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再见七格格(二)
七格格拿起酒壶对嘴儿先喝了一口,然后把它递绐了韩川,道:“别嫌我。”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她表面上看上去很泰然。
韩川有着一刹那间的不安与为难,可是很快的他就有了决定,人家冰清玉洁,尊贵个女儿家,人家都不嫌他,他又嫌得什么人家?
他接过酒壶就是一口,酒很香,另外有种香比酒还香,他心里有种异样感受,忍不住一阵激动。
七格格本来很泰然,可是这时候苍白的面颊突然掠起一抹飞虹,皓腕一伸,道:“把酒给我。” 韩川人目那非因酒意而酡红的粉颊,心头猛然震动,忙把酒壶递了过去。
酒就这么递来递去的喝着,两个人都没说话,沉静得令人不安。
突然,七格格放下酒壶开了口:“你看我是瘦了还是胖了?“韩川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么一句,怔了一怔,迟疑了一下才道:“七格格比在‘通天’的时候,好像瘦子点儿。”
七格格一双美目之中突然出现了泪光,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她就是不让它掉下来,她笑了笑,笑得幽怨凄婉,笑得让人心酸:”这一阵子太累了。”谁知道她是因为累,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韩川不得不改变话题,同时他也不愿错过这机会:”七格格这趟到皇都来是……” 七格格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我希望咱们现在谈的都是些私人间的事儿,好么?”
韩川看了看她,微一点头道:“我遵命。” 七格格忽然一笑道:“对了,你们三位什么时候请我喝一杯?”
韩川倏然而笑,笑得勉强,也有点赧然:”恐怕还早得很,这时候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
七格格摇摇头,道:“我不急,只要有这么一天就行,我能等,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一张帖子。”韩川笑笑,没说话。
七格格口齿启动,欲言又止,半天她才说道:“我好像觉得咱们之间的私人事儿没多少好说的!”
韩川道:“那是因为七格格跟我都有所牵涉,要是没那种牵涉,相信能说的话就多了。”
七格格道:“我不想甚至怕提私人以外的事儿,可是我又不愿让咱们俩之间冷场喝闷酒,这样吧,索性咱们说个痛快,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看怎么样?”
韩川笑笑说道:“我也乐于从命。” 七格格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不谈了,谈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以我看你已经没有什么牵涉了。”
韩川扬了扬眉道:“我刚才跟喜姑娘谈过,只要贵帮一天不放弃对天下的野心,我跟七格格之间就一天难以化敌为友,只要天下的亿万子民还活在世上一天。便永远不会灭亡。”
七格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要是贵朝的满朝文武都像你,朝廷就不会有今天了。”
韩川道:“这只是个危难时期,打古至今。代代有奸佞,代代有危难时期,只能度过这危难时期,太平盛世便……”
七格格道:“恕我直说一句。你有信心是对的,但却不能否认事实,就算是个危难时期,你们有把握度过这危难时期么?”
”有这个把握,“韩川毅然点头说道:“我刚才也跟喜姑娘说过,大明朝还有一干忠良在,仍然大有可为。”
七格格摇摇头道:“我无意打击你的信心,泄你的气,你对目下的情势了解得还少,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你要是了解了目下的情势,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韩川道:“目下的情势如何,冥神宫背天悖人,得势不过是暂时……”
七格格摇头说道:“我不是指冥神宫,这班流寇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所以现在任他稳坐皇都,耀武扬威,不过尚有挟百战连胜之锐锋,我指的是‘海龙帮’雄兵陈于关外,伺机入主中原,‘海龙帮’不敢说兵马强壮。至少这支雄兵不是冥神宫的乌合之众。不是贵朝那残余的疲兵所能匹敌,你认为我说的对不?”
韩川心神震动,默然末语,他不能不承认这是事实,七格格的话跟把剑一样,一下递出正中要害,事实上这也是他所顾虑,所引以为忧的。
冥神宫不足为患,海龙帮才是可怕的大敌。
沉默了半晌他才开口说道:“陈贺统兵镇守‘山海关’……” 七格格道:“陈贺?他的父亲跟爱妾都被冥神宫所抓,恐怕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对付关外了。”
韩川扬了扬眉道:“陈贺不会是那么不明大义,不识大体的人。”
七格格淡然一笑道:“但愿他不是。”韩川道:“他官至总兵受国之深恩,焉会为一己之私,置压境大敌于不顾……”
七格格道:“但愿他不会,我不跟你辩了……”顿一顿,道:“听说令师已经殉国了,是么?” 韩川心里一阵悲痛,微一点头,道:“是的。”
七格格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必太难过,再说老人家求仁得仁,求义得义……” 韩川道:“谢谢七格格,我已经不难过了,难过于事无补!”
七格格没说话,半晌忽然凝目说道:“听说你认识冥神宫的妹妹,有这么回事么?” 韩川一怔,一阵羞愧泛上心头,道:“七格格的消息相当灵通。”
七格格眨了眨眼,道:“这么说确有这回事了,你是怎么与她认识的?” 韩川没隐瞒,根本也就没打算隐瞒,把结识韩琼的经过概略地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七格格笑了:”此女颇具心智,而且相当可人,只是卿本佳人……”话锋忽转,道:“你到了皇都之后见过她么?” 韩川摇头说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
七格格道:“想不想见她?” 韩川道:“七格格这话……” 七格格摇头道:“别问我何以作此一问,只告诉我说想不想见她?” 韩川道:“想如何,不想又如何?”
七格格道:“你要是不想见她,那就算了,你要是想见她,我可以把她的住处告诉你。” 韩川扬了扬眉道:“谢谢七格格的好意,我不想见她。”
七格格眨动了一下美目道:“真的?是心里的话么?” 韩川道:“我不明白七格格何以作此一问。” 七格格道:“我这么说一句你就懂了,你不是在找冥神宫么?”
韩川心头一震,道:“七格格怎么知道……” 七格格道:“这是一定的,冥神宫祸国殃民,凡是天下百姓,没有一个不想食他的肉,寝他的皮的。”
韩川想要问她韩琼的住处,可是话到嘴边,他马上有了惊觉,他点点头。道:“七格格说的不错,冥神宫祸国殃民,罪该万死,凡是大明朝的子民,人人都想食他的肉,寝他的皮,可是现在我不能杀他。现在朝廷元气大伤,杀了他等于帮了贵帮的忙。”七格格淡然一笑道:“你恐怕会错了我的意思了。”
韩川道:“是么?” 七格格摇摇头,道:“我不愿意找你争辩,相见大不易,我也不愿为这件事造成彼此间的误会,你既然不愿见这位可人的郡主,我也不便勉强……”
韩川道:“七格格,有句话我不得不说。” 七格格道:“你说吧,无沦什么话我都不会怪你。”
韩川道:“我跟七格格之间的私交归私交,可是一旦立场有所冲突,我只有舍私交顾立场……”
七格格点头说道:“我知道,在‘通天’你就是这么说的。各为其主,本该如此,我也是这样儿。”
韩川道:“七格格,我还有后话。”七格格”晤“一声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韩川道:“我不希望贵帮趁火打劫。”
七格格微微一怔,倏然而笑,她笑起来永远那么美,永远那么动人,道:“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趁火打劫,甚至于不做任何行动,你可信得过?”
韩川一双目光凝注在她脸上,道:“若说七格格这趟到皇都来毫无目的。实在难让我相信。”
七格格平静得很,摇头说道:“要说我这一趟到‘皇都’来毫无目的,那是欺人之谈,我有目的,我要看着冥神宫败走荒郊,看着‘海龙帮’大军入关,可是我敢向任何人保证,我绝不做任何行动。”
韩川道:“这倒是令人费解的事……”
七格格嫣然一笑遭:”你不必费解,甚至连想都不用去想,你可以随时监视我,只发现我有一点趁火打劫的行为,休可以当场杀了我,称要是下不了手,我也可以当场自绝,不过以你这种只顾大立场的忠心赤胆看,你不会下不了手的。”
韩川正色说道:“七格格,这不是闹着玩儿的。” 七格格道:“我一本正经,彼此立场敌对,你也不必有任何顾虑。” 韩川双眉一扬,道:“七格格,你我就凭这一句话。”
七格格点头说道:“就凭这一句话,不但是我,只你发现在何一个‘海龙帮’人有任何趁火打劫行为,你都可以当场杀了他,不过我有个条件,也希望你能点头,在没有发现我帮人有任何趁火打劫行为之前,你别动我邦现在‘皇都’的任何一个人,行么?”
韩川毅然点头,道:“行,你我一言为定。” 七格格看了他一眼,嫣然笑道:“打从‘通天’第一面到现在,这是你我谈话最融洽,也最久的一次,难得。”
她拿起酒壶喝一口,随手又把酒壶递绐了韩川。
韩川喝了一口酒,七格格道:“我不做任何行动,可是我不能干涉也不能耽搁你的行动,而且我愿意提供你每一个你想知道的稍息,话说在前头,我只提供你消息,愿不愿采取行动那在你,眼下我就有个消息告诉你,的贵君上遗体已经被冥神宫派人从煤山移往‘东门’外一个临时搭盖的草棚子里去了。贵君上已然殉国,我以为他的遗体不该再受贼辱……”
韩川霍地站了起来,道:“多谢七格格,煤山之上不是皇上……” 七格格摇头说道:“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贵君上的遗体己被冥神宫派人从煤山移往东门外。”
韩川一抱拳道:“异日再谋后会,告辞。”长身而起,破空射去。
韩川走了,七格格设动,也没说话,拿起酒壶慢慢地喝了一口,娇靥上泛起了一丝异样的神色。
阿喜四个从后头走了过来,阿喜道:“格格,韩爷走了?“七格格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
阿喜道:“您为什么不让他杀冥神宫宫主?” 七格格说道:“要是杀了冥神宫宫主,咱们一时半会儿就进不来了。”
阿喜讶然说道:“他要是杀了冥神宫宫主,咱们一时半会儿就进下来了?为什么?” 七格格摇摇头,道:“你不懂。”柯喜道:“婢子就是因为不懂才问您。”七格格没说话。
阿喜忽然坐了下来,道:“格格,您真还要听九长老的?” 七格格道:“怎么,我不该听么?” 阿喜道:“他这么对您,您怎么还……您总该为您自己想想啊。”
七格格摇头说道:“我从来就没为自己想过,我想的只是海龙帮!”
阿喜道:“格格,当日在‘通天’的已经过去了,不说了,到如今您还这么深爱着韩爷,韩爷心里也不是没有您,为什么您不……您将来跟李、北二位姑娘做个伴儿,三个人亲亲热热,该有多好啊。”
七格格道:“为什么要我迁就他,他不迁就我?” 阿喜道:“格格,是您嫁他,不是他嫁您啊。”
七格格道:“谁说我要嫁他来着,海龙帮那么多人,你怕我嫁不出去,你怕没人要我么?”
阿喜道:“海龙帮里的人是不少,想要您的人也很多,求都求不到,可是您肯您愿意?哪一个您看得上眼,您要是肯,要是愿意不早就让人拿八抬大轿把您抬走了。”
七格格皱眉说道:“行了,阿喜,这是我的事,又不是你的事,你操什么心,着什么急呀。”
阿喜道:“话不是这么说,格格,真要是婢子自己的事,婢子也就不操心不急了,婢子四个跟了您这么多年,您待婢子这么好,婢子四个不能不为您不平,您想想看,格格,您辛苦了这么些日子,你究竟得到了什么,您怎么就不为自己的一辈子想想……”
七格格轻叱说道:“好了,好了,阿喜,你有完没有。” 阿喜翻身跪倒了,阿富三个一见阿喜跪下也跟着跪下了,阿喜流泪说道:“格格,您好可怜,婢子四个不忍见您……”
七格格变色叱道:“你们这是于什么,快起来。”阿喜哭出了声,阿富三个也低下了头。
阿喜道:“婶子四个只求您为自己想想……” 七格格霍地站了起来,道:“你们这是教我不忠不孝,我不敢再要你们,给我马上回‘海龙帮’去吧。”
阿喜失声痛哭:”格格,您这是为什么啊?” 七格格遭:”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生在海龙帮。”阿喜低下了头,泣不成声。
七格格忽然也低下了头,半天她才把头抬了起来,眼圈儿红红的,却没见泪光,柔声说道:
”你们起来吧,都起来吧。”阿喜忙摇头说道:“格格,您答应了……”
七格格正色说道:“我没答应什么,也不能答应什么,你们跟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们谁要是再逼我,我只有一个办法,不要你们。”
阿喜道:“格格,您是知道的,韩爷他……”
七格格忽然笑了,荚得非常轻淡,也凄楚:”傻姑娘,爱一个人不一定非嫁给他不可,要是每一对有情人都能成为眷属,世上就不会有旷男怨女了,把爱意留在心里,到了将来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回想回想,不也梃好么?“这番话让人心酸。
这番话赚人眼泪!
阿喜四个又哭了!
七格格没再说话,香唇边掠过一丝抽搐、娇靥上的神色令人难以言喻。
一时间这座破庙里只有哭声,别的什么也听不见。
烛火在摇晃着,几乎听得见那轻微的”劈剥“声。
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一滴,一滴。
一串,一串”东门“外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东门“原是皇城的四门之一,往常平常人是不能近的,可是,现在不同了,当日守城的禁军不见了,一个人影儿也看不见。
浓浓的夜色里,远看”东门“外只有一点微弱昏暗的灯光,豆般大小,近看,那是一座新搭的席棚。
席棚里放着一具薄薄的柳木棺材,不见香火也不见白蜡,只有一盏油灯。
棺木前地上坐着两个老太监,两个人都低着头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
韩川在离”东门“四五十丈处便收势缓下身法,他倒不是怕什么,可是他不能不防着点儿。
明枪好躲,暗箭难防,冥贼那一伙儿里不是没有好手,而且为数也不少,他们把祟帧皇帝的遗体放在这儿,引那些忠贞之士上钩,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韩川一边一步步地往前走,一边竭尽耳目四下搜索。
往前走没两三丈,他突然有所发现,他发现离他身左十多丈处躲的有人,而且他发现躲的人还不只一个。
他明白,他发现了人家,当然人家也早在他发现人家之前发现了他,敌暗我明,这是一定的。
要想这时候停步,或者改方向绕过去先除去这埋伏的暗桩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他现在一举一动全在人监视之中。
现在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佯装不知,走近些,然后以快速的身法扑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先把这一处埋伏去掉。
一念及此,他在一步步前迈间,双臂已然暗凝了功力,再走前丈余,他就要腾身扑过去了。
就在这时候,他发现那藏人处突然传来了一个低低话声:”老大,朱吾在此,请过来一下。”这句话听得韩川心头一跳,他听出来了,说话这人确是朱吾,他当即掉转方向走了过去。
话声传来处,是一处房屋的墙角后,他靠近那处墙角,朱吾便从暗隅里迎了出来,朱吾仍是当日在”天星“那身打扮,跟在朱吾身后的还有两个英气勃勃的年轻小伙子,打扮跟朱吾差不多,只是个头儿都比朱吾壮。
在这当儿,韩川就跟在异乡乍遇亲人似的,上前抓住了朱吾的手:”兄弟,你什么时候到皇都来的?“朱吾嘴张了几张,没能说出话来,却突然流下了眼泪,两个年轻小伙子也跟着低下了头。
韩川明白朱吾为什么掉泪,为什么哭,刹时间他的心情也够沉重的,他拍了拍朱吾道:“兄弟,别难过了,朝廷已经到了这种田地,难过是没有用的,好在咱几个都还在,而且无名堂还在,让咱几个携起手来从头干起。”
朱吾抬起了头,哑声说道:“您知道么,老侯爷已然……”
韩川点了点头,截口说道:“我已经知道了,在咱们这些人当中,恐怕我还是头一个知道的,只是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要是哭能救朝廷,我愿意哭上七天七夜。哭个泪尽血出……”
朱吾道:“您的意思我懂,只是我忍不住。” 韩川又拍了拍他,道:“有话呆会儿再说,先给我介绍介绍这两位兄弟,这两位兄弟是……”
朱吾道:“他两个是帮主身边的,原是不离帮主身边的,可是现在人手不够,只有把他两个分出来跟着我了!” 两个小伙子上前恭谨躬身,齐声说道:“潘玉、金奎见过韩大侠。”
韩川伸手抓住了两个:”两位兄弟别客气,朝廷要靠咱们同心协力来拯救,今后咱们也要同甘苦共患难,过于客气了不便说话。”转望朱吾道:“兄弟,帮里的情形现在怎么样?”
朱吾道:“这次冥贼犯皇都,帮里的弟兄损失不少,现在已化整为零,化明为暗,说起来也够人难受的,几代传下来的这身打扮全改了。”
韩川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一时权宜之计,也不必过于难受,真要说起来,插在宫里的朝廷旗帜都改了,别的还有什么不能改的,帮里还有哪几位在皇都?”
朱吾道:“差不多都在这儿,怎么,您需要人手?”
韩川摇头说道:“不,我只是要兄弟告诉他们一声,现在的情势诡谲异常,‘海龙帮’陈兵关外,准备随时入侵,咱们不能不防他们趁火打劫,而且咱们也不能帮他们诛灭冥神宫,因为咱们一旦杀了冥神宫,他们就会乘乱入侵,朝廷元气损伤过重,无力抵御,到那时朝廷的江山出狼喙又入虎口,后果将更不堪想像,所以咱们不要轻举妄动……”
朱吾道:“我呆会儿就把您的令谕传出去。”
韩川道:“还有‘海龙帮’那位七格格现在皇都,我会跟她约法三章,她不做趁火打劫的任何行动,也希望咱们在没发现她的人有任何行动之前不动他们!”
朱吾道:“这恐怕不可靠,她们不是存心趁火打劫到皇都来干什么,她们绝不可能没有企图。”
韩川道:“我知道,这一点我想到了,或许他们先埋伏这么一着在这儿,以便来日大军入侵时作为内应,不管怎么说,咱们得小心监视着她们,她带着四名侍婢原在南城根儿一座破庙里,现在是不是还在那儿就不知道了!”
朱吾道:“您放心,我记下了。” 韩川道:“你们三个到这儿来是……”
朱吾道:“我打听得皇上的遗体已被他们移到这儿来了,我们三个打算把皇上的遗体夺过来,可是一到这儿却发现他们有埋伏。所以迟迟没敢动!”
韩川转眼往那座席棚扫了过去,道:“你叫住我也是怕我中了他们的埋伏?”
朱吾道:“是的,起先我不知道是您,其实这当儿到这儿来的应该全是咱们的人,我不能让咱们的人中他们的埋伏!” 韩川道:“你发现了几处埋伏,都在哪儿?”
朱吾抬手外指,道:“席棚后头有,城门楼子上有,恐怕棚子里也有,可是我不清楚他们究竟有多少人,有没有强弓硬弩……”
韩川扬了扬眉,道:“现在咱们分头并进,双管齐下,我引动他们的埋伏,你们三个找机会抢皇上的遗体……”朱吾忙道:“何不让我们三个去引动他们的埋伏……”
韩川摇头说道:“不,这件事由我来办,我一个人或进或退都方便!“朱吾还待再说。
韩川道:“兄弟,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朱吾不吭气儿了。
韩川道:“咱们马上就行动,你三个准备好!” 朱吾道:“我们三个随时可以行动!“韩川道:“那好,我先出去了。”他迈步就要往外走。
蓦地里一条人影由远而近,身法之快一如闪电。
朱吾神情一震,道:“好高绝的身法,这是谁?” 韩川凝目一看马上说道:“王天寒。”
那人影来势极快,转眼间已近二十丈内,这时候朱吾也看见了,忙道:“短刃,果然是他。”的确,是王天寒,他单臂使短刃,人行似天马行空,疾扑席棚。
韩川道:“他来势太快,拦不住了,你们准备行动……”一顿震声大喝:“王天寒,小心埋伏。”身随话动,星魂剑出鞘,腾身扑了出去。
王天寒人耳这一声大喝,扑势不由一顿,而且扭头望了过来,就在这时候,两条黄影从城门楼子上疾泻而下,两遭匹练也似的剑光双卷王天寒。
韩川怒叱一声猛提一口气从王天寒头顶掠过,抖腕出剑迎着两道匹练也似的剑光卷了过去。
惨叫两声,血雨横飞四射,两条黄影落地变为四截,两个黄衣人硬生生被韩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