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尸潮袭来
火焰在翻涌，在奔腾，随着人影每一拳每一脚，尸群都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攻击，这种不足以对它们造成致命伤的力量，实际上并不能对活尸造成太大的伤害。
可翻腾滚动的火焰，却如同传染一般，一旦被触碰，很快就会被火焰彻底包围，在高温下逐渐成为焦炭。
活尸不懂得闪避，不懂得恐惧，它们只依赖本能，不断地进攻，进攻，再进攻。可无论任何活尸，即使接触到这火红的身影，都纷纷被点燃，哪怕就算用锋锐的指甲抓，用泛黄的牙齿撕咬，都无法对这个身影造成任何伤害。
远处，看到这惊人一幕的苏晨拦住正准备冲过去的李飞，摇了摇头，他不能肯定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缺乏参考加上上次周芸昏迷后的异象，现在冒然冲上去，结果可能会很糟糕。
只是，妮莉这忽然产生的变化，让两人真的惊呆了。虽然这个火焰中浮动着的人影，李飞无法辨识出是不是妮莉，但苏晨从人影的身高和体态已经能判断出妮莉的身份。
又是一个和李飞一样觉醒了战斗型能力的人吗？苏晨皱眉看着在尸群中收拾活尸如捏死蚂蚁一样的火人，陷入沉默。
片刻，尸群已经彻底成了一地还在燃烧着的黑炭，尚未熄灭的火焰正在燃烧着活尸体内最后的有机物，这种诡异的，似乎不会熄灭的火焰简直就像是拥有生命一般。不……更像是咬住了猎物的毒蛇，它们缠绕着搅动着翻滚着在猎物身上，压榨猎物最后一丝生命气息，然后慢慢吞噬，慢慢消化。
随着尸群被清理，火人的身上，火焰逐渐熄灭，妮莉完美的身体彻底暴露在空气之中，她的周身布满了密密麻麻有如鱼鳞一样的鳞片，这些鳞片上还零星飘散着火星。随着妮莉的走动，每一步，大量的火星就随着风飘散。仅仅只是数十米，妮莉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火焰的痕迹。而再行数十米，每一次动作，妮莉身上的鳞片痕迹就变得越浅，当妮莉走到苏晨跟前的时候，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
话音刚落，她感觉体内的力量被抽空，双眼一黑，顿时昏迷过去。
苏晨伸手，刚好接住妮莉，身上的斗篷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解开，黑色斗篷瞬间盖住妮莉赤裸的身体。
当斗篷揭开，李飞才发现苏晨的斗篷之下，浑身都缠满了密密麻麻的绷带，其中有些地方已经重新渗出血迹。苏晨稳稳接住妮莉，将她抱入车内，对着还正在思考刚才震惊一幕的李飞拍了拍手：“我们该回去了。”
李飞抬头看了看天，的确是该回去了，夕阳已经快要落下，要塞有要塞的规矩，战龙要塞是军管制，每天晚上都实行宵禁。如果不能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回到要塞，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困在要塞之外。
李飞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苏晨，这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撑住这一身伤痛？苏晨没有解释，而是走入驾驶室，发动机再度启动，李飞纵身跃入车内。沉默中，装甲车快速朝着归途前进。
当妮莉平安被带回来，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将妮莉交给周芸和王晓丽后，苏晨独自走上城墙，归途中，尸群的密集度已经大大增加，如果不是这辆装甲车的马力够大，估计想回来都有些困难。
这意味着，尸潮即将袭来，要塞中到处都是奔忙的身影，苏晨的证据让李将军警惕起来，过去很多不曾动用过的重武器也都在进行紧张忙碌的调试。这些武器将是守住尸潮的关键。
可是……，苏晨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看着身边忙碌的战士们，他没有丝毫的融入感。
尸潮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层无法回避的阴霾，防御能力出色的要塞将面临一次消耗巨大的战争。而对于相对孱弱的部落，尸潮可能就意味着末日。
离开天君大楼的时候，女娲最后给出的统计数据已经让苏晨明白，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人类都不能继续在地球上繁衍生息。数量上的绝对优势注定了人类消耗不起。面对百倍于人类的活尸，抗争是一件毫无意义且毫无价值的事。
这是一场跨种族的战争，战争总意味着倒退和死亡。人类刚经历完三战的磨难，即使最富有的国家也在三战中损失惨重，没来得及休养生息，上帝之手的爆发就将人类推入地狱的深渊。
共和国哪怕在三战中占尽了优势，可又能如何？就算是清远这样的国际大都市，爆发瘟疫般的上帝之手后，也迅速落败，甚至无人能夺回当初的家园。
而现在，这些庸碌的麻木的人们，正在为争取活下去的权利而努力。只可惜这将是徒劳的，随着时间推移，活尸只会迫于生存压力而越来越强大，它们会不断变异，不断进化，直到臻于完美。
而那时候，人类还能依赖要塞和城墙吗？还能依赖日渐消耗日渐稀少的科技武器吗？这个濒临崩溃的世界正在不断的退化。
这一切，不过是徒劳的挣扎。要建立那理想中神话国度，前人已经铺好了路，可现在却无人继承。
李培仁并不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这就是他和苏晨最大的区别，在李培仁的眼中，他的身后是二十多万条性命。而在苏晨的眼中，这种早晚会将人类最后一线希望拖垮的防御战，毫无意义。
从一开始，苏晨就知道，李培仁不会同意抛弃要塞的做法。而他并不准备和李培仁理论到底。在战龙要塞，只有血的教训才会让他知道，谁的做法是正确的。代价，将是一个要塞的陷落。
所以，要塞的忙碌，苏晨没有融入感，更没有投入。战龙要塞能给尸潮造成惨重的杀伤这是几乎可以肯定的事实。可活尸，在有了领导者之后，会用直线思维和战龙要塞死磕吗？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要塞灯火通明，方圆一公里内的情况在高亮度的射灯照耀下，而就在灯光的极限处，零星的尸群开始出现。苏晨冷漠的看着尸群从黑暗中进入灯光的照射下。活尸的行动迅速，这些零星的尸群从四面八方想要塞涌来，远远看去，更像是黑压压的蚁群。
零星的枪声响起，这毕竟不是一穷二白的人类部落，而是迄今为止共和国武装力量最巅峰的要塞。节约虽然是必须的，过去的经验让他们惯性的认为，活尸会在外围先内讧一番。尸体是活尸的食物。
显然，他们失算了，虽然不断有活尸倒下。可没有哪怕一只活尸停下来进食，更多的活尸从黑沉沉的夜幕中走了出来，在强光射灯的照射下，原本苍黄色的土地，现在已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一片黑潮。
活尸快速的向着战龙要晒进军，战龙要塞虽然规模极为庞大，可在逐渐合拢的黑潮中，就如汪洋中随时可能沉没的一叶小舟。
“开火！”随着活尸越来越接近城墙，当活尸跨越了两百米的警戒线的时候，耀眼的强光射灯也黯然失色。
无数火舌在喷吐着死亡的光辉，这种尸如潮水的情况下，根本不需要瞄准，子弹都能命中目标。就在这瞬间，战龙要塞变成了一座焰火之城，曳光弹交织着死亡的光线，几乎拢成一片光幕。
尸潮的潮头就如同被巨石撞上，要塞前沿瞬间成了一片血海。血雾不及落地，更不曾散去，就已经更填一笔浓厚。
活尸嘶哑的怒吼着，完全不在意这微薄的死伤。从两百米到一千米，放眼下去，但凡是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是活尸。无边无际。
而在火药瞬间燃烧击发的火光，映射出一个个满脸严肃的战士的脸。就在这时，要塞内忽然发出数以百计的轰鸣，即使在城墙上也能感觉到这恐怖的震动。
尾部喷射着火焰的导弹，从要塞内的炮兵阵地不断射出，一条火焰瞬间撕裂了夜幕，站在高处的人能很清楚的看到，那是龙吼导弹车开始怒吼。
距离城墙三五百米的位置，不断有爆炸的火光闪烁，威力巨大的导弹瞬间清空方圆五十米的活尸。可当爆炸之后，这一个个空缺的突兀的真空圆再次被填满。
终于，活尸冲到了城墙之下。就在这时，要塞内响起螺旋桨转动的声音，数十架武装直升机升空，龙吼导弹车同时开始第二轮发射。
要塞外，却依然看不到尸潮的尽头。数量，这就是活尸赖以制胜的根本。当活尸不断的涌向墙角，尸山的雏形，已经显出了端倪。
苏晨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站着一个老人，这个穿着笔挺军装的老者，是要塞的最高指挥官。
“你说的没错，它们和过去不同了。”李将军叹了口气，如果最开始还保持着几分怀疑，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苏晨所说的话了。
李将军看了看城墙下的尸潮，直升机正在半空中不断的向堆积起来的尸山射击，但显然效果不大。
“这仅仅只是开始，将军。”苏晨没有回头：“你的要塞会得以幸存，而有人会因你的固执而付出代价。”
李将军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他并没有反驳，和一个年轻人斗嘴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战火将两人的侧脸照的通明。李培仁的自信，以及苏晨的漠然。
“小子，我已经老了！”李培仁忽然发出一声感慨：“像我这样已经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生死早已经看淡了。可是，你有多大的把握拖着庞大的部队找到你要的东西呢？外面，现在是活尸的天下。”
“您是军人，兵法你比我懂得更多。”苏晨并不反驳，而是看着已经堆到近十米高的尸山，摇了摇头：“你应该知道，破釜沉舟和壮士断腕。”
“你这是让我背负千古骂名啊！这一断，就是十几万人的性命！”李将军苦笑着摇了摇头：“小子，知道我为什么不赞同你的计划吗？我虽然通知了其他两个要塞，可是我知道来不及了。”
李培仁将军摇了摇头，苦笑看着城外的尸山血海：“战龙计划，已经执行了近七十年。这个由国家掌控，由天君集团主导执行的计划，经历了三代人才算勉强完成。”
“我估计我是仅有的知情者了，那些老东西没撑过来，现在还活着的也就剩下我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肩章：“并不是我不想开启这个计划，而是我根本无法开启这个计划。”
“宇宙战舰，终端智脑，这应该就是全部了吧？”苏晨道：“除了我现在暂时不清楚的基因锁系统之外，应该没有其他的因素了。”
李培仁看着尸山不断堆积，却一脸平淡：“看来你知道的并不算少。不过，你毕竟没有真正接触过战龙，你还缺乏对它的直观了解。你说的没错，终端智脑的确存在，它的级别和自主性远高于任何智脑，至于宇宙战舰，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情报，不过看来你的消息有偏差，那并不是战舰，更不是用来张扬武力而建设的。它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是一座能够承载人类进入宇宙梦想的天空之城，”
李培仁抬头看着漆黑的天幕，摇了摇头：“在上个世纪末，共和国发掘出一颗陨石，那就是计划的原点，一颗无质陨石。”
苏晨眼神瞬间尖锐起来，李培仁和自己说这么多，到底是准备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