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步步深渊
徐柒深深地看了她几眼,心里默默地摇头,随后跟上在远远的地方的等着他的沈溪洵走了。
这个女子,如果说没有那么多事的出现,一定是个可造之才。懂得进退,能够清楚地理解猜透每个人的所做所想。这个时候,徐柒还真的认为如果说自己的徒儿对他讲他喜欢她,他做师傅的必定会同意。
只是,很不巧的是,在她面前早已没有路可以走。一步泥潭,步步深渊。
君若水看着两人身影不见,嘴角的笑意渐渐地越来越淡,最后完完全全地消失了。她其实早就明白了,当她那时做出那种举动时,她已经败给了语慕宛。
墨容不记得她了,而她也将难以再呆在青澜峰。她虽然不知道墨容作为她的师傅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但很明显的就是他不会愿意留下自己的。
除非她亲口说出自己的身份,来消除大家的疑虑。不然,消尘醉是上古神器,百年前失踪的那一件事,让众仙无不以为它被人偷窃。她能认识它,沈溪洵也认识,却是把她和沈溪洵推到了最危险的边缘。
可是,可是啊......
为什么她的心里一点儿也不想说出真相?
她甚至觉得即便是因此妄死,都比讲自己是君若水好得多。仙帝能消除他们一次记忆,并不代表次次都可以。那对于仙帝本身都是要付出再大不过的代价,折损的仙力无法估量。或许,一个仙力平平的仙帝一生一次也不能使用,这已是君烨为她能够做到的最多的了。
她没有重来的机会,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她可以不要高的修为,她可以不要做这个仙君,她也可以不要所有人的崇敬,她不要什么所谓的至高无上。她只是,只是想要陪在他的身边......
仅此而已......
再简单不过的愿望,却没有人能够来为她实现。
这是她在奢望,她曾道,我一辈子无情无爱,我永生永世绝欲绝求,因为我是君若水,因为我是父亲的女儿。
这样的代价太大了,大得她一眼望去,是看不到边际迷茫。我什么都不要,我要的,你们没人能做得到。
青澜峰之颠,也许是因为刚才下了一阵细雨,云霭白雾笼罩,却也更是让人看不清了。
“这些与云姑娘没有任何的关系,都是子兮的错。”沈溪洵凝视着自己的掌门,言道。是因为他,当年自私地希望她能够好好的,才酿成了现在的后果,或许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一切果都有因,永远逃离不了最终因有的结局。
“子兮,你......”徐柒一怔,指着他的手也颤了颤。虽说与他预想的差不多,可他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徒儿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说,子兮他不知道他如此说是会害死他自己的吗?就为了一个女子,他可以甘心这样做。
沈溪洵轻笑着道“其实,若不是因为我,这些都不会发生。是子兮害了云姑娘,也害了墨容上仙。还望各位能够原谅她。”他又向着大家倾身一揖,没有失了一丝礼节,却有着当年立于高位的风范。
墨容看此情景,皱了皱眉。他刚欲开口,却是被一个略带微笑的女声给打断了。
“子兮这话不对,若是真的都怪罪给你,恐怕会让络水悔恨不已。”顺着声音的靠近,只见君若水一步踏入了主殿。
或许有人会不解,本来这件事情就是和她扯上了莫大的关系,她还竟然愿意自己出现在众仙的面前,的确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徐柒也微怔。
她稍稍敛眸,看了看坐在语诚边上的语慕宛。似乎是互相触及到了对方的目光,她略是抿唇,却不想做出任何的退让,这也只惹得君若水勾了勾嘴角罢了。
“水儿......这些是与你有关的吗?”墨容不习惯地喊道。
君若水毫不避讳地点头“是的,师傅。”百年前如果不是因为沈溪洵想要救她,消尘醉就不会无缘无故地失踪,使得仙界众仙大动干戈地寻找,而她作为若水仙君,就像是将这段记忆封尘,一觉醒来,她根本不会觉得这些会与她有什么关联,只是帮着她的父亲一起做这做那。君烨没有提醒过她,是希望她的心里能够好过,身为她的父亲,他就算是仙帝也是有私心的,况且动了消尘醉的并非就是她的女儿,沈溪洵已被君若水送入轮回,他就此作罢。
“你可知道你自己承认了的后果?”轩涳峰掌命问道,一脸的肃穆。他本就不想让沈溪洵被牵扯进来,毕竟他是自己门下的弟子,但上回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做出的举动怎么也不能说是脱不了关系,所以只能由他来出面解决。现在听到君若水这么说,他难道心里不该欣慰一下么。
君若水依旧笑着“络水敢站出来,自是清楚的。”她没有追究于语慕宛的身上,她甚至没有说自己是谁,只是一味地接下了所有的罪责。若是仙帝此时在这儿,怕是都要唏嘘连连了。她静静地转过头,视线落到了墨容那里,他的神情还是那样不温不火,她又能多说什么?他,不会完全地相信她的,他一点儿都不喜欢自己。一切就如同恢复到了最初的状态。她心若止水,清冷淡漠。他心系天下,无情至极。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她是上仙的弟子,也是青澜峰的门徒,还请上仙来定夺最后的决定。”轩涳峰掌门道。
墨容闭着的眼蓦地睁开,眼底一片明净。他看着自己的这个刚认得的徒儿,她的笑颜清透,简直不带有一丝一毫的阴霾。就像现在站在这里被众仙所凝视的人不是她,淡雅而贵,白衣出尘,这便是她。为什么,他会不记得她,因为一杯消尘醉,他可以记得身边所有人,却唯独忘了她。
这是消尘醉啊,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他都似乎想要去避开。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