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鱼与熊掌
酒宴还未结束，宫车就来到“水云居”接人，说是女皇陛下口谕，让凤凰公主速回大明宫，圣上有要事传召。
尽管有很多心里话想要对沐小鱼说，不过，似乎今天时机不对，公孙子都悻悻地看着她上了宫车，目送马车走远，自己也告辞了，照旧回唐氏老宅，去训练龙武军。
所谓的龙武大将军府，让春秋美男十分纠结，他只想把那个地方，以及发生在那里的一切，都统统忘掉。
心底里是那么希望，能给小鱼留下美好的印象，但是，身上的痕迹，却成了永远的污点，让他在沐小鱼面前彻底地失去了自尊。
嵇康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要说，一对一的能把嵇康灌醉，还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可见庞采莲有多彪悍，由于执金吾将军府邸还在建设中，公子鲍想把他带回自己的寓所，怎奈这家伙一米九的大高个儿，肌肉又十分结实，总不能众目睽睽的抱着他回大明宫吧，那也太有伤风化了，说不得，只好和他一起留下来，在水云居暂住一夜。
庞大少爷吩咐管家安置好客人，转回头来看老姑醉成什么样子了，这才发现，庞采莲的座位前竟然有一大摊水，她的中指和食指犹自像水龙头一样，滴滴答答的流着酒水，庞婓不由失笑，就说嘛，老姑今天如此能喝，感情是运用二指禅神功，悄悄把酒精给逼了出来。
饶是这样，庞采莲还是觉得胃里烧得难受，这会儿没有外人，用不着再顾忌，张嘴大吐特吐，不一会儿，荷香榭里就被她吐得一塌糊涂。
满屋的酒味儿和食物发酵的味道，让庞大少爷下意识地拧紧了眉头。接过丫鬟手上的杯子，服侍庞采莲嗽口，怪腔怪调的嘲讽庞采莲道：“老姑，我说有这个必要吗，为了留下嵇康公子，都拼上绝活儿了。”
庞采莲的反射弧被无限拉长，好半天才回过味儿来，语气相当暧昧地对唐少道：“小婓。你不觉得嵇康公子很、很有趣儿吗？他和老姑是不是很投缘？”
“……”除了你们两个子都很高以外，别的契合点，本大少还真没看出来。
庞采莲吐得头昏目眩，扶着小丫鬟的肩膀，踉跄着站起身来，准备回寝室去嗽洗，临走还没忘瞪着庞大少爷道：“给老姑看好他，别、别让他跑了，老姑先回屋洗洗去……”
庞大少啼笑皆非。老姑幼稚得真让人无语，看好他，别让他跑了，切，人家真要走，就算你拦得住人，可拦得住心吗？
与此同时，沐小鱼靠在车后座上，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等回到大明宫。才被小黄门叫醒。在泰和殿门外下车，听说女皇陛下在小书房等候，就径直去了小书房。
女皇陛下正在翻阅奏章，听到禀报，抬头看沐小鱼精神尚可，悬着的心放下一半来，见她欲下拜。忙示意免礼，招手让她来身边坐下，拉着手儿问道：“昨天为何不参加夜宴？朕本待连夜宣你进宫，没想到太子殿下又出了意外。”
“哦，他怎么了？”沐小鱼语气里的关切，让女皇陛下猜不透，小鱼知不知道太子究竟和她是什么关系。
“被马蜂蜇伤，好在救治及时。现在已无大碍，不过。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太好了，我以为，皇额娘又要让我女扮男装呢。”
沐小鱼对自己的称谓让女皇陛下一愣，皇额娘是什么东西？
“有醒酒汤吗？”沐小鱼揉揉额头，大大咧咧的靠在椅背上，朦胧着醉眼乜斜着女皇陛下道：“陛下赏孩儿一碗醒酒汤吧，只要陛下不是让我泯灭天性做男人，凡事儿都可以商量。”
“来人，送灵芝蜂蜜茶来。”
“奴才这就去沏茶！”门外边传来不男不女的声音。
为了方便说话，女皇陛下早摈退了小黄门和宫女，让他们在门外候着，听到女皇高喊来人，立刻应声去办，不一会儿，灵芝蜂蜜茶就送了上来。
“小鱼，你放心，娘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
“很好，只要皇额娘信守诺言，我们之间或许会有共同语言的。”狂傲的撇了下嘴巴，你最好别想拿我做棋子，小爷不会听凭你摆布。
并未介意她出语不逊，只当做是女儿在和自己赌气撒娇，沐翠微亲自试了试温度，这才把蜂蜜茶递给沐小鱼，悄悄观察着她的反应，试探地问道：“小鱼，你真的不记得欧阳子衿了吗？”
“……”沐小鱼吞下茶水，貌似有些不解的反问道：“陛下是说太子詹事吗？听说他是毒手药王的徒弟，精通药理，先皇传位给陛下，他也没少出力对吧？”
“你这孩子，连娘也瞒住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失忆了，原来是做给欧阳子衿看的，果然长进了，如此有城府，早知道你会这么做，朕又何必用忘情丹控制你呢。
寻思着那句“连娘也瞒住了”，沐小鱼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了一呆，脱口调侃道：“岂止是陛下，只怕我自己也糊涂了呢！”
“嗯？”沐翠微蹙眉。
“嗯……”女皇陛下，小爷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你喜欢地球来的美男子？是独孤信吗？”好吧，你装糊涂，我也懒得说穿，大家心照不宣更好，免得提起旧事彼此尴尬。
“为什么是他？难道陛下认为，他比慕容将军、兰陵王、还有执金吾大人更优秀吗？”听到独孤信的名字，心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很疼，嘴角却勾起一抹痞笑。
慕容冲，难道小鱼喜欢的是慕容冲？审视着沐小鱼的笑容，沐翠微心里很不是滋味，除了初恋的他，她还是第一次对别的男人动心。
“子衿说你喜欢独孤信，我还以为他移情别恋，你会很伤心，老实说。若不是顾忌和柳家的关系，朕昨天就准备处置那个男人。”
“本来就是逢场作戏，何谈移情别恋？孩儿倒是发现，冷面美男比独孤信更值得玩味。”皇额娘，谁让你对小爷的身主那么无情，我倒要看看，在女儿和面首之间，你的感情天平会倾向于谁。
“小鱼果然好眼光。慕容冲和兰陵王自然都很优秀，只是，俏阎罗已经上疏，请求朕为她指婚，说是她喜欢兰陵王。”心里十分舍不得慕容冲，却不好意思表现出来，沐翠微不动声色的微笑道：“这些美男子，我最欣赏的倒是公孙子都，粗犷帅气的男人味道。无人可比。慕容公子太冷峻了，目光阴鸷的比阎罗王还瘆人，总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萧杀之气。”
“这样的男人才够味儿，人家那叫耍酷，面瘫美男看似一副禁欲的表情，没准儿骨子里闷骚，孩儿就喜欢他的冷峻和神秘！”没有煞气，就不是来自地狱的修罗凤皇了。
沐翠微心里十分后悔，没有抢在小鱼前边，说出自己对慕容冲的喜爱。现在怎么办。刚缓解的母女关系，总不能因为一个男宠再度破裂。
“小鱼，朕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议，据探子密报，唐樾正在利用公孙子都，训练龙武军……”
“这有什么稀奇的，公孙子都是龙武大将军。操练龙武军那是他的职责。”沐小鱼打断女皇陛下的话，她不能眼看着子都被人诬陷，稀里糊涂的成了唐樾的替罪羔羊。
“可是，他操练的军队并不在朕的沐唐大军编制之中，连朕都要隐瞒，这支来自军中的精英组成的军队，剑戟将指向何处，难道不值得朕忧虑吗？”
女皇陛下。我没有说你可以高枕无忧，有没有人告诉你。小爷我也正在组建火枪营，比之龙武军会更有威慑力，至于枪口会瞄准谁，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龙武军的动向确实应该密切关注。”顿了顿，沐小鱼做不解状，微眯着双眼，压低声音问道：“陛下是说，公孙子都已经上了唐樾的战车吗？我怎么觉得陛下有些过虑，子都刚还在对孩儿示爱，若真像陛下所想，他该对糖丸儿郡主穷追不舍才对吧？”
沐翠微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的呼出来，看来，朕猜得没错，公孙子都并没有嫁给糖丸儿郡主的意思。
“小鱼，这就是朕传你来商量的事情，你知道吗，昨天夜宴上，唐婉儿请求朕解除他和太子的婚约，这一半儿是为了和朕叫板儿，另一半儿，却是为了公孙子都。”
哦，唐婉儿竟然要和太子殿下解除婚约么？这女人可真够疯狂的。
“这也是子都公子的意思吗？”沐小鱼心里一阵愤慨，公孙子都真他妈该死，昨天还在求女皇陛下赐婚，今天又来挑逗小爷，难怪他身上爱痕遍布，感情就是糖丸儿郡主的杰作！
看出沐小鱼心里的不快，沐翠微心中暗喜，胸有成竹的拈了块甜点递给沐小鱼，这才微笑道：“公孙子都当场就拒绝了，我寻思，连权倾朝野的糖丸儿郡主他都不放在眼里，或许，他心里想的就是朕的宝贝女儿。”
是吗，那他身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儿？难道耐不住寂寞，去秦楼楚馆泡花魁去了？
“小鱼，你也知道，沐唐的军队实际掌握在唐樾和唐植兄弟手上，他们一旦发起兵变，我们母女只怕就会沦为阶下囚，朕暗自揣度着，龙武军应该就是他们实施逼宫计划的绝杀强兵，唐婉儿公然解除婚约，说明他们已经有恃无恐，箭已在弦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射向大明宫。”
“所以呢？”有些忐忑地寻思着，该不是她已经发现我暗中研制火枪的事情吧？
“所以，我们必须把龙武军掌握在自己手中！”沐翠微毫不掩饰的回答。
哈，哈哈，沐小鱼想笑，总算是明白了沐翠微的算盘，这是想再度把自己当做诱饵，去钓公孙子都和他的龙武军吧。
“儿臣做不到，陛下说过不再勉强小鱼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这件事就是我不想做的事情之一，明说了吧，我喜欢慕容公子，除了他，我对别人不感兴趣！”这句话说出来特别舒爽，嘿嘿，沐翠微，你也尝尝心上人被夺走的滋味吧。
她已经算定，沐翠微爱江山胜过爱美男，否则，她不会为了皇位，连自己的女儿也忍心舍弃。
沐翠微暗自思忖着，冷面美男对自己从来都未曾假以辞色，就算舍不得放手，只怕也是水中望月，可望而不可即，权衡利弊，她还是选择了理智地撒手，干脆成全沐小鱼的心事。
狠了狠心，毅然决然的勾起一缕笑纹，暧昧地对沐小鱼道：“慕容冲和公孙子都，一个优雅高贵，一个粗犷霸气，在朕眼中，鱼与熊掌，难以取舍，若是可以兼得，此生还有何求呢？只要小鱼喜欢，朕自会想办法让你得偿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