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内奸
文不值一怔动容，旋即拇指一挑，道：“妞儿，好志气，你那老糊涂的爹该羞煞愧煞。”
北天香道：“您夸奖，晚辈只是选择了自己该走的路，其实这也得感谢您老人家从旁拉了晚辈一把。”
文不值微一摇头，道：“惭愧，当初我可是无心……”一抬手道：“李姑娘请坐。”
李慧儿知书达礼，微一欠身道：“老人家请坐。”几个人都落了座，文不值正要开口说话，一眼瞥见王天寒那只空袖子，脸色陡然一变，道：“小子，你怎么了？”
王天寒倏然一笑道：“没什么，忘记带回来了而已。”
文不值霍地站了起来，道：“小子，你，你，是谁能伤你……”
王天寒道：“不是别人，是我自己……”接着他把“天王寺”前独斗“黄金帮”众高手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含笑说道：“一条胳膊换了他一名护法，三个大将军，四个先锋，应该很划得来了。”
北天香道：“还有救回了我姐妹。”
文不值听得脸色一变，最后长叹一声道：“小子，真难为你了，让姓黄的不敢贸然出手的，恐怕你是当今武林的头一个。”
北天香微一点头道：“的确，王少侠之威有若天神。”
王天寒倏然一笑道：“北姑娘过奖了。”
高燕儿望着文不值道：“老人家上哪儿去了，一去两三天。”
文不值的脸色有点沉重，抬了抬手，道：“妞儿，现在不谈这个……”目光一凝，望着李慧儿道：“我以前虽然一直无缘拜识李姑娘，但却久仰李姑娘是位愧煞须眉的宦海奇女子。”
李慧儿道：“不敢当，老人家夸奖了，不过胆子比别人大了些而已。”
文不值道：“我也久闻李姑娘胆识过人，遇事冷静……”
李慧儿美目微微一睁，道：“老人家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文不值吸了一口气，道：“我要请李姑娘强忍悲痛，节哀……”
李慧儿霍地站起，颤声说道：“难道是家父……”
文不值唇边掠过一丝抽搐，道：“李阁主已经殉国归天了。”李慧儿娇躯猛然一晃。
北天香急忙扶住了她，道：“老人家，这消息是……”
文不值道：“我宁愿不相信它是真的，奈何……”
李慧儿颤声说道：“老人家，是冥神宫？”
文不值点了点头道：“是的，姑娘，他们下手快而秘密，令人来不及救援，也没办法救援，算算日子，应该在通天陷贼的同时……”李慧儿喷出了一口鲜血，娇靥刹时白得怕人。
北天香大惊，急道：“妹妹，你……”
李慧儿摇头说道：“我不要紧，姐姐，我虽然悲痛他老人家的遇害，但是我更悲痛这通天的黎民所遭受的灾难，通天陷贼，百姓在铁蹄之下受尽蹂躏，在这种情形下，他老人家定然会一死以谢朝廷跟这东部的百姓，只是，恨只恨老人家不是战死在沙场上，这教他老人家怎能瞑目，教我这做女儿的如何……”突然又喷出一口鲜血，檀口上都是血迹，两片香唇也失了色。
北天香急急说道：“妹妹，你……”李慧儿摇头说道：“我不要紧，你看我哭了么？”
北天香双眉陡扬，喝道：“妹妹，文老人家说你遇事冷静。”李慧儿娇躯一晃，坐了下去。
文不值一步跨到，道：“李姑娘，文不值只有从权了。”一掌拍在李慧儿后心上。
李慧儿身躯一震，两行珠泪夺眶而出，泉涌一般。
文不值呼了一口气，道：“李姑娘，该哭的时候总是要哭的……”
北天香目光一凝，道：“老人家，李阁主的遗体现在……”
文不值眨了眨眼，他两眼也湿湿的，道：“让我从头说起……”他把等候韩川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话声方落，王天寒那里突然咬牙一句：“杀得好，他该多杀几个！”
文不值道：“小子，纵然杀尽这班贼寇，也抵不过李阁主这根擎天石柱……”
只听李慧儿颤声说道：“老人家，我韩大哥他现在……”
文不值道：“我这两天在外头跑，就是为了打听这件事，闯贼的主力进军皇都，他有八成追去了。”
李慧儿双眉一扬，道：“那么我也该赶去。”她一下子站了起来。
北天香拉不住她，急道：“妹妹……”
文不值一指点出，李慧儿一晃又坐了下去，身子一歪，倒在了北天香怀里，北天香轻呼一口气，道：“谢谢老人家。”
文不值招呼高燕儿道：“妞儿过来把李姑娘扶到床上去躺着，她得好好躺两天，平静平静。”高燕儿过来帮北天香合力把李慧儿扶到床上躺下。
禅房里有着片刻令人窒息的寂静。
北天香打破了寂静，道：“老人家，北家的人有什么消息么？”
文不值摇头说道：“北家的人已经离开’通天‘了，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我原在注意着他们的动静的，后来因为没办法分心兼顾……”
北天香道：“不管他们上哪儿去了，但愿他们别一错再错。”
文不值道：“妞儿，你爹也只是一时糊涂……”
北天香摇摇头道：“老人家不知道，他拥有无人可比拟的财富。但他却不以此满足，他过于贪了些。”
文不值叹了口气道：“煲龙烹风，投箸时，与荠蔬无异，悬金佩玉，成灰处，与瓦砾何殊。富贵是无情之物，你看得它重，他害你越大，贫穷是耐久之交，你处得它好，它益你反深，故贪商旅而实金谷者，终被一时之灾祸，乐箪瓢而甘蔽温老，永享千载之令名，你爹也是当今数一数二的人物，生死事小，失节事大，他怎么这一点也看不透。”
北天香道：“当世之霸王，以我看只有老人家您……”
文不值强笑一声道：“妞儿别捧我了，有件事我泼来得及告诉那姓韩的小子，李姑娘这儿我一时也没来得及提……”
北天香道：“什么事，老人家？”
文不值道：“这件事我一直怀疑，也打听了好久，当日李阁主奉召上京是极秘密的，闯贼他们怎么会知道，而且知道李阁主走得是哪条路……”
北天香美目一睁，道：“您莫非怀疑……”
文不值道：“妞儿，我打听了多少日子，有这么一个收获，当日李阁主是跟那内侍曹化淳一块儿走的，可是到现在为止，李阁主遇了害，那姓曹的内侍却没一点消息……”
北天香道：“您老人家是怀疑……”
第四十七章文不值道：“我总觉得这里头不大对，妞儿，你想啊，李阁主奉旨进京是极机密的事儿，自然他动身的时间跟走的路径也是极机密的，冥神宫那伙贼是怎么知道的？再则，冥神宫要害李阁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他要害个内侍又是为了什么？”
北天香道：“您怀疑曹化淳勾结贼寇，事先跟冥神宫他们串通好的？”
文不值摇头说道：“这件事事关重大，曹化淳既然奉旨召返封疆托土的大员，他就必是皇上的亲信，没有确切证据，我不敢下断，李姑娘日后总会上皇都的，让她记住这件事，进皇都之后查一查，问一问再说吧。”
北天香道：“多谢老人家，晚辈会把您的怀疑告诉李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