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并不简单
“我人品怎样,用不着你说三道四。Du00.coM”林逸文转身回去,那咪随后跟进来,顺手带上门,并且细心地拉上门扣。
“不管你对她是不是真心,现在我们不能分手。”
“我知道。”林逸文望着窗帘外,外面的高楼大厦林立交错,白云一团一团的挂在空中,看似触手能及,其实就算飞上三千尺,也不一定能摸得着,终究一场空。
“为了这件事,我爸筹划了多年,看在我一家救过你的份上,你好歹做事做到底。”那咪骄纵的模样在这时消失不见,“我知道你对自己的身世有了怀疑,可我不能告诉你,当初我答应过我的好姐妹,绝对不能告诉你真相。她虽然死了,但我会一辈子信守承诺,你要真想知道,你自己去寻找真相,我不会阻止你,我是我让步的最大极限!但你最好不要让我爸发现,否则你会很麻烦。”
林逸文回过身,清冷寂寥的眼神无波无澜,忽然说出一句话:“你是一个好女人。”
那咪惊吓地瞪大眼,夸张地拍拍心口,随即瞥瞥嘴,“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季琛,你要是喜欢就去追求吧,我不会向你爸通风报信的,记住,低调!”林逸文了如指掌地戏谑道。
“我们真是狼狈为奸的好哥们!”那咪伸手勾住他的胳膊,恢复她一贯的轻佻,“你老实告诉我,我刚才那样气你的暖暖,你真不生我的气?不会公报私仇?”
林逸文默然着没有说话,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失神。那咪摇摇头,错觉!绝对是错觉!这男人永远都冷静理智得可怕,怎么可能失神!
林逸文薄唇轻抿,这是必经的痛苦吧!当初,他体内到底被注进什么药物?害他记忆荡然无存?
那咪走后,林逸文静静地站立片刻。
良久,那挺拔如松的身影动了动,走到琳琅满目的酒柜里,取出一瓶1986年的红酒。他的拇指细细摩挲着年份,这正是她昨晚滞留于此地的理由。他动作轻缓,给身材高挑的高脚杯倒进红紫色的液体。他修长的手握着酒杯,酒红色的液体轻轻摇头摆脑。他怔怔地看着,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忽然间,他的眼睛一闪,酒杯顷刻变成暖暖巧笑嫣然的美颜,林逸文的动作陡然一顿。再定睛一瞧,酒杯依然是酒杯,八千元的一个酒杯,也确实是酒杯当中的“美女”!
他似没有了心情,不复开始的轻柔,也没有细细品尝年份久远的美酒,那珍贵无比的红酒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他放下酒杯时溢出一滴红色的液体,将洁净的吧台点缀了一滴红,那一滴红色的液体渐渐化开,延着吧台的边延,很自然地滴落到高贵的意大利白色瓷砖,成为房间里唯一的污迹。
他走进卧室,一眼就看见地面的几张刚才还意义非凡的纸,一眼过后便毫无价值在丢在地上。他收回目光,也没有费心去捡,每天总有人定时定点的来打扫干净。
他毫无怜惜之意,一脚踩过纸张,庞大的躯体倒在绵软的大床。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发看着天花板,脑勺陷进枕头里,一连串的计谋在脑海里定型,计划早定好,只是中间的变故,令事情有了好的转机,需再加工,就能完美出演这一场戏。
突然,淡淡的馨香飘入鼻息,刹是好闻,昨夜的风流韵事如流水一样在脑海里潺潺流淌。他舔舔唇,回味无穷,那么一个女子确实能令柳下惠破功。
他侧过头,拉了拉枕头,让自己沉浸在那馨香里,细细回味良久,因为实在好闻,他从来不知道女人身上还能有如此好闻的自然馨香,不是掺进无数添加剂的香水,真的是她身上带来的香味儿。
他的眼神忽然怔怔地看着一个地方出神,修长的两指在洁白的枕头里挑起一条长长的墨发,就算脱离了女主人的身体,它依然黑亮迷人。他竟然傻傻地拿到鼻尖,深吸一口气,这确实是她身上令他迷恋不已的味道。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美味的一个女人!是的,美味可人!昨夜是一个非常美味的夜晚!原来男女之事遇到极美极香的女人,是比天下间最好的美食都要美味可口的东西!
他的眼神忽然有些茫然,她深爱着的男人真的是他吗?他的过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像今天的他……那么的冷情冷血吗?他的伪装那么的完美,为何每次在她面前,他都有一种身为戏子的觉悟!她……看穿了吗?
——
暖暖踏进家门的时候,居然老爷子和龚乐江同时在家!
老爷子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眼睛往她身后望了望,疑惑问道,“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暖暖点头,“嗯,我一个人。”暖暖知道他在看什么,不过林逸文没有跟着一起回来的原因,她不想多说。因为对他们记忆空白且他身边不单纯,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能回家,像从前那样生活呢?
回来的路上,她想了许多。她之前想得太简单了,不过她相信,龚大哥在世的消息足以让他们高兴坏了。他们都抱着一种信念,只要人活着,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其它的,也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她坚信,就算她这时拿他没有办法,但不会为万事万物阻挡的时间总能解决所有的难题。
“回来啦。”龚乐江打了个哈欠,手里抱着抱枕,半靠在沙发里懒懒道,像匍匐在舒服的沙发里的一只病蔫蔫的懒猫,动作都没有动一下。
暖暖想将昨晚那瓶红酒的事说些什么,见她没有精神,话一时问不出口。
“你昨晚不是和他在一起吗?我以为你今天早上会和他一块回来。”老爷子不无失望,老脸却仍是精神奕奕的期盼。
“亏你一大早拽我起来,连个人影都没见着。”龚乐江又打了个大哈欠。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连连摇头,手指对着龚乐江同志直打哆嗦,“我说你呀你,自己的哥哥都不关心,每天就只知道偷懒、睡觉、追着男人跑,不长出息!你要有你哥一半,我都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还用得着这么操心吗?”
龚乐江眯着眼,干脆直接假装睡觉,将个人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本来是要回来的,不过有事情担搁了。爷爷,你昨天明知道他和我在一起,为什么不让他送我回来?”暖暖话里带着一丝责怪,她记挂着他们通过电话这回事,要是爷爷多一句话,也许林逸文就会把她送回来。
老爷子为老不尊地摸摸鼻子,“我不是想着,他是我孙子,你是他的妻子,两小口子有什么不好意思在一起的呀!喔,对了,他有说什么时候回家吗?”
暖暖摇摇头,“他对那家好像牵扯比较深,我想他不会那么快回家。他这不是还没有记起来吗?也许,我是说也许,哪怕我们已经确定他就是我们的亲人,可没有关于我们一星半点记忆的他,真的会跟从前一样吗?”
老爷子听了这话,背着手踱了两步,似陷入深思,沉默着。
暖暖也想起那咪挂在林逸文身上的占有性动作,这般行为,她不是有多吃醋,而是该有多亲密熟悉,才容许那咪在他身上放纵,而她,不知为何不能在他身上行为肆意,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也想像那咪一样,在他面前毫无拘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很自然的相依相畏。跟龚越廷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不会隐藏自己,而他也从来不会给机会让她有别的想法。但不得不承认,已经确定林逸文是龚越廷的事实中,她似乎回不到从前与他一起相处的自然。无可否认,她的心仍为他而狂跳,这,也许是分别太久,暖暖宁可相信他没有回忆,所以只是暂时如此。
半晌,老爷子喟叹一声,“你说得对,是我老糊涂了,尽管血缘亲情令人难以割舍,但没有回忆,人与过去终究会有差别,是我心急了。”叹着叹着,就钻进他的房间,估计又在写毛笔字。
“搞了半天,老哥不愿意回家,我先回去睡了。”龚乐江捂着张大的嘴巴,接连不断的哈欠,她站起身走路都眯着眼睛。
暖暖看到龚乐江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起昨晚的遭遇,如果不是她一个电话,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虽然他是她深爱的男人确凿无疑,但糊糊涂涂的失身,在那种情况下,总会有一点点的疙瘩。而且关于那咪,她总觉得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乐江,你别走!后来陈重烈追出去找你,你原谅他的吗?你会和他在一起吗?”气归气,然而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再者那不是随便什么时候什么人在场都能吵闹的事。
龚乐江眯着肿肿无神的眼睛勉强睁了睁,“我原谅他?你有没有搞错!好不容易轮到他倒追我,我不吃回本,我对得起自己嘛!哼,托你的鸿福,他总算开窃了。不过我是不会像你那样的,他也不是我哥哥那样的绝世好男人,我不钓着他点儿,他就不懂得珍惜!”
“可你不赶紧答应他,万一他改变主意怎么办?你又得难过了,接下来你不还得想着法子留他在身边。”暖暖想到陈重烈好不容易终于接受乐江,而乐江貌似有种报复心理,不会轻易接受他啊!
暖暖不由得抚抚额,这两小口闹哪样啊!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简简单单的,该多好啊!不像她和龚越廷,互相爱护,却总有各种坎坎坷坷的拌住他们,令他们相爱而不能在一起。龚乐江和陈重烈虽然情路不顺畅,不过人总在那儿,只要愿意去找,总还能见得着,相较她和龚越廷来说,这是命运的宽容!
“我说你都结婚的女人了,怎么就那么不懂啊?这男人呢,你越是在乎他,他就越得瑟,得瑟起来就把你不当一回事!这可是关系到双方的主导地位,谁爱得更多,谁付出的就多!我总得把我的主导地们掰回来吧!诶,暖暖,你可是我的好嫂子,我哥和陈重烈是好朋友,你多帮我留意他。如果,我是说如果,他真的因为我的拒绝而产生离开的小苗头,你立刻向我通风报信,好让我采取措施及时挽回呀!”
龚乐江聊到陈重烈,瞌睡虫跑得一干二净,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
暖暖扯扯唇,苦笑不迭,这两小口子啊!她怎么就不懂呢?就是因为太懂,所以只想到去珍惜,去争分夺秒地在一起,就是害怕哪天,人就没有了!失而复得的喜悦并没有令她晕了头,而是更明白没有什么比活在当下更重要!好好与身边的人生活,哪怕说的每一句话,一个牵手,一个轻吻,一个眼神,一个转身的距离,也足以成为幸福的永恒片段!
暖暖对上乐江闪烁如明灯的美眸,那一双眼睛酷似龚越廷,却有龚越廷所没有的活泼好动。暖暖忽然若有所悟,龚乐江和陈重烈的感情也许是最纯粹、最干净的,他们用那么多时间在闹别扭,其实一点儿都不浪费,只因他们的闹别扭,每天过着也蛮有乐趣和充满活力,在一起的信念从没有改变,这是乐江的自信!
这或者就是每一对恋人的相处之道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