，泪水终于滑落。对不起了，大家，我……要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