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2
走在陌生的城市,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无所适从的惶恐,这里的一切都在自己的世界之外,是自己所不熟悉的,无法掌控、无法预料。
千夏想找一个人聊天,缓解心里莫名的紧张,拿起电话,却发现自己在这里并没有熟识的人,看到安然的号码,便拨了过去,安然很热情,说下班后一定带她好好逛逛。
刘如阳打算帮苏朝夕的母亲联系医生,而苏朝夕说张泽远已经联系好了,且他们很快就要离开去北京。
“文静也让她和我们一起去吧,留在这里也没有工作,离开的话还可以避开狗仔。”苏朝夕考虑问题开始全面了。
“这个看文静自己的意思吧。”刘如阳并不想让文静离开,但如果文静执意要走的话,离开或许也能避免许多麻烦。
“那件事你查清楚没有?打算怎样解决?”苏朝夕问道,想起照片的事,最近自己都没看报纸,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了?
“目前还没有,不过我会尽快处理,你放心!”刘如阳淡淡的眸光微微变幻,却并没有说出心里的话。
杂志社里,文静休假后,主编杜文方又在向安然催稿,安然急于采访刘如阳,但依她和刘如阳并不算深的交情,她也只能得到外界流传的一般信息,不过从千夏那里,她应该会得到很多刘如阳的私人信息。想到这里,她和杜文方请假后,直接奔去千夏所在的奶茶店。
由于匆忙,她的额上渗出了丝丝细汗,来不及擦汗,走进那间十来平米的小店,安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千夏。“我来晚了,你一定等很久了?”安然表现出一脸歉意。
“不是还不到下班时间吗?你不会被骂?”千夏讶然,在日本如果在上班时间擅自离开的话会被开除的,中国的确与她想象的不同。
“我和主编请假了,不是答应要陪你逛逛嘛!”想起上次两人在飞机上相遇,千夏带她逛遍了东京的大街小巷,“礼尚往来,我也应尽地主之谊。”千夏汉语虽然讲得流利,但是因为从小接受的是日本教育,所以对于安然的这句话,她并不是很理解,但还是友好的笑笑。
千夏五官精致,身着一条日式浅色碎花雪纺连衣裙,做工精致。白皙的脖颈前戴着一个式样简单的四叶草吊坠,微卷的头发向后盘起,是流行的日式风格装扮,甜美可爱。
安然点了一杯咖啡,在与千夏的闲聊中若无其事地谈起文静和刘如阳,千夏虽然不是很清楚他们的过去,但是她却清楚地知道,刘如阳这两年一直没有忘记文静,她记得自己的一个朋友曾经喜欢哥哥,但被哥哥婉言拒绝了,哥哥也丝毫不掩饰对文静姐的想念。
“千夏,我想对你哥哥进行一个专访,你能帮忙吗?”安然请求道,这么久了一直是哥哥在照顾自己,哥哥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插手过,她在这时才发现自己对哥哥的事情并不知道多少。
第四章 跟或不跟(一)
“你想要我怎么帮你?”千夏直截了当地问,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纯净清澈的目光里掺上一丝疑虑。她要采访应该自己去找哥哥的,难道这种处事方式是中国人的习惯?
“千夏,能和我讲讲你哥哥的事情吗?什么都可以,比如你们的相处……”安然希望能通过千夏对刘如阳有更深的了解。
“我哥哥的事,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帮你约他,你们见面谈。”没想到千夏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安然连连道谢。
周六文静去医院看伯母,苏朝夕已经开始办理转院手续,泽远说,那位专家已经联系好,请他们尽快转院过去,不要拖延。和苏朝夕一聊,文静才知道苏朝夕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就要离开了,本打算请苏朝夕再留几天,她也可以和他们一起去北京照顾伯母,这样苏朝夕不会太累。
苏朝夕最近消瘦了,文静担心她一个人去会顶不住这样的压力,毕竟她一个人需要照顾两位老人。自己留在这里只会招惹更多的麻烦,她希望自己能和他们一起去,但是明天的机票已经没有了。
文静和苏朝夕说好她随后再去,泽远说他明天也会和苏朝夕一起走的,她记得自己答应过请他吃饭的,是该好好谢谢他,毕竟他帮了这么大的忙。苏朝夕在忙着整理父母的衣物,文静告别苏朝夕父母后就去了超市,准备一些东西,也是为泽远送行。
文静知道自己欠泽远太多了,已无法补偿,记得很久以前看过这样一句话:有些事注定无法回头,有些人注定无法忘记,有些情注定无法偿还,经年后,那些人依旧在,那些情已模糊,那些事在时光的倒影里成为泛黄的胶片。但愿时间将这一段无法偿还的心情冲淡,多年以后,她和泽远可以笑谈往事。
其实,泽远带给她的又何止一段无法偿还的心情?
周末超市里人很拥挤,文静推着购物车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中,精心挑选着食材。文静其实不擅长做饭,她只在大学以前做过饭。念大学以后每天吃食堂,工作以后一个人也懒得做饭,总是快餐或者订外卖,现在和母亲学的那点手艺都快还回去了。但她还是很认真地挑选蔬菜,她能为泽远做一件事就认真做一件。
文静刚回到家,放下东西,门外就响起了她设的独特的门铃声。文静隔着门喊:“泽远吗?我就来。”不出所料,打开门果然是泽远。他手里提着一堆食材,文静惊讶:“我请你吃饭,你要亲自下厨吗?”语调轻松,微微笑着看向泽远。
泽远点点头,“当然!”文静有些好奇,“你会做饭吗?”在文静的印象中,泽远他不是一个居家男人,应该是那种养尊处优、不沾油烟的男子,不过有时她也怀疑,他一个人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见文静愣在那里,泽远敲了一下文静的脑袋:“不请我进去?”文静惊呼:“疼……”泽远瞬间变得紧张,文静却突然笑起来,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还不进来?”泽远这才跟着文静进了客厅,依旧是他上次来的模样,只是凌乱了些,是不是她最近很烦?
好久都没有看到她像刚才那样笑了,不过那浅浅的笑容眼底,还是深藏着忧伤,是他抹不去、化不开的忧伤。
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走进她的心里,可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等,或许是为了那个不可能的结果。
文静要把东西拎进厨房,泽远却跟了上来,“你去休息,我来弄就好。”
泽远接过东西,把袋子里面的面粉、鸡蛋、糖、果仁、奶粉等一对东西拿出来,“你要做甜点吗?”
泽远打了一个响哨,“聪明!”接着补充道;“还记得我那个朋友阿航吗?我和他在一起,多多少少也会做一些甜点。”阿航,文静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风格雅致的餐厅,和那个有趣的老板。
“你快出去!这是我的独门秘方!”泽远幽默地说道,文静撇撇嘴,“我又不想偷学……”她刚转过身又突然回头问道:“能不能拜师学艺?”看见泽远犹豫的表情,“我给你打杂。”泽远装出一副思索的样子,想了一会儿,“好,让你帮忙打下手,但是你不能外传。”泽远说得好像很神秘,但文静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泽远拿起一带略略发黄的粉状物,文静奇怪,这个面粉像变质的,泽远该不会用这个做甜点吧?
他果然开始把面粉倒入一个圆形的容器中,接着将类似于调匀的鸡蛋汁倒入其中,放进果仁、牛奶、糖等各种食材,又迅速拿起一个环形的搅拌器,将鸡蛋汁以及各种食材搅拌均匀,文静猜到他要做蛋糕,哪里是什么独门秘方?很普通的做法呀。文静在心底嘘了一声。
泽远似乎看出文静的心思,于是边熟练地搅拌,边解释道:“别看我这个做法普通,它的特别之处就在我刚才加进去的鸡蛋汁里。”听他说完,文静倾身向前仔细盯着容器里的东西看了半天, 又拿起刚才装着鸡蛋汁的碗看,结果什么也没研究出来,“哪里有什么奥妙?什么都没有!”泽远脸上显出一丝得意,解释道:“这鸡蛋汁的打法有八种,一般人做蛋糕都是把鸡蛋直接加进面粉里搅拌,而我却是将油类先打软后加糖搅拌至松软绒毛状,再加蛋拌匀。”
文静没见他打蛋,“你在家里弄好带来我家,它不就坏了?”泽远神秘一笑,“这个,就要靠阿航给我的独门秘方了。”
泽远把调好的蛋糕粉放入烤箱以后,拿出巧克力酱和水果。至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忙,文静一直在旁边看,有时她想插手,却被泽远拦住了,说怕她破坏了他的作品。文静骂他小气,他拿起巧克力酱就往文静的脸上抹,文静赶紧躲避,却把巧克力弄到了头发上,脸也花了。
“快去洗洗!”文静却是不介意,趁泽远低头之际,伸手将自己双颊上的巧克力抹到了泽远的脸上,还像个孩子一样惊喜地呼喊:“你也被我抹到了!”
泽远边烤边将调好的材料淋上,过了一会儿,烤箱的红绿灯交替亮着,泽远打开上盖,“蛋糕可以出炉了!”
文静凑上去,一股甜甜的奶香扑面而来,她把蛋糕抢过来,“给我来上巧克力!”,说完拿起装有鲜奶的画笔,在蛋糕上抹上厚厚的一层,再拿起装有巧克力酱的画笔在鲜奶上描绘图案,这一刻的文静是快乐的,她忘却了所有的一切,开心地笑,不想此前亦不想此后。
“为什么要做蛋糕?”文静侧首问,泽远开玩笑道:“因为我只会做蛋糕。”文静偏头想了一会儿,“今天是你生日?”看着泽远突然亮起来的眼睛,文静知道自己猜中了。
蛋糕做好后,泽远说:“我再做点其他的,你先去洗洗脸,等一下就可以吃了。”文静走向浴室的时候在想自己要送什么给泽远作为生日礼物。
就像很巧地知道今天是泽远的生日一样,刘如阳也很巧地在今天到来。
不知道刘如阳怎么会有钥匙,他打开门后,喊了一声文静,却没有人回应,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响动,走至门口,就看到了那张温和的面孔,在那一瞬,泽远也同时抬头,“你洗——”话消失在空气里,眼底的笑意瞬间被诧异取代,“刘总……文静在洗澡,你坐着等一会儿。”
刘如阳看了戴着围裙的张泽远一眼,便转身行至客厅,依旧是西装革履,一脸严肃。
文静从浴室出来的那一刻,刘如阳也同时侧首看向她,她心底一沉,“你怎么来了?”刘如阳不再看她,“我来妨碍你了?”俊颜上染上几分薄怒。
文静想解释,但无从解释起,自己在自己家里,什么都没做,她应该解释什么。
“我说过请泽远来吃饭的……”文静想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几个字,她依旧没有动,站在浴室门口的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慌张得不知所措。
这就是她的待客之道?林文静,他还真是小看她了。
“如果我不来,今天你们打算怎么办?”刘如阳的声音冰冷至极,将文静心底对他那些所有的念想一一浇灭,“你希望我们怎么样?”文静连辩解的力气都没有了,当初的刘如阳是不会怀疑她的。
他怎么能把她想得那么低微?
是他们彼此爱得都没有当初那样深?还是他们从来就没有坚定地相信过对方?
看着文静那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刘如阳讽刺道:“林文静,你以为我非你不可?”
不,他错了。她从来没有那样想过,这世上,谁离了谁活不了,地球每天都在转,没有谁是非谁不可的,她还没有傻到自以为是的地步。
是她求他留下么?是她求他别走吗?是她非要缠着他吗?文静的泪水溢出眼眶,她背过身去,声音保持着镇定:“刘如阳,你给我走!”
泽远站在厨房的门口,淡淡地说一句:“刘如阳,别把每个人都想得那么龌蹉!”
刘如阳轻哼了一声,目光由泽远的身上文静抖动的背影上,定定地看了几秒,便大步走出去。
在刘如阳跨出去之后,文静跑过去,狠命将门砸上。
刘如阳抑制不住心里的火气,在酒吧一杯接一杯喝着,饮而无味,心里的烦躁更添几分,“刘总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刘如阳抬头一看,安然坐在他对面,笑看着他,见他抬头,便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安小姐有事可以直说。”刘如阳喝了一口,看向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并不看她。
“刘总见外了,我们都是文静的朋友,叫我安然吧。”
“我猜刘总在为文静的事情烦心。文静要和苏朝夕一起离开,张泽远应该也是要一同去的,你不想让他们一起去,却又没有理由阻止。”刘如阳的心思全被她猜中了,刚才的事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张泽远能离文静远一点,即使几次试探,文静没有拒绝过他,但她态度如此强硬,以及文静性格的变化,让他不敢确定。
爱是很难说清楚的,这一刻很爱很爱某个人,说不定慢慢地就不爱了,就淡忘了,甚至想不起从什么时候不爱了。
“我猜的没错吧?”安然接着说,“刘总到现在都还不确定文静是不是还爱你,或者只是念及以前的情分。”安然笑了一下。
刘如阳勾了勾嘴角,想不到安然还是个厉害的角色。“那么你今天的来意是?”安然优雅地抿了一口酒,“和刘总做一场交易。”
“你我之间有什么好交易的?”刘如阳轻笑,他太低估她了,“我可以帮你确定你内心的疑虑,条件是你要帮我成为名模。”
“你要用什么方法?”
“这个刘总不必知道,但是我保证结果肯定会令您满意的。”
刘如阳没有说话,淡淡地看了安然一眼,安然凝视着他,眼波流转,“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说完,安然起身,打算离开。
“照片是你给媒体的。”安然收回迈出去的步子,转身走近刘如阳,在他脸上留下一吻,“等我的好消息。”声音温柔,刘如阳有一丝意外,突然生出来和她玩玩的念头,说不定这个游戏会更精彩。
周日早上,泽远已和北京的医院联系好,在机场给苏朝夕送行。文静拥抱着苏朝夕,说了一堆告别的话,嘱咐苏朝夕好好照顾伯父伯母,她随后就去。泽远也说,他们先去,稍后他会陪文静一起过去的。
回来的路上,路过一个报亭,文静看到了刘如阳的照片登在一个版面上,旁边那个女子似乎还很面熟,走近一看,是安然。泽远看着安然和刘如阳接吻的照片,看文静的脸色有点难看,他安慰道:“没事的,可能是误会。”
文静看了一眼标题“阳天总裁女友浮出水面”,便放下了报纸,转身对泽远说:“我们走吧。”
两个人走着,都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