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守候
赶去医院时，手术还没结束。而简宁到了没多久，一对中年夫妇就急急地赶来。抛开眉间的愁云和焦虑来说，夫妇两人的状态其实不错，当是属于平日里不为什么而忧愁的。
“你就是薛桥的上司？他怎么会去出外勤的？我明明当初就告诉过他不让他出外勤的，你告诉我啊？”中年女子掩着泪站在简宁面前，压抑了声音问。
简宁微愣，当初她并未在任何文件上看过这样的陈述，所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还会让薛桥到你的部门？”
女子大概是还顾着医院，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这种压抑着情绪且还带着哭意的声音让简宁更不知所措。难道要说这一切都是黎文易安排的么？但具体的工作却是她分配的没错。
“夫人，我很抱歉……”
“你这么年轻，都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为什么还要薛桥来给你做这些？”
女子刚说完就被旁边的男子给扶了过去：“你都知道她还小，为难她有什么意思？等医生出来吧。”
女子将脸埋进男子的胸膛，低声哭着。男子安抚xing地轻拍女子后背，而他自己的眉头却始终不曾有过舒展。
简宁在手术室外的长凳坐下，不觉将脑袋埋进膝盖。过了没多久，黎文易和其他几个警员也都赶了过来。黎文易大概是在宽慰薛桥的父母，低声说着什么，可简宁却没心思去细听，偶尔抬头也只是盯着鲜红的“手术中”三字。
大概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有护士端着一盘子染血的药棉急匆匆走出。
简宁站起，跟着薛桥的父母一道走了过去。
“护士，我儿子怎么样了？”
“子弹已经取出，但有内出血的迹象，医生正在找伤口。”护士说完即大步向前走，不再搭理这边围着的几人。
不消几分钟，刚才的那名护士又带着五六个护士和一位医生赶来。
薛桥的母亲还想追问，那护士却先一步阻拦，在医生和其他护士进去后才说：“如果想你儿子手术成功，请不要诸多打扰。”
薛桥母亲惨白了脸色，退后几步被薛桥父亲扶着在简宁对面的长凳坐下。
接近午夜时，那昭示着手术中的灯终于熄了。主刀医生在前，薛桥躺的病床在后，先后出了手术室。
简宁在一旁看着薛桥的父母和其他陪同的警员围了上去，看着主刀医生取了医用口罩。她也想跟着近前，可动了动到底没围上去。她听薛桥的母亲问：“医生，我儿子他……他还好么？”
“手术没什么问题，如果明天他能醒来且不出现并发症，就没太大的问题了。”
薛桥被送往重症监护室，他的父母也在第一时间就跟了过去。而等到身边都没什么人，简宁才暗自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麻僵硬的腿站起，却意外地看见不远处的周原。
周原浅浅一笑，道：“没事了。”
简宁用力一闭眼，等到双眼的酸涩胀都没了才睁开，应和一笑，说：“是啊，没事了。”
“不用自责。”
既不用自责是自己将薛桥派了出去，也不用自责事发时自己不在一旁。
简宁看着周原，很意外自己竟然听懂了他的意思。她笑着揉揉太阳穴，说：“重案组没案子么？”
“快结了，收尾工作我让下面的人去顾着了。想你也没吃晚饭，听你时常说薛桥，怎么轮到自己就半点也不顾了？”
简宁有些无奈，也没去问周原是如何得知。两人去病房看了一眼薛桥，便向外走去了。简宁打算先去暮色坐坐，反正估计今晚她也是睡不成了。
在前去暮色的路上，简宁说：“当时是怎么回事，给我说说吧。”
“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周原应道，“薛桥他找我借帮手时我顺带问了几句，想着重案组这边也没什么重要的就跟着一道过去了。在白家留了人手后，我和他分别前往银泰和万石。若说这事中欠考虑的，大概就是我们没好好想想银泰，以致分出去了人手。”
两人在暮色门口站定，简宁仰头看着那昏黄暖暖的招牌，道：“银泰的背后东家是萧家和罗家。而因为宋羽，萧家已经对这件事有所耳闻，自然不会没有半点准备。”
“萧家不方便出面，所以楼下守着的都是罗家的人。那阵势，白家夫妻若是见了自然不会再选择银泰。我折去万石的半路就接到了薛桥的电话。”
两人在暮色里挑了处安静的位子坐下。因为简宁这些日子和暮色里的人都有些熟了，所以眼下坐了没多久，平日里负责的许一夏就过来了。
“简警官，周警官，想要用点什么？”
“随便来点填肚子的吧，待会儿我还得去医院，所以简单些。”
许一夏温温笑开：“是去看望老板娘？”
简宁微愣，随后自嘲笑出：“先不说你们老板娘早就不在医院，就是我想去看望，也进不去呀。”
“你的意思是？”
“没错。”简宁点头，“现在在医院的是薛桥。”
许一夏颔首离开。过了一会儿，周原才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白恺和白苏的确是在万石的办公室里。薛桥已经劝了一会儿，并告诉他们白双的事和宋羽无关，不过却没什么作用。他二人就像是陷入了一种魔怔，不论薛桥怎么说都不相信。这案子我不怎么了解，只能在薛桥旁边帮着说上两句。僵持了很久，不说在劝解上没半点改善，他两人的情绪甚至比之开始更激动。而万石的工作人员都被挟持在里面不得出去，这么长时间也出现了些情绪问题。薛桥看着这些，又念着案子，就和我商量制定突袭方案。”
“本来没什么问题，白恺和白苏也都被制住。偏偏在这时候万石里不知道是谁说了句白双是给他夫妻二人应了孽债，都是他们的错。而这句话让白苏失了控。”
简宁仰靠在沙发上，连许一夏给两人送来吃的都没出声。
“周队长，待会儿你回去给安晴带个消息。然后再让她去查白双学校里的情况，白恺白苏这边应该没其他情况了。”
“你要去医院守着？”
简宁只是点头，并没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