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渡枯劫

巩墨和聂晨闻言一愣，面面相觑的对视一样，都选择沉默下来。这与他们预料当中的一番说辞，相差太远了。或者说，燕虺早已经在等他们一样。二人心中，对于燕虺的敬佩，上升了一个层次。

二人在燕虺相距百米的地方，盘膝坐了下来，各自拿出法器，盘旋在头顶。聂晨的法器是一柄飞剑，那把飞剑是第一次进入裂缝之下得到的那一柄，早已经被聂晨炼化。而巩墨的法器，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是一把白色扇子。

不过这扇子，是由特殊的材料打造而成，散发着暗白之色，有种书生卷气的气息扩散开来。想来是第一任法器主人是个读书人吧。

燕虺看着巩墨和聂晨的动作，心中很满意，这两人正合他的意。有时候，不够聪明，不够明事理，那么修行界便会将你抛到地府深渊当中去。

“有此二人护法，足够了。现在便是渡劫的好时机。”

燕虺向着，开始收摄心神，复归平静，调整到巅峰状态，以便引动枯劫的时候，不会手忙脚乱的。

涅槃第二劫，名为枯劫。乃是肉身彻底转变为自然之体的过程。有点相似与进阶先天的过程，那是肉体由无漏的后天，转化为契合灵力的先天之体，是一种生命的进化形式。

整个修行的过程，便是生命的进化，不仅仅是肉身上的进化，还有灵魂上的进化，不过相对于灵魂而言，进化更为艰难。灵魂在初入涅槃之时，便迎来第一次变化，产生神识，可以御使法器。

虽然在先天大圆满的时候，修士便已经产生神识，不过那是灵魂蜕变的开始，而涅槃劫数开始蜕变的真正过程。每个修士一生当中，灵魂会蜕变到什么地步，无人可知。随着修为的强大，修士越加强大，灵魂也相应的产生一次又一次的变化。而涅槃才是灵魂变化的开始，可以说，涅槃其实才是修行之路的开始而已。

而肉身是渡厄苦海的孤舟，灵魂太过虚无缥缈，也太过脆弱，修行之初，必须要肉身的承载，否则灵魂很容易受到损害。所以肉身在修行之初，便显得非常重要。

进阶先天，乃是为神识的产生提供适合的载体。但是随着灵魂随着修行越加强大，特别是进阶涅槃之后，灵魂彻底转变为神识，仅凭着契合灵气的身体，难以承受变强的灵魂，所以肉身需要第二次进化，那边是涅槃的第二劫--枯劫。

所谓枯劫，便是将契合灵力的肉身，转变为契合元力的肉身。说白一点，那就是打破肉身，破后而立，以元力本源为基础，塑造出适合和能够随心所欲承载元力的身体。

所以枯劫，是非常痛苦的；人的肉身，以血、肉、骨三部分组成。而枯劫来临的第一步，便是换血。然而换血的第一步，就是崩碎经脉，让经脉当中的元力侵蚀到肉体当中，将血管腐蚀，而后重新塑造。

“第一步，崩碎经脉。”

燕虺深吸了口气，神识一动，数十快元石从储物袋当中飞出来，在他周围排成一个圆形。塑造血管需要的元力是非常多的，仅凭体内的那一点元力，根本不够；虽然燕虺没有看到过别人渡劫，但是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而且他曾经还淬炼过肉体，肉身比一般修士强几分，塑造起来需要的元力就需要得更多了。

“首先，足太阴肺经，给我碎。”

燕虺心中暗喝，全身元力在神识的引导之下，朝着足太阴肺经冲击过去，瞬间便将这条经脉充斥得慢慢的，没有一丝空隙。元力完全集中在这条经脉当中，庞大的元力，足太阴肺经哪里可以承载这么多的元力。丝丝裂缝在经脉表面砰然乍起。

而这就是崩碎的开始，以庞大的元力挤压，将经脉崩碎，让元力蔓延出来，然后渗透到血管当中的血液里面，以元力凝聚属于契合天地的血脉。

“彭”

只见燕虺的脸色忽然涨红起来，彷如被鲜血染红的一样，甚是恐怖。这一刻，那条经脉已经承受不住磅礴的元力挤压，砰然破碎，磅礴的元力自经脉当中冲出来，在肉体上开始肆虐，燕虺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有几万把白刀子在一刀刀的割着自己一样，痛苦无比。

他咬紧牙关，忍受着这非人的剧痛，谨守心神。现在可不能分心啊，一旦分心，那肆虐而出的元力便会肆无忌惮的在腿上穿行，后果就是将这条腿完全破碎，成为瘸子。枯劫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砰砰砰”

三声脆响在燕虺脑海当中恍如惊雷一般，但是在燕虺看来，彷如福音。这三声脆响，便昭示着，足太阴肺经，已经完全被崩碎，磅礴的元力一丝不落的冲入肉体当中，一寸寸的开始蚕食。

“就是这个时候”

燕虺咬破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艰难的引导着元力向着腿部的血管涌入。血管也是肉的一部分，想要进入血管，那么必须先要塑造出元力通行的通道。虽然燕虺以前淬炼身体的时候，已经以元力淬炼过一遍肉体，不过那只是表面上而肉受到元力的淬炼而已，更深层的地方，只有崩碎经脉，方才可以淬炼。而燕虺，正是处于这个状态。

还好燕虺曾经淬炼肉体的时候，轻车熟路，虽然痛苦是难免的，不过相对而言，这个过程便简单很多了。

肉体受到元力的侵蚀之疼，比起崩碎经脉来说，算是好的了。所以到达这个过程，燕虺的痛苦其实是在减轻当中，故而到还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换血的下一步。

仅仅是腿部的换血过程，便整整持续了半天的时间，这半天里面，燕虺算是十八层地狱里面走了一遭了。整个人完全被汗水打湿，彷如刚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散发出的气息却缓慢增长着，本已经是涅槃一劫巅峰的他，正在朝着涅槃二劫进发。

“燕道友果真是奇人，竟然在这里渡枯劫。哎，这份胆识，我想即使是残梦也没有。”燕虺的样子，聂晨巩墨二人一眼便可以辨析出是在做什么，心中对燕虺的崇敬更高。

要知道，这古墓当中可是有许多修士在虎视眈眈的，虽然有巩墨和聂晨护法，一把的小猫小鱼不敢放肆。可是这里面还有残梦和凌飘雅这样的高手，他们可不认为凌飘雅和残梦是那样讲究道义的人，修行界里面，讲求道义实在彼此无法奈何的情况下的骗局而已，像这样的渡劫的，不坑死你才怪。

“这叫做艺高人胆大”聂晨冷不丁的来一句，让巩墨愕然半天，呆愣愣的看着聂晨，在他的记忆里，可没有见过聂晨赞赏过什么人，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仿佛别人欠他几百万似的，今天不知怎么的，竟然转性了。

聂晨没有管巩墨诧异的目光，自燕虺身上收回目光，伸出手来，那缓缓盘旋在他头顶的飞剑受到召唤，轻轻飞到他手心当中。聂晨怜惜的看着手心的飞剑，轻轻的抚摸起来，彷如久别重逢的情人一样。眼中的杀意却是渐渐凝聚起来，彷如看到杀父仇人一样。

“暗影啊暗影，一出试验场，我就带你去饮血。”暗影是聂晨为这把飞剑取的名字，他说，一把杀人的剑，就只是一条暗影罢了。幽暗的影子，只存在地狱当中。

暗影剑好似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忽然轻轻的颤动起来，像似在兴奋，又好似聂晨的手在发抖。

巩墨看着聂晨的样子，自然明白聂晨又想起了往事了，不禁轻叹一声。他是聂晨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好的兄弟，对于聂晨的遭遇，了若指掌，也明白聂晨的敌人是多么强大。虽然在试验场当中，他们闯出不小的威名，可是以他们现在的实力，面对上聂晨的仇人，也是十死无生。

“放心吧，聂晨，总有一天，我们兄弟二人会杀上天蓝殿堂，亲自将天蓝上人的头颅拿来祭奠。”

聂晨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巩墨，轻轻的点点头。聂晨不擅言语，巩墨自然明白，这是聂晨独特的感谢方式，淡淡看一眼，而后点点头。不过这次，聂晨的目光却是在巩墨身上停留少许之后，便转到燕虺身上。

“巩墨，我聂晨发誓，为复仇而生，为复仇而死。所以，我决定赌一把。天蓝上人乃是生境强者，生境啊，多么遥远的距离，我何时才能够报仇。我已经等不急了。所以，我打算孤注一掷，能够报仇，我胜了。不能够报仇，我死了，也是我胜了。”

巩墨闻言，面色一暗，沉默下来。甚至聂晨的他，早已经明白聂晨的修行之心是什么了，那边是无尽的仇恨。正如聂晨所说的那样，‘为报仇而生，为报仇而死；’他知道，无论是谁，也劝不了聂晨的决心，因为他除了报仇，已经失去了所有生存下去的原因。

“你是想彻底投靠燕道友，以自身为筹码，让燕道友帮你报仇？”

“嗯，除了这个办法，我实在想不出其它的了。你知道，我因为修行太急，伤及了肺腑，这一生最大限度就是涅槃大圆满，根本不可能报仇，而以我现在的实力，想要请动生境强者，那更不可能。”

“你认为燕道友会同意吗？”

“他会同意的。”

聂晨说着，闭上双眼，两滴清泪缓缓的自脸颊滑落下来。巩墨看着聂晨，轻叹了口气，也沉默下来，他当然明白聂晨的无奈，也明白聂晨的苦楚，那样的遭遇，纵使是自己，也会毫不顾忌的这样选择。

作为最好的朋友，他能够做的，只有尽力帮助，其它的什么也做不了。他明白自己，比聂晨好不到哪儿去，一生修为，能够到生境也是极点了，对于自己的资质，他非常清楚。

“希望，上天庇佑吧。”巩墨心中暗叹着，缓缓的闭上双眼。

聂晨决定以自己为代价，换取燕虺帮他报仇的事情，虽然相距燕虺百米的距离，若是一般的时候，这点距离，根本瞒不过燕虺的耳朵，可是现在燕虺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