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今非昔比

一夜无眠，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翌日练琴也无精打采，自从东浓熙赏了她银两倒是一时名声大噪，蔡管事于她也客气了不少。

京城的天气愈发暖和了些，偶尔太白楼来的客人肩头会带上一两片桃花而不自觉。

那日，天气甚好。

她坐在后院出了神，撑着脑袋望着苍穹云朵变换，看着屋顶掠过纷飞的燕。

翠柳在她面前挥了半天手也没回神，来了兴致，随手采了两朵野花插在她发髻中，一旁透着乐。

“你想啥呢，跟睡着了一样，有个小屁孩找你，现在在大堂呢！”笑了良久，肖春意还是跟木头一样，翠柳猛地拍了她一下，这才回神。

她神色一怔也没回答翠柳，拔腿就往正堂跑去。

柜台旁，一少年一袭灰蓝锦袍，头带小毡帽，大眼骨溜溜转着四处张望。

肖春意的心猛的一紧，條地鼻尖微酸。

肖天见她来，裂开嘴笑，露出一排整齐贝齿，“姐，天儿来看你了！”

她点了点头，低着头将眼角的湿润抹去，轻声言道：“王爷让你出府了么？”

肖天点了点头，上前拉起了她的手，眉间长开了些，多了丝男儿的英气。

两人牵着手到了后院，肖天总挂着烂漫的笑，眸中却夹杂着一丝落寞的光。

“姐，以后，天儿每天来看你好不好？”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包黄纸，“王爷给天儿买的，姐姐很久没尝过了吧？”

听‘王爷’一词，她的心又猛地一疼，小手颤颤巍巍剥开纸，里面是一颗颗褐黄饱满的蜜饯。点了点头，放一颗在嘴里，却没有丝毫的甜，口齿间蔓延的都是苦意。

“姐，回王府吧，王爷待我很好，而后可以在王府照看你！”

口中的蜜饯苦中还带了些酸，肖春意咬着蜜饯神情滞呆，旋即摇了摇头。王爷说不让她回王府的，且她也不愿回去。

肖天皱眉，急切摇着她的手，语气中有了哀求，“姐，回去好不好，好不好，天儿照顾不了你多久了，一起回王府好不好！”

“为什么照顾不了多久了？”肖春意心头一凝，手中的蜜饯撒了一地。

肖天自知说漏了嘴，眉间更是苦恼之色，沉吟半晌答道：“王爷又要送我入宫了，怕到时候阿姐回了王府没人照料。”

“姐在太白楼挺好的，不会回王府的。”她决绝言道，蹲下拾起散落一地的蜜饯，“天儿若只是来劝我回府的话就不用说了，你回吧，出来久了王爷会生气的。”

她想王爷不待见自己，怕不知肖天来找自己，要是知晓肯定会责怪肖天。

肖天气恼，一把将她捡在手心的蜜饯打掉，“姐，这些脏了，咱不要了，走，天儿带你去买新的。”

春意一愣，甩开了他的手，继续蹲下捡。明眸中多了些许晶莹，瞧着润泥里的蜜饯都带着重影。她肖春意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至小温饱不及，蜜饯都是奢侈之物。

往昔从官宦家捡来的馒头天儿还吃的津津有味了，如今却嫌自己捡蜜饯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