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委曲求全
我无法理解绝情话语的突然转变，但是绝情冷笑的告诉了我他的想法，只听他道：“我听见了，那时候在边城的时候，你与红青说的话，我什么都知道了，你是因为穆浠才救下我的，因为我的眼睛，你爱上的只有我的眼睛，我以为我只要什么都不说，什么都忍着，你可以爱上我，可是我错了，只要有穆浠在你身边就足够了，是吗？我就是个多余者，是吗？”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绝情回京后的种种变化，他在担忧，他在置疑我对他的爱是不是真的，他会常常一个人在青楼，他会让我为他刺花，证明他的独一，他会在我吻穆浠的时候，逃离，他一直在害怕，可是我却一直不知道，还傻傻只是认为他只是累了，不过，他真的累了，对这份爱情累了。
如果不是今天，他或许还是不会说出这句话，我多希望他可以以前告诉我他的想法，那我肯定会告诉他，你和穆浠不一样，我也深爱着你，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因为今天我只能告诉他：“对，没错，你就是个代替者，是穆浠的代替者。”
当我的话说完，我看到了绝情眼里的绝望，他从前的坚强被我的一句话打败，他所作的一切努力，都是多余的，我听见了他诀别的声音：“看来，我无论怎么努力，我都不会和穆浠共存，我认输了，我输在了比他认识你的时间短，我输在了和他拥有一双一样的眼睛，我认输。”
绝情悲怆的声音慢慢远去，在我耳边慢慢消失，我看着绝情慢慢远去的背影，依旧那么倔强的笔直，他果然是我爱上的男人，他的妩媚，他的倔强，他的能力，我没有一个不爱的，包括他的小性子，他的鬼点子，我都爱到了骨髓，更爱他那双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眼睛，深深的吸引着我。
“可是，为什么，他离开了。”我的所有力气在一瞬间抽离身体，我颓废的坐在地上。
我看见穆浠从门外冲了进来，一把将我揽入怀中，他的眼眶也湿润了，我看着穆浠的脸蛋，所有的坚强，瞬间消失，所有的眼泪喷涌而出，嘴里喃喃说道：“你知道吗？我打了他，那么狠，我真的好狠心，都不是我说的那样的，我爱他，一直爱着他，我骗了他。”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穆浠试图柔声道。
我紧握着的双手，手背被指甲划出了一排又一排的血道，深入骨髓，鲜血蔓延在我的身上，我一点都不觉得痛，只有心在撕裂的痛。
穆浠见状，试图掰开我的手，可是我却死死也不肯放手，因为我要比绝情所感受的痛要多出一百倍，因为这样我才能试图说服自己原谅自己的狠心。
我又一次没用的昏了过去，昏迷前，我还在庆幸，绝情没有看到如此软弱不堪的我，这样的我，怎么能配和他并肩站在一起呢，他说的对，我不配让他爱上我。
我在床上度过的时间越来越长，当我再次清醒的时候，只有穆浠流着眼泪正看着我，这场景，恍如昨日那些男人还伴在我床前，今日就只有穆浠为我送终一般，真是凄凉。
我连说话都觉得困难，索性不说，只是呆呆的看着床头，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声。
床边的穆浠倒是欲言又止的摸样，踌躇了半天才说道：“顾炎应该知道了绝情的事情，吵嚷着要见你，而你又在昏迷，我就叫人把他拦下了，他现在还在门口，红青去青楼去看绝情去了。”
听到穆浠的话，我喃喃说了声：“顾炎。”
穆浠接着说道：“你现在的身子还虚弱的很，现在不适合见他，我叫人护送顾炎回去吧。”说完，正打算起身，我连忙伸手拉住穆浠的衣袖说道：“药，给我药。”
穆浠一手挥下我的手道：“不行，那药喝多了，会让你死的更快，你不用想了。”语气中满是坚决，就打算离去。
我连忙起身，半跪在床上，紧握着穆浠的衣袖，将头磕在床板上，狠狠的一声，伴随着我哀求的声音道：“求你了，我想见他一面。”我何时向这般委曲求全，我何时像这般渴望生命，渴望精力，渴望见上最爱的人一面，今时今日，我这么做了。
我看到了穆浠的泪花流了下来，晕了视线，淡淡的声音道：“知道了。”说完，就慢慢的走出了房间，一步一个艰辛。
待穆浠离开后，我也从床上下来跌跌撞撞的走到衣柜面前，看着满柜子的衣衫，满脸的笑容，我该穿哪一件呢，哪一件比较好看呢，顾炎会喜欢我穿哪一件呢？我从未为自己选过衣衫，都是他们拿哪一件，我就穿哪一件，今日，我想要为顾炎打扮一次自己。
东选西选的，竟无从下手，突然，从身后的一只手拿出了一件衣裳道：“顾炎喜欢这一件，他曾经夸过你穿这个很好看。”
我伸手拿过衣裳，看着穆浠手里端着的药碗，像是要吃到史上最好吃的东西一般，满是欢喜的接过来，仰头喝了下去。
将那一件红色带着薄纱的衣服穿在身上，飘逸而又大方，不过显得比平时消瘦了许多，看着镜中的自己，都快成皮包骨了，脸蛋已经成了黯淡的颜色，眼窝深陷，满是憔悴，这还是当初我引以为傲的脸蛋吗？看着自己的这般摸样，我都快忘了当初的自己长的是什么样子了。
穆浠伸手抚过我的脸，开始在我的脸上开始涂抹，试图用那些粉底能遮住我的憔悴，妆后，是比之前好了许多，也变得有了色泽。
穆浠在离开之前问我道：“需要我陪着你吗？”
我摇摇头说：“不需要。”
我安坐在板凳上，听着屋外由远及近的匆忙脚步声，脸上是挡也挡不住的笑意。
当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那张我日思夜想的男子，此刻的他也憔悴了很多，丝毫不见我初见他时的高傲，是我将他折磨成这样的，我可真是一个罪人。
不过他的手劲可不小，看来他的精力还是不错的，否则，怎么可能一巴掌打得我吐出血来呢，他不要像我这样需要药物吊命就好，他能狠狠的扇我这一巴掌，我就很满意了，起码他对我还有愤怒，无论是什么样的感情，我都乐于接受。
我抬头看着那个悲伤的男子，看着他紧握着自己的手掌，他和我一样，也在自责自己的冲动吗？我不需要他的自责，我只需要他的愤恨，所以伸手擦掉嘴角的血渍冷笑说道：“怎么？替绝情来报仇的吗？我还以为你姐姐会来呢，她俩不是正恩爱着呢吗？”
顾炎听了我的话，深吸一口气道：“我承认，我看出来姐姐对绝情有了那种感情，但是绝情没有啊，他全心全意都在你身上，你怎么忍心把他赶出府呢？”
“他已经对我不忠，留他在府有何用，再说，你不是也出府了吗？正好和他做个伴啊，反正你们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太女府，我这不是成全了你们吗？”
“你知道的，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离开太女府，我只是需要你的解释，你的安慰，你的在乎，可是我等不到，我日夜思念，你在哪里呢，是你逼我离开的，你也是在逼绝情离开。”顾炎冲我吼道。
我淡淡一笑道：“就算是你不离开，你以为太女府能容得下你吗？你知不知道你姐姐为谁办事，为大皇女，我的敌人，你以为我会把你安心放在我身边吗？”本来调查顾火是一个秘密的事情，可是现在竟由当初保密的人说出这个秘密，顾火那么爱他的姐姐，只有这样，顾炎才会因为他姐姐而离开我，彻彻底底的离开。
顾炎满是不可思的看着我道：“你说什么？姐姐在为大皇女办事？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的？”
“从一开始，她来到太女府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
“姐姐都来了好几个月了，意思说你从开始怀疑姐姐的时候，就开始防着我了，是吗？那时候就打算赶我出府了，是吗？就是为了维护你可笑的势力，是吗？从那一刻你就不再信任我了，是吗？”顾炎咄咄的逼问道。
顾炎的一连串的问题，都只有一个回答，那就是不是，可是从我嘴里说出的话是：“是。”坚定而又决绝。
顾炎倒退了一步，不可思议的摇了摇脑袋看着我道：“原来，你真的不再是我爱的那个人了，我看清了，你的不信任，我无力解释，我只能说，看来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太女，祝你有一天能登上那宝座。”他为我流下了眼泪，苦涩而又悲痛。
又一次看着顾炎的背影离开，这次要比上次更加坚定，更加迫不及待的离开，想逃离似的，逃离我，逃离这个鬼地方。
不过我却仰天大笑起来，因为我知道了，顾炎在我和他姐姐之间，他会选择我，因为他愤怒的不是我调查他姐姐，而是愤怒的是我的不信任，虽然知道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离开了，但是我还是很幸福，很满足。
当穆浠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仰头大笑的摸样，一愣道：“这就是悲极生乐吗？你何必见他，伤他，又伤你呢。”
我依旧笑脸看着穆浠道：“不是生乐，是真的乐，我不见他这一面，怎么能让他死心，如果他不伤我，我怎么能让自己的心里舒服一些呢。”
穆浠叹了一口气道：“真真是作孽，不过现在也好，我就担心你见了他又吐血了，可得有我忙活的时候了。”说完，过来将我的手放在桌子上，用手打着我的脉，细细的摸了几番接着道：“脉象还算平稳，继续保持，不要暴怒就好。”
“恩恩，知道了。“我点点头，迎合着穆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