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情愫
曲九阳一点头,道:“对,该这样,等李阁主平安抵京之后,咱俩再折回来。”
韩川道:“曲老跟弓老愿意受累,我当然更是放心不过,只是偏劳贵帮各地分堂,又偏劳二位……”
曲九阳道:“少侠不该这么说,只为护卫国之栋梁,就是天众帮上下出动也是应该的,只可惜时间来不及了……”
只听一阵衣袂飘风声由远而近,疾掠而来。
曲九阳话锋一转,道:“只怕是有消息回来了。”
朱吾一阵风般掠了进来,一怔旋即说道:“韩大哥也在这儿,那最好不过了……”
韩川心里一跳道:“怎么,有消息了么?”
朱吾道:“陶堂主等几位还在找高姑娘,我一个人跟踪七格格……”
韩川脸色微微一变,道:“她怎么样了?”
朱吾道:“城西有座大庄院,她那辆马车一直驰进了那座大庄院,没再见出来,是吉是凶我不敢说!”
曲九阳道:“那座大庄院是谁的?”
朱吾摇头说道:“不清楚,不过里头住的都是他们的人!”
曲九阳道:“那就是七格格的住处了。”
“不!”韩川摇头说道:“我知道她不是住在那儿。”
曲九阳道:“不是七格格的住处,就是她那位上司的住处。”
弓必显道:“可能。”
曲九阳望着朱吾道:“听见里头有什么动静没有?”
朱吾摇头说道:“弟子没听见,他们的防卫相当严密,五十丈内布满了明桩暗卡,我没敢接近。”
曲九阳沉吟半晌说道:“也许她不会有什么,他们总不至于为一个北姑娘惩罚他们一位皇族亲贵的格格。”
韩川道:“这件事不急,等明天早上李阁主走了之后再说吧。”
朱吾愕然道:“李阁主要上哪儿去?”
曲九阳当即把李阁主奉旨返京的事说了一遍。
朱吾静静听毕,口齿启动了几下,才满脸诧异地道:“李阁主怎么能在这时候丢下东部的军务,以及百姓不顾而回皇都去?”
曲九阳道:“你懂得什么,李阁主也不愿意走,可足他接奉密旨,不能不走,再说皇都究竟比这通天城重要得多。”
朱吾道:“我以为即或皇都失守,迁都到这通天城来也可以据险抵抗,转为砺兵,伺机****,若东部失陷,皇都根本没有可据之险,那后果……”
曲九阳叱道:“小小年纪,懂得什么。”朱吾向后退去。
韩川缓缓说道:“曲老,朱吾说得对,一个当国者反不如山野小民有见地,岂不愧煞?”
曲九阳、弓必显脸上齐变了色,道:“少侠……”
韩川淡然一笑道:“我不妨告诉诸位,家义父这么大年纪,以一个山野闲散之身再次现身,为的是朝廷江山及百姓无辜生灵,并不是为朱家的某一个人。”
曲九阳跟弓必显的脸色刹时转趋肃穆,没再说话。
韩川道:“李阁主身为人臣,奉旨返会皇都乃理所当然之事,谁也拦不了他,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同时在时间上也来不及,为今之计只有咱们这些身在江湖的人,尽力协助这些官兵来保卫通天城了……”
曲九阳道:“只要消息走漏,让人知道李阁主奉旨返皇都,通天城是个六军无主,将士无阁主的局面,那可就糟了。”
韩川道:“希望别把消息给走漏,尤其李阁主要是在半路上有什么失闪,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弓必显一扬眉道:“少侠请放心,就是我两个血染尸横,也必让李阁主平安抵达皇都。”
韩川神情凝重抱拳道:“全仗二位跟贵帮各分堂的大力,时候不早,我要告辞了。若有什么新消息,请随时麻烦哪位跑一趟跟我联络。”
站起来又一抱拳,转身往外行去。
韩川折回“李府”,直奔李天魁书房。
书房里有灯,但却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动静,原来一直站在书房门口的两个贴身护卫也不见了。
韩川迟疑了一下,轻轻咳了一声。
书房内响起扬慧儿的话声:“韩大哥么?快请进来!”
门开了,李慧儿当门而立。
韩川站在门口往里看,没看见李阁主。他随口问道:“阁主歇息了么?”
李慧儿平静地道:“爹已经走了。”
韩川一震,道:“怎么说,阁主已经走了?什么时候走的?”
李慧儿道:“刚走没一会儿。”
韩川道:“不是明天一早走的么?”
李慧儿道:“爹体君忧国,比谁都着急,交待完之后看看没什么事了,连收拾都没收拾,只带着几件换洗衣服就走了。”
韩川道:“姑娘为什么不拦……”
李慧儿道:“谁说我没拦,你知道的,这种事爹会听谁的!”
韩川一跺脚道:“阁主也真是,姑娘请安歇吧,我马上再到天众帮的通天分堂去一趟。”没容李慧儿开门,转身就走。
—口气赶到了通天分堂,通天分堂里除了萧云之外,一个人都没有,韩川一见劈头就问:“曲老跟弓老呢?”
萧云道:“走了,暗中跟着李阁主上路了。”
韩川一怔道:“他二位知道李阁主提前走了?”
萧云道:“您刚才走了之后我出去了一趟,可巧看见八匹马出城,我一眼便认出走在最中间的一骑上坐的是李阁主,我就知道李阁主是提早走了,害得我事儿也没办,扭头就跑回来报信儿,两位护法一听马上就跟着走了!”
韩川吁了一口气道:“我就是为这个事来的,曲老跟弓老既然已经跟去了,那我就放心了。”
萧云道:“您放心就是,有两位护法跟各地分堂暗中护卫,再加上李阁主此行极其秘密,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韩川道:“李阁主的安全我已经不但心了,我只担心这东部的局势,我不清楚这位都指挥使是个怎么样的人,能不能担当大任,也不知道其他各处的都指挥使听不听他的。”
萧云道:“既然能当上指挥使,应该不会是个庸才,倒是后者……当官的这个毛病我知道,官大他一级他没话说,要碰上平行平坐的,你想让他听你的,他还想让你听他的呢。他们一向各自为政惯了,把他辖下的势力简直当成了他的私产。”
韩川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只希望朝廷派下代替李阁主的人员赶快到来,万一要在替代李阁主的大员没到之前发生事故,有人不听指挥,到时候我只有动用‘银牌令’了。”
萧云道:“咱们只是推测,也许不至于如此。”
韩川道:“但愿如此!”
萧云话锋忽转,道:“有件事让我很纳闷,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这几天通天城似乎突然静了下来,除了海龙帮为要北姑娘有点显著的忙乱外,其他像墨香教、冥神宫那一帮,还有黄金帮这些人根本就没什么动静。”
韩川点了点头,道:“我注意到了,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墨香教走了一个高姑娘,北财神鉴于和恶盗王两家的火并对墨香教跟黄金帮有所影响,这一阵子我全神贯注在找寻高姑娘跟北、盗两家火并这件事上,对别的地方不免疏忽了些……”
萧云道:“以我看黄金帮跟海龙帮还有勾结是绝对错不了的,北、盗两家火并,这两家跟海龙帮缔约结盟的事都已成了泡影,黄金帮乐得左右无人,独占重利,至于墨香教跟冥神宫那帮人,就令人有点莫测高深了。”
韩川道:“墨香教潜来通天城意在行刺阁主,乘机发一笔国难财并不足虑,可虑的是只闻其名而一直未见其人的冥神宫那一帮,听说他们的声势浩大,实力雄厚,意不只在压压黄白之物,他们居然行踪神秘,不见动静,倒是一桩令人不安的事……”
沉吟半响说道:“那绝无心跟他那主人,不知是不是冥神宫的人?”
“对!”萧云两眼一睁,突然拍了一掌叫道:“你不提我还想不起来,你这一提我倒想起来了,绝无心那主仆俩八成是冥神宫那一伙里的,据说冥神宫那帮人不是人人都穿黄衣么?
绝无心他们俩不也是都穿黄衣么?”
韩川道:“绝无心派来通天打探虚实的先锋,应该是已经受到打击了。”
萧云道:“冥神宫他要真有意东部的话,不会因这点小打击就退缩吧?”
韩川道:“当然不会,他不会为此退缩,而事实上他已不见动静,让人不安的也就在这儿。”
萧云道:“那么咱们除了找寻高姑娘、留意七格格的吉凶之外,还该再打听打听冥神宫的动静。”
韩川点头说道:“说得是,那就一并麻烦诸位了,时候不早,我回去了。”
他离开了通天分堂,萧云送他到了门口。
半夜工夫,来回跑了好几趟,等他回到了阁主府,天已经快四更了。
他原不是住在阁主府的,可是如今李阁主上了京,把爱女留给了他,还有个北天香,他势必非往在这座已经没几个人的阁主府里不可了。
李天魁待人宽,待己严,生活起居尤其简朴,除了几个护卫跟有数的几个下人,李慧儿连个丫头都没有。
当然,那也为她经常在皇都陪伴通天公主,不在通天阁主府的时候多。
如今李天魁带走了仅有的两个贴身护卫,阁主府里的人更少了。
夜已经深了,阁主府里的人都睡着了,韩川不愿意打扰别人,他打算今夜就在书房里将就一宿,好在只—个更次天也就亮丁,再说他过惯了江湖生涯,自小过的就是简朴日子,也将就惯了。
哪知他老远便看见书房里还亮着灯。
等到推开门一看,李慧儿居然还呆在书房里,一个人坐在灯下,似乎专为等他。
韩川呆了一呆道:“姑娘还没有歇息?”
李慧儿看了他一眼,无限温柔地道:“你不是到这时候才回来么?”
果然,她是在等他。
韩川进了书房,坐下,道:“‘天众帮’的两位护法已经赶去了。”
李慧儿道:“那我就放心了。”
韩川目光一凝,道:“姑娘见过那位都指挥使了?”
李慧儿点了点头道:“见过了,怎么?”
韩川道:“这个人姑娘熟不?”
李慧儿道:“见过几次,不算熟,不过我知道此人是个将才,颇能当大任,爹把东部的军务交给他,还算放心,好在这也只是暂时的。”
韩川沉默了一下道:“我只担心其他人各自为政,不肯听他的指挥调度。”
李慧儿呆了一呆道:“这个我倒没想到,恐怕爹也没想到,不会吧!”
韩川道:“但愿不会,但愿我是多虑。”
李慧儿道:“他们都是东部的重臣大吏,不会不识大体,要是他们真敢不听指挥,不听调度,哪一个先抗命,我就先杀哪一个。”
韩川摇头说道:“一口有事的时候,他们真要不听指挥调度,四个地方离通天那么远,鞭长莫及,咱们能拿他们怎么样,一旦误了军机再杀他们又于事何补!”
李慧儿道:“这么说咱们得未雨绸缨,及早防范。”
韩川摇头说道:“姑娘应知,这是没办法防范的,除非在每个指挥使身边安插一个人,目前咱们哪有合适的人,其实,这要看他们自己了,人可以防,心是没办法防的,也许我是多虑,也但愿我是多虑。”
李慧儿道:“据我所知,这几个指挥使都不错。”
韩川点了点头,道:“那就行了。”
李慧儿口齿启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又有点迟疑,半晌才道:“爹临走的时候,留了一封信给你。”
随手从袖底取出一封信,递向韩川。
信没封口,韩川接过来便抽出了信笺,—看之后不禁心头跳动,脸上直发烫。
大半天他才趋于平静,迟疑着道:“姑娘看过么?”
李慧儿娇靥猛然一红,摇头说道:“信是给你的,我怎么能看,不过爹在写信的时候,我正好站在他背后……”
得,还是看过了。
韩川沉默了一阵,脸色忽然一庄,道:“阁主的好意我感激,只是姑娘的意思……”
李慧儿摇头说道:“不用问我,这种事本来是父母做主的。”
李德感扬了扬眉,道:“姑娘金枝玉叶,尊贵……”
李慧儿脸一板道:“你这叫什么话,我不爱听。”
韩川道:“我还有后话。”
李慧儿道:“你说吧!”
韩川道:“姑娘金枝玉叶,风华绝代,更难得所学才智两称过人。阁主跟姑娘垂爱,那该是我几生修来的福分,无如此时此地,我不愿也不敢轻谈……”
李慧儿微微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懂,爹跟我都这么想,国难当头,说什么儿女私情,爹所以这么做只是让你我心里先有个默契,以后处在—起也方便些……”
韩川道:“我知道,姑娘绝代红粉,我也不愿妄自菲薄,这种事但凭一句话也就够了。”李慧儿娇靥微酡,摇摇头道:“国难当头,内忧外患交加,此时此地我不希望花前月下,形影相随,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也就够了。”
韩川沉默着,没有说话。
李慧儿也有着片刻的沉默,旋即她道:“北姑娘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安置她?”
韩川心头猛地一跳,道:“只有让她暂时住在这儿……”
李慧儿摇头道:“我不是这意思,你也明知我不是这意思:”
韩川只觉脸上猛然一热,道:“我不敢奢望,也从没想过。”
李慧儿道:“我相信你从没想过,不过你说你不敢奢望,那未免言之太过,恐怕你还不知道,北姑娘所以毅然脱离她父亲,脱离北家,毅然牺牲自己,使得祖、师两家不能跟满×勾结,甚至造成祖,师两家火并,有一半是为了你,也可以说是受了你的感……”
韩川道:“这个……我不知道!”
李慧儿道:“现在你不是知道了!”
韩川摇摇头道:“我不敢这么想……”
李慧儿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只有女孩子家最了解女孩子家,女孩子家对这种的触觉与感觉,也特别敏锐。”
韩川默然,没说话。
李慧儿道:“现在你知道了,也懂得我的意思,你打算怎么办?”
韩川苦笑一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慧儿道:“这还不容易么,只问你心里有没有她?”
韩川苦笑道:“我不是告诉过姑娘了么,我连想都没想过。”
李慧儿道:“我知道你没想过,可是你没想过那是你的事,人家北姑娘为你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北家,离开了少主,为你做了这么大的牺牲,冒了这么大的险,如今人家一个人住在咱们这儿,孤零零的,有家回不得,甚至连个亲人都不能投,你总不能不给人家安慰,让人家这么痴痴的等着,最后来个心伤肠断,黠然离去,你忍心么?”
韩川道:“这个……这个……”
李慧儿遭:“别这个那个了,你点个头,用不着你出面,我去代你说去,跟对我一样,也给人家一句安心话!”
韩川忙道:“这怎么行?”
李慧儿道:“这又怎么不行,说给我听听。”
韩川默然,没说话。
李慧儿浅浅一笑道:“我明白了,你是要自己对她说去,可是?那最好不过,这种事本该由你自己去说……”
“不!不!”韩川忙道:“我不是这意思……”
李慧儿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啊!”
韩川双眉陡地一扬,道:“才得姑娘垂爱,我又怎么敢……”
李慧儿道:“又怎么敢得陇望蜀,是不是?”
韩川一点头道:“不错,可以这么说。”
李慧儿倏然一笑,娇靥动人,道:“不错,你心里还惦记着我,你只要有这意思我就知足了。我跟北姑娘一见投缘,惺惺相惜、认识虽没几天,可是好的就跟亲姊妹一样,我也衷心希望能有这么个姊姊,要能再有个妹妹,那就更好了。”
韩川为之一怔。
李慧儿道:“我指的是那位娇贵的七格格。”
韩川苦笑说道:“姑娘这是跟我开玩笑,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李慧儿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敢说这件事全在你,只要你点个头,那位七格格能马上舍弃她的一切。”
韩川摇头说道:“姑娘恐怕小看她了,虽然她跟我有段不平凡的私交,但是她绝不会放弃她的大立场的。”
李慧儿道:“我不信,咱们打个赌如何?”
韩川苦笑一声,他没说话。
李慧儿遭:“你要知道,那七格格是个少有的奇女子,她要是肯过来,无论对公对私,都大有裨益。”
韩川仍苦笑着,没答话。
李慧儿道:“这样好不?这事也交给我,为自己做完嫁裳之后,我愿再为别人做嫁裳。
她若愿意过来,你就得马上点头。”
韩川苦笑说道:“我总觉得姑娘近乎开玩笑。”
李慧儿道:“你看我像吗?”
韩川没说话。
李慧儿道:“这样吧,我希望有北姑娘这么个姊姊,也希望有七格格那么位妹妹,就算是为了我,这两件事都交给我,现在我要你分别点个头就行了,点头吧,咱们分个先后,先办北姑娘这一件。”
李德戚苦笑不语。
李慧儿正色说道:“我可是一本正经。”
韩川道:“姑娘……”
李慧儿道:“事到如今,你还叫我姑娘。”
韩川一整脸色,道:“小妹,你为什么要这样?”
李慧儿道:“很简单,为大明朝廷,为了你,也为我。北姑娘、七格格,这两位你都欠人家的,最难消受美人思,别的债都可以延,唯有这情债延不得,你该早—天把这两笔债还清了,懂不?”
韩川暗暗一叹,道:“好吧,小妹,我点头,人家愿不愿意……”
李慧儿道:“那就是我的事了,跟你没关系,她二位要是不愿意,我绝不怨你。”
韩川道:“任凭小妹了,现在总可以去歇息了吧!”
李慧儿倏然一笑,笑得有点狡黠,道:“不忙,这儿还有个人你见见……”
转脸向后,含笑叫道:“姊姊,现在可以出来了。”
韩川一张脸猛地一热,人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书房那面墙上,还有一扇门儿,里头有个套间,那是供李天魁平日公忙劳累之余歇息用的。
此刻随着李慧儿的话声,从那扇门里掀帘袅袅走出了北天香,她很平静,也落落大方,毫无忸怩之态。
韩川站了起来,窘迫不安地道:“姑娘……”
北天香冲着韩川盈盈一福,道:“妾身不得已,完全是妹妹的主意。”
“瞧!”李慧儿笑道:“这时候就过河拆桥,把我抖露出来了。”
北天香转过身来又冲李慧儿施了一礼,道:“妹妹,我感激一辈子。”
害得李慧儿忙答一礼,道:“姐姐这是折我。”
北天香一双清澈深邃目光从李慧儿脸上掠过,落在了韩川脸上,缓缓说道:“未嫁从父,既嫁从夫,从现在起,我就是李家的人了。我会把相公的任何一件事当成我自己的事,我会跟相公,福祸同当,生死与共。”
人家说得这么正经,韩川不敢轻忽怠慢,定定神,忙一整脸色,举手一揖,道:“多谢姑娘,韩川感激。”
李慧儿一旁说道:“我看韩大哥对姐姐也该改个称呼了,不如叫声大妹吧。”
她这话刚说完,韩川目中忽闪奇光。
紧接李慧儿转脸向外,道:“哪位……”
“位”字刚出口,外头响起个中气十足的清朗话声:“朱吾求见,李姑娘请恕擅闯之罪。”
李慧儿道:“朱少侠,请进来。”
她站起开了门,门开处她不由一怔。
朱吾卓立在几丈外夜色中,两手之上还托着个人,是七格格的侍婢阿喜。
阿喜满身是血,连朱吾身上都染上了血。
韩川这时也看见了,心头一震,道:“怎么回事……”
话声未落,朱吾一步跨到,他双手托着个人,竟然丝毫不影响他的身法。他道:“老大,请先救人。”
李慧儿上前一步,忙伸手接过阿喜,可怜阿喜半夜前还是好好的,如今却满脸是血,脸色苍白,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