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看戏
韩川忙转眼望去,只见山下从“通天”方向驰来一辆华丽马车,车前八匹健骑,鞍上清一色的佩刀黑衣壮汉,车后几十骑,排列得整整齐齐,也是清一色的佩刀黑衣壮汉,声势、排场之浩大,在“通天城”一带当属首见。
这辆马车相当华丽,虽王侯之家也不过如此,看上去相当显眼,韩川讶然暗道:这是哪一路的人物……等他看清车辕上那赶车的车把式之后,不由一怔脱口叫道:“盗无天……”
李慧儿也为之一怔,道:“盗无天?‘恶盗王’盗无天,在哪儿……”
韩川抬手一指道:“车辕上那赶车的就是盗无天!”
李慧儿不由又是一怔,仔细看了看之后道:“你说车辕上那赶车的是盗无天?”
韩川道:“不错,就是他,那马车前后就是‘盗王’盗无天名震武林的‘黑衫斗士’!”
杨敏彗道:“盗无天怎么会在车辕上赶车?车里坐的又是谁?”
韩川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以盗无天的桀骜凶残,他居然肯替人赶车,足见车里人……”
话刚说到这儿,只听三声异响从地下响起,车前八匹健骑中的前两骑齐作长嘶,一起踢蹄人立而起,分别打一个旋才落在地上,立时,车马都停住了。
从韩川跟李慧儿的坐处,到坡下这段距离不过才四五十丈,是以韩川跟李慧儿对山坡下的一切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八匹健骑前地上,并排插着三枝比普通羽箭长有一倍的雕翎。
韩川一怔说道:“‘弓神’高元霸的‘风雷箭’,这是怎么回事……”
李慧儿道:“你是说那三枝雕翎就是海龙帮的手下,‘弓神’高元霸威震武林的‘风雷箭’?”
韩川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
李慧儿道:“海龙帮跟盗无天本该沆灌一气的,高元霸怎么会以‘风雷箭’示威,拦盗无天的路?”
韩川摇头说道:“这两天碰上的几件事,都让人想不通,猜不透。”
李慧儿道:“难不成这就是那人请咱们来看的那场好戏?”
韩川一点头道:“八成儿是,要是的话现在应该算是开锣了。”
说话之间,山坡下的情势已然有了变化,盗无天的车马前出现了一拨人,人人都骑着马,最前的一匹白马上的,赫然是北财神,“弓神”高元霸手持巨弓紧随北财神身侧,身后,是北财神养的—批高手,还有高元霸一手训练出来的百名弓箭手,个个弓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
同时,盗无天车马的右边,也就是北财神这一拨人左边几十丈外,远远地站着另一拨人。
这一拨人跟北财神那拨人一样,也是个个骑着高头健马,约莫有百来骑,人人服饰鲜明,那居然会是“海龙帮”的人,为首的正是那位娇美多情的七格格,那位窝囊少主就跟在她身侧。
韩川不由呆了一呆道:“怎么她也来了?”
李慧儿看见了韩川目光投注处,可是她仍然问了一句:“你说谁?”
韩川没有在意,道:“‘海龙帮’的那位七格格。”
李慧儿娇靥上掠过一丝异样神色,“哦”地一声道:“那就是‘海龙帮’的那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誉她为人间绝色毫不为过,瞧她有多美多娇,跟咱们就不一样,真是我见犹怜,只是,她好重的煞气啊!”
韩川马上有所惊觉,立即转移话锋道:“北财神拦住了盗无天的去路,‘海龙帮’的人站在远处似乎在作壁上观,这是什么意思?”
李慧儿看了他一眼,笑笑指着山坡下道:“你看,北财神跟盗无天似乎搭上话了。”
可不,北财神一马当先逼近盗无天的车马前,盗无天高坐在车辕上,坐得笔直,不是在说话是在干什么,只是距离稍微远了些,风又大,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李慧儿道:“你听见了什么没有?”
韩川摇摇头道:“听不见!”
李慧儿道:“约咱们来看戏那个人也真是,把‘包厢’设在这么高的地方,难道让咱们看空戏不成!”
韩川道:“他把咱们安置在这儿,或许有他的道理。”
李慧儿道:“除了怕让他们发现咱们之外,不会有别的什么道理了。”
韩川没说话,全神贯注在山坡下。
李慧儿又道:“照这么看,约咱们来看戏那人,应该是友不是敌。”
韩川点了点头,道:“到如今看来,他一直对咱们没有恶意,甚至于连一点惊兆都没有。”
李慧儿道:“那么你看会是谁?”
韩川道:“我认识的人有限,我认识的人当中,是友不是敌的人更是有限,在这些朋友当中,我想不出……”
李慧儿道:“会不会是那位七格格?”
韩川心里一跳,忙摇头说道:“不会的,她跟我是敌非友。”
李慧儿道:“是敌非友,不会吧,你跟她的私交不是挺好的么?”
韩川心头震动了一下,摇头说道:“姑娘跟我开玩笑了,大敌当前,还谈什么私交!”
李慧儿摇头说道:“不然,大立场跟私交,在有些时候有些事上是不冲突的,大立场是仇敌,私底下是好朋友的事不是没有,只有在大立场有所冲突的时候,才会暂时放弃私谊,就拿你托她打听的王天寒被逼迫的事来说吧,这要没有深厚的私交,是办不到的。”
韩川为之语塞,旋即又苦笑说道:“姑娘别冤枉我了,绝不会是她。”
李慧儿道:“照下面的情形看,显然是盗无天要上哪儿去,北财神不让他走,像这种事,除了参与其事的人知道以外,不会有谁知道的,事实上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她可以跟你谈得上私交。”
听李慧儿这么一说,韩川暗暗地倒真有点怀疑是那位娇美的七格格了,只是……他道:“姑娘,那封信跟这块石头上的字迹,不是出自女儿家手笔。”
李慧儿道:“这还不容易么,你看她身后有多少须眉男儿,随便找一个代她写上几个字,不就行了么?”
韩川摇头说道:“姑娘没有慎思,也没有深思,眼下情形显然意味着北、盗两家即将展开一场流血拼斗,像这种事,站在她的立场来说,应该是既不愿意而又痛心的事,既然是这样,她又怎么肯让她那立场既不愿又痛心的事再露在我这个敌人眼前!”
李慧儿呆了一呆道:“你说得也对,那究竟是……”
韩川双目一扬道:“下头打起来了。”
李慧儿忙转眼一看,可不,山坡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起来了,盗无天方面那车前的八人,已经有两个落了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北财神这边,北财神自己已然退向后去,“弓神”高元霸拉满巨弓,扣着三枝“风雷箭”要射。
高元霸一手训练出来的那一百名弓箭手,已然把盗无天的马车团团围住,一个个也都抬起了弓。
盗无天“黑衫斗士”的数十铁骑也把马车护在垓心,一个个佩刀出鞘,刀尖外指。
很显然的,—场流血大拼斗是一触即发。
突然,盗无天从车辕上站起来了,右手里缓缓举起他那具重逾百斤的狼牙棒,威若天神。
李慧儿道:“车里坐的不知道是谁,他还真坐的住,镇定功夫一定相当到家。”
说话间只见盗无天手下的“黑衫斗士”齐动,人人往鞍旁革囊中一摸,都摸出一块黑得发亮,形状像盾,大小只能护住头脸一般的东西。
韩川双眉一扬,当即说道:“盗无天要拼了。”
李慧儿道:“敌众我寡,‘海龙帮’的那些人站在一旁,用心叵测,情势对盗无天大不利,恐怕他是要冲……”
一声霹雳般震天大喝,盗无天的“黑衫斗士”一起离鞍腾起,刀光闪闪,映日生辉,齐向四周马上的弓箭手扑去!
师南刀跟着行动,左手控缰,只一抖,马车掉转方向往左驰去!
刹时间惨呼四起,双方互有伤亡!
盗无天手下的“黑衫斗士”果然名不虚传,那些弓箭手大部分都落了马,而且一个个都是被快刀劈成两半,血肉模糊的尸体东一片,西一片的,到处是血。
“弓神”高元霸手下那百名“弓箭手”吃亏在人家手里有一方盾牌,至少可以挡上几箭。
虽是如此,“弓神”高元霸一手训练出来的弓箭手射技也相当惊人,个个都是能连环射箭,百步穿扬的好手,“黑衫斗士”整整损了一半,个个都是箭中要害,一箭毙命,有的甚至被射穿了胸膛。
一接触便是一片惨不忍睹的血腥!
李慧儿道:“人们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一阵风雷般异响响起,盗无天那套车双骏长嘶倒地,两匹马的眉心上都插着一枝风雷箭,只剩下一点点雕翎在外,力道好不惊人。
套车马倒毙。马车自然马上就停下来了,余力未尽,仍冲出了老远,两匹马在地上硬被推出了丈余。
又是一声震天大喝,盗无天拿起狼牙棒,行空天马般一掠数丈扑向高坐马上的高元霸,狼牙棒挟着一片狂风,当头罩下,威猛绝伦。
高元霸似乎不敢轻攫锐锋,一抬坐骑要退,可是盗无天来势既猛又快,一下子便到了他头顶,匆忙间只有举起掌中那张巨弓硬挡一下。
只听“当”地一声,高元霸掌中—张巨弓硬生生被震脱手飞出丈外,胯下坐骑也受不住这千钧之力,后蹄一软立时坐了下去,高元霸骑术相当精湛,身手也算高人一等,他没摔下去,一个翻身往外窜去。
他快,盗无天更快,跟着扑到,当头就砸。
可是这时候北财神身后那批高手已经采取了行动,掠出了四个,两个硬截盗无天,扑救高元霸,两个悄无声地一溜烟般扑向了那辆停在几丈外的马车!
李慧儿道:“盗无天一身力气好不惊人,恐怕这时候他顾不得伤人了。”
果然只听一声大喝,盗无天一个车轮大旋身,挟着一片狂风扑向暗扑马车的那两个。
他身躯魁伟高大,一个箭步便已追上,只见狼牙棒一挥,两条人影断线风筝般,先后摔落在几丈以外,血肉模糊,都不成人形了!
韩川眉锋一皱道:“我对盗无天仰名已久,但这却是头一次见他施展身手,以后碰见此人,只怕还要多加小心。”
李慧儿道:“他似乎生具异禀,不宜智取,只宜力敌。”
没再见盗无天动,他挺立马车前,掌中狼牙棒横在胸前,须发俱张,威态吓人。
北财神身后的高手没见再扑出,就连北财神自己似乎也慑于这位“恶盗王”那重逾百斤的狼牙棒之威,站在那儿没动。
这一边暂时没动。
那一边经过一场惨烈厮杀之后已然分出了胜负,弓箭手们已弃弓出刀,双方仍是各有伤亡,但是弓手躺下的却比“黑衫斗土”多,眼看挡不住“黑衫斗士”的猛杀猛砍,已经在往后退了。
盗无天手下这些狠勇善斗的“黑衫斗士”,的确个个能以一当十,就难怪“墨香教”徒众那么不堪一击,连教主王森手下那四大门徒之一笑道人,也血溅尸横了。
李慧儿道:“看来北财神要倒霉了!”
韩川摇头说道:“言之过早,‘海龙帮’的人已经动了。”
李慧儿忙转眼一看,可不,“海龙帮”的那些华服大汉已经超越了那位七格格跟贝子福安,策马走过来了!
她道:“你以为他们是帮北财神的?”
韩川道:“姑娘忘了北财神跟‘海龙帮’是儿女亲家了?”
李慧儿呆了一呆道:“这么说来,盗无天要倒霉了!”
忽见盗无天转身接近马车,掀开车篷从马车里挟出一个白衣女子来,腾身要跑。
韩川差一点没跳起来,脱口叫道:“北姑娘!”
李慧儿一怔道:“谁?”
韩川道:“北财神的女儿。”
李慧儿“哦”地一声道:“那就难怪……”
北财神已亲自出马截住了盗无天,盗无天虽然威猛,但北财神毕竟是几位有数的高手之一,尤其盗无天胁下还夹着个人,行动多少受点影响,是故他刚腾起便硬被北财神截了下来。
这时候,七格格突然拍马飞驰了过来,显然她情急之下也要截盗无天!
盗无天突然扬起了掌中狼牙棒,对准北姑娘那一颗乌云玉首,作势欲击。
他是要以北姑娘来要挟北财神跟七格格。
这一着生了效,北财神立即往后退去,七格格也马上勒马不前!
两个为首人物一不动,那些华服骑士跟残余的弓箭手也随之停住。
盗无天手下的“黑衫斗士”行动极快,潮水一般地退到了盗无天身侧。
盗无天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那些剩余的“黑衫斗士”拉过马匹翻身上鞍驰去。
“黑衫斗士”们驰出了十几丈,盗无天也拉过一匹马翻身跨上飞也似地驰去。
七格格端坐雕鞍,没动静。
北财神却猛跺了一下脚,一掌劈出,那辆马车应掌四分五裂,断木横飞四射。
韩川道:“北财神不愧是一方霸王。”
李慧儿道:“可是这一仗他却吃了大亏。”
就这一转眼工夫,盗无天跟他手下那批“黑衫斗士”已驰近了离山坡下百丈远近的一片密林,廿多骑连停也没停地都驰进了树林。
盗无天选择的对,逢林莫入,这是任何一个武林中人都知道的忌讳。
可是就在这时候,奇事顿生……盗无天手下那些“黑衫斗土”,像是被人扔了出来似的,一个个断线风筝般冲林飞出,一个连一个地摔在了地上,都没再爬起来。
紧接着,一阵马嘶,十几匹健马奔出了树林,像是有人在后头赶,受了惊似的,铁蹄翻飞往四下里驰去。独不见盗无天出林。
随见北财神跟七格格带着人飞一般地扑了过去。
李慧儿怔了一怔道:“这是怎么回事,北财神在树林里有埋伏不成?”
韩川也觉诧异,摇摇头道:“似乎不大可能,北财神难道有必胜的把握,料准了盗无天会往百丈外那片密林里退,盗无天这些‘黑衫斗士’一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错非是绝世高手,不可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般这么惨!”
北财神跟七格格等人快马速,百丈距离那还不是一转眼工夫,只见他们先后扑进了那片密林。他们进去了,半晌过后,他们又一个连一个地出来了。
一个个怎么进去,怎么出来,谁手上也没见多一样东西,更别说北姑娘跟盗无天了!
韩川道:“那片树林紧挨着一片山地,只怕盗无天已逃到山里去了。”
李慧儿道:“照这么看来,藏在树林里的人,不可能是北财神或是‘海龙帮’的人,应该是第三者。”
韩川道:“不错,要照盗无天手下那些‘黑衫斗士’的伤亡情形看,这第三者只怕是‘黄金帮’来的黄金豹的人,只是我就不懂了,要是‘黄金帮’的人,他们既然及时伸手给了北财神一臂之助,他们为什么不现身相见?”
李慧儿道:“黄金帮的帮主不就是北财神吗?”
韩川道:“曾经是,但是黄金豹已经脱离了黄金帮。”
李慧儿道:“哦,那黄金豹或者是追赶盗无天去了。”
韩川点了点头道:“应该是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只见北财神跟七格格一个在地下,一个在马上指指点点了一阵之后,随即又回头进入了那片密林内。
李慧儿道:“想必他们也猜测盗无天是逃到山里去了,经过一阵商量之后也去追了。”
韩川呼了一口气,道:“这场戏到这儿应该算是结束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起了火并,对咱们来说,应该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他站了起来。
李慧儿抬眼说道:“怎么,要回去了?”
韩川道:“戏完了,时候也不早了,不回去还等什么,该回去禀知阁主一声,让阁主也高兴高兴。”
李慧儿皱着眉说道:“只是这约咱们到这儿来看戏的的,到底是谁呢?”
韩川道:“我到现在还没有想出一点眉目来,不过我相信迟早总会知道的。”
李慧儿站了起来,道:“盗无天劫持北财神的女儿,又是什么意思?”
韩川道:“盗无天生平只有两大嗜好,一个是财富,一个是美人。”
李慧儿“哦”地一声道:“我明白了,听说那位北姑娘国色天香,风华绝代,他既然有这么个嗜好,一见之下还能不惊为天人?只是,怎么说北财神也是跟他并称一时的人物,彼此间虽然一直钩心斗角,但见了面总是称兄道弟的,他怎么好……”
韩川淡淡一笑道:“又什么不好的,美人与财富当前,盗无天是向来不顾什么道义的,他左右粉黛成行,俱皆人间绝色,大多是强抢掠夺来的。”
李慧儿道:“照这么说,盗无天竟是个颇为风流的人物!”
韩川道:“说他是个风流人物,稍嫌抬举了些,要说他是个好色之徒,却又嫌过份了些,虽然他左右那些粉黛大部分是他强抢掠来的,可是只一到他左右,竟然都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这也许跟他的财富有关,他的美人无论吃穿用,都是世上最讲究最好的,极尽奢侈之能事,享尽了人间之荣华,为博美人的欢心,盗无天每每能一掷干金,毫无吝啬,甚至是与求与取,要什么有什么,除了天上的月亮摘不下来,她们要什么他给什么,反正他有堆积如山、来得容易的财富。”
李慧儿摇摇头,一笑说道:“看他刚才杀人时那个狠样儿,谁也想不到他是这么一个人物。照这样看来,盗无天这个人要比北财神大方得多。”
韩川摇头说道:“那也不尽然,盗无天也只是在美人面前大方,对别的人让他给一个子儿他都舍不得,前几年南方几省荒旱成灾,横尸遍地,哭声震天,盗无天他能醇酒美人,无动于衷,要是能拨出一小部分财富,成千上万的灾民马上就能获得饱暖,可是事实上他却视若无睹,听若不闻。”
李慧儿道:“这固然是不应该,可是真要说起来,这也不能怪他,那儿有为朝廷做事的人,他们是干什么的?”
韩川道:“姑娘这话固然是持平之论,可是异族入侵,边战频仍,朝廷把庞大的人力财力都投在边关一带,国库空虚,心有余而力不足,盗无天他到底是朝廷的子民,拨出他一部分财富拯万民于饥寒之中,为朝廷做点事,尽他自己一份力量难道还不够么,何况对他的财富来说,那只不过九牛之一毛,更何况做做善事也可以减少他一部分罪孽。”
李慧儿道:“他要是能想通这一点,也就不成其为人人谈虎色变、畏之若洪水猛兽的‘恶盗王’了。”
一边说话,一边把面前一堆小石子拨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