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层层递进
当三癞子乘着车抵着醉意和困意,满身疲倦地来到了洗浴中心的时候,洗浴中心的姑娘们俩手好比一颗解酒丸一样令三癞子的困意四散。他一下子便恢复了清醒,因为黄贵英想同他谈正经事儿。黄贵英很聪明,单单寻了一个桑拿室,将二人的浑身蒸成了烤乳猪一样满头汗。
黄贵英说:三兄弟,兴许,你也是懂事儿的罢?!三癞子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懂事?谁不懂事?有意识的人,都懂事,难道不是么?!三癞子说:兄弟,我听不明白。黄贵英抽出一包软中华来,他的年纪要比三癞子稍大些,经验要多些,当然,坏事,干的可不比他少呢。
黄贵英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以前的身份。我不怕明说,言论自由。公安来查,我可以说是我杜撰的谎话。我爹是龚红伟,是龚春秋的堂哥。我爹死后,我干死了当初的“四大元帅”,和你一样,然后上去儿,之后给公安瞄准。我逃到了美国去。
黄贵英说完,继续抽,桑拿室里的烟雾不知是中华烟的烟雾还是桑拿的蒸笼烟雾,三癞子瞅不清,但是他的话语却拳拳到肉,每一个字都好比一块金子,吸引着三癞子的听觉。黄贵英说:当初,我认识了一个警察,警察他居然肯帮我,前提是,我要保障他,日后后世无忧。
三癞子说:后来呢?!黄贵英说:后来我才知道,公安局出动了一个刑警队再出动一个武警大队几乎要开直升飞机去轰炸我的别墅时。我已经取了一张假的身份证以旅游的名义到了洛杉矶。警察们查不到我的出境记录所以一直以为我还在本市,他们的地毯式搜索非常犀利。
任何的场子,大大小小,我爹以前打下的地盘,几乎是这样子给掀起了盖子儿。之后全市乱成一盘散沙,我时刻在美国关注着这里的消息。后来,我的资产,通过那警察的手段,全部移到了美国。我在美国的生意十分发达,还将生意给做到了澳大利亚,我曾经想过个事儿。
我到底,要不要回来呢?!我在那头,过得十分富足。回来,我得白手起家,又得安置一个假的身份。最后,我考虑了好久,我回来了。三癞子诧异,说:你回来干嘛来了?黄贵英说:兄弟,在中国,我告你,自己人,同自己人的斗争,是最猛烈的。因为,你分不清谁是。
有的人,讨好你,你觉着是自己人;有的人,跟你明着干,你以为是敌人。帮我的那个警察,完全可以将我逮捕归案,但是,他却没有。你知道在中国,最吸引人的一个地方是什么吗?!三癞子说:你说。黄贵英说:当你掌握权力了以后,你会明白,这个世界存在一劳永逸。
这也是,我不愿意回美国的原因。权力的滋味太美妙了,失去权力,比死还要难受!所以,我不愿。说完了这席话以后,黄贵英说:兄弟,我这么和你说吧。刚才说的,都是扯淡的话。谈谈咱们眼前的,别老关注一些无用的。其实,说真的,你还相信,帮派情义吗?你说说看。
三癞子说:我不清楚。黄贵英说:说真的,我已经不相信,或者说我从来没相信。但是,现在有一点很明朗。咱们市,现在是二鸡博弈。换句话说,是俩公鸡在这里互相叮嘴。看谁至后赢了。这俩公鸡,一边儿是你那头,哈哈,恕我直说,是你那头。另外的,是我这头了。
你的那头呢,是传统帮派下传承下来的。靠着忠孝仁义去挣财,把黑社会的勾当全都扯到了忠孝的大衣上。我这里,显得比较实在。直接做生意,有“上头”的人一块儿支持。我们这里,个个都是股东,决策出来,民主的多。你们那处,你知道,像什么吗?我说一盘散沙。
三癞子问:为什么?黄贵英说:简单啊,现在,你觉得还会区别“山云帮”跟“麒麟帮”的区别吗?!我想,不会了吧。因为,你们那处,俩个帮派,打打杀杀,几十年,那道义在,不会进步。好比晚清,有个慈禧,固步自封。最后弄的清朝,那是一个颓败,给洋人杀进来。
黄贵英说:现在你们那处从庙街算起,说真的,龚春秋,蒋云,就是慈禧,是爱新觉罗傅仪。我现在有个计划,我觉得我的心很大,但不是妄想,不是空想,而是,一个长远的理想。有根据,我想,平掉这俩老顽固。时代变了,按理说,他是我叔叔,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当程老板掌握了海源企业以后,他觉着,他快要当上了镇长。虽然,他不是镇长,他知晓这一点。但是,他现在很高兴,坐在办公椅上。他几乎花去了半生的继续,现在终于坐在了位子上,他那个高兴,是一般人,体会不到的。他为了庆祝,干了一件壮举来,令人寒心着。
现在的新闻报道都在纳闷,本市的一线明星,曾在北京体育馆举办过演唱会的刘雁去了哪儿?!程老板现在十分欣喜,他多出了一只宠物来。刘雁正在他的桌子底下,人来人往是瞅不到的,因为她已经傻了,已经连续四五日没有穿上衣服,脖子上的一个铁链项圈十分显眼。
她犹如一条家犬,一丝不挂的,蹲在程老板的腿下,随时满足他的想法。她比猎犬要乖,要聪颖,知道哪儿可以屙屎哪儿可以屙尿。基本的智商,是有的,会擦屁股,会刷牙洗脸,会吃饭,有时还会做菜,可以和人聊起来。但是,她和弱智,区别也不大,程老板归拢了她。
他扎了一根针,在刘雁的臂膀上。为了庆祝,他想学着有钱人,买一只贵妇犬。但想想,买什么贵妇犬?!我手下恰好有个明星,是我一手带上来的!所以,这一着,挺狠的。他打电话,打给了黄贵英,问:办妥了吗?!黄贵英说:如果不出意外,问题不大,咱俩谁跟谁。
话一出,程老板心安了几分,他更是欢喜的,爱抚了自己的小宠物,一个给用钢圈儿囚禁着,全市人们所崇拜的女明星刘雁呀。他抽了一根雪茄,躺在椅子上,将赤足放到了刘雁的嘴巴前令她伸出舌头来舔舔,宛如一条温顺的小猫一只可爱的小狗一般。他顿时明白一事理。
啥叫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出把戏啦。一件不温不火的事儿,在这张织的是密密麻麻的社会交集网中,犹如见缝插针一样,给弄了进去。吴镇长,他有一女秘书,兼职司机,自己带了五年,未婚,平时办事挺醒目,极少出过差错,嘴巴又甜又严实,关键,相貌能过闸。
可是,她近日,到医院一检查,发觉,坏了,生了一个子宫肌瘤。她要到医院去,尽量一个月内切掉。她怕着,然后顿时才发觉,虽然毕业了以后,平日跟着吴镇长,时常慰问又到乡下走走,海源企业的事儿有时她会帮忙照顾着。活着挺有存在感的,可是一病了便纳闷着。
吴镇长待她好,将她给弄进了区人民医院。还有了特殊的照料,因为啊她快成吴镇长身边儿的一把手喽。她一入院,除了一日下来,同吴镇长有一到二通的电话关心以外,她非亲非故的,爹娘又在湛江。作为单身的她,一经痛楚,鼻子一酸,难受着。不久,有人探望她了。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干干瘦瘦的男子,约莫四十岁左右,俩手的血管突显而出,显得这人的年纪更大了几分。他一如去,对她说:丽丽呀!秘书丽丽一瞅,脑袋里仿佛转了地球大半圈儿才想起这人是谁,她脱口而出,舅舅!张舅舅,是么?!这人姓张,叫张毛财,很绕口。
张毛财说:听你娘一讲,我立马到了区人民医院来探你。我没啥本事儿,除了会做菜以外,来,我记着,你小时候从广东过来,中意吃这盅汤水,我现在特意做给你。她接过汤水,一揭盖,热气腾腾,一股香气扑鼻的汤水味儿沁入了丽丽的心脾,她很开心,里头的原料很足。
猪肺、罗汉股、雪梨,这三样必不可少。她小时候重感冒咳出过一次肺炎,直到今儿感冒的时候肺部还多多少少有点儿难受。她一见状,犹如饥渴的农民遇见了倾盆大雨一样,大口饮汤的快感令她十分高兴,她说:舅舅,你是恩人来到哩!舅舅说:瞅瞅瞅瞅,易激动了吧?!
她一激动,鼻炎就犯,哗啦啦的鼻涕擤到了鼻涕纸上,张毛财故意做出一脸鄙夷的样子,说:瞅瞅瞅瞅,你这样子,幸亏舅舅小时候抱过你,你濑尿在舅舅身上,舅舅都开心!但是呀,别人讨你做老婆,还是斯斯文文好哩!她说:你还说我,你都四张啦!他这时又惆怅着。
他说:寻不到工作呀,麻烦,资历又大了。我没有法子,年纪轻的时候,开过五年自卸车,在湛江快当了二十年的干部司机,后来党委书记一走,我现儿两袖空空带着二十万到处逛着。讨寡妇都费劲儿。原本干校警干的好好的,后来学生忒牛皮了,差点儿把我给撤下来我的神。
这丽丽一听,想想,对头。张毛财虽然这人粗粗框框的,一副农村的皮毛叫人瞅着没有品味,但是说到开车,他的本事,要比自己这个不入流的司机要称职得多。从未听讲过他揸车发生过啥车祸,她一听,高兴了。她想,以她的身份,跟吴镇长沟通沟通,兴许能暂时代替。
她说:舅舅啊,谢谢你来探我。对啦,你是开车能手,是不?!我现在,有个想法,我原本替吴镇长开车,但是现在患了这玩意儿一下子腾不出空来,手术费还是吴镇长借给我哩,我想,你去替他开,兴许没问题罢?!张毛财一听,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在脸蛋上闪现出。
他激动得啐了一大口浓痰出来,说:吴镇长?!你这是寻我乐子哩?!我是大老粗,吴镇长是斯文人!她说:,一俩个月的临时工,你怕亏损呀!告你知,吴镇长可不是那种坏坏的干部,他瞅人,是先瞅能力,再瞅背景哩。我当初,呵,你以为我爹娘是干部呀?!不是哩!
还好吴镇长慧眼识珠,我才有今日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