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峥嵘
良久之后,孟清贫才回过神来,叹道;“看来此案与那城防营发现尸体的兵卒关系匪浅啊。那么之后你问讯了那兵卒吗?”
燕虺放下筷子“我?一个小小的衙役有何资格问讯此事,不过嘛,燕某乃是好奇心重之人,当日夜里,在城防营通往居民街道的路径上潜伏,大概酉时,果然有一个黑影出现,奔向城中。跟随而去之后,发现他进入了一户院子之内,小半个时辰之后,方才出来。”
孟清贫问“那么那黑影人是谁你知道吗?还有那进入的院子分属何人,你可曾知晓?”
燕虺摇了摇头“当时天色太暗,无法看清楚,至于那院子。还没有具体查看过,但是可以肯定那是庄园的后门无疑。”
孟清贫道;“那么你还能够认出那后门所在吗?”
燕虺沉思片刻道;“若是再一次见到,必然能够认出。”
孟清贫点点头,“你继续说吧。”
燕虺接着续说;“此事本来让我还没有任何头绪,但是今日清晨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彻底的明白这血案并非那么简单了。就在今日清晨,小河村地保来报,小河村的小河上,前去收起昨日洒下的拦河渔网之上,被渔网阻拦着十几具尸体漂浮在河面之上。”
孟清贫二人大惊,不可置信的对视了一眼。孟清贫若有所思,喃喃道;“又是血案,而且前后间隔不过一天的时间。此中看来并非简单啊”
燕虺点点头“如果仅仅的血案,自然不会引起遐思。然而令我万分诧异的是,那些尸体的着装竟然和城西发现的五具尸体着装一样,而且身上同样没有身份文牒,无法辨认出死者的身份。尸体已经在河水中渗泡日久,已经发胀了,难以辨认其面容。这样的情况让我不由得想起城西那些尸体,故而将尸体的胸膛之处的衣服解开,令我疑惑的是,胸膛之处除了明伤之外,根本没有如同城西死者那样醒目的洞穿伤口。当时未曾觉得什么,但是却有一种直觉,那就是这样的巧合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所以便伸手摸了摸尸体的后背。一摸之下,让我惊骇无比。”
孟清贫急忙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燕虺沉声道;“那尸体之后竟然被生生挖去一块血肉。”
孟清贫大骇“你是说那些尸体后背之上都被挖掉一块血肉?”
燕虺回答道;“不错,当时我发现这种情况之时,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缓缓起身让人将那些尸体装上马车,运往衙门,在别人为注意之下,偷偷的查看其他死者的后背,情况都是一样。少了一块血肉。这样的情况让我想到了一些事。”
孟清贫点点头“你是想到那城西尸体上被洞穿胸膛的醒目伤口吧。”
燕虺道;“孟先生心细如发,令小可佩服之至。不错,我确实想到了那里,故而才觉得此事不简单。已经超出衙门的受理范围。”
林青风愣愣的看着二人,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孟清贫看了看林青风“燕小友的意思是,这两处血案的案犯据推测可以说是同一股势力所为。刚刚据燕小友所说,尸体之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其身份的东西存在,但是死者却没有被人斩下头颅。那么不难推测出凶手有把握让见到死者的人认不出死者的身份。然而两处血案的共同之处便是那死者的后背。”
林青风道;“后背?那被人挖去的一小块后背血肉?”
孟清贫点了点头“不错,若是老夫所料不错的话,那么死者被挖去的那部分血肉之上定是存在着什么标示,可以证明出死者的真实身份。那么这么多人被同时挖去后背上的血肉,不难推测出小河村的死者与城西房舍内的死者都属于同一个势力。”
燕虺冲着孟清贫抱拳,由衷的感叹道;“孟先生如此细腻的心思,准确的推断,当是令小可叹为观止啊。确实,当时我想到此处,而且从蛛丝马迹判定那些死者的修为再和脏境界以上之后,便隐没了信息。凭我一个淬骨境界的小小武者,还没有资格谈论和纠察这样的案件。若不是今日所做的交易,燕某只会将这些深埋心底。否则这些将会害人害己啊。”
孟清贫笑道;“难道你就不怕我等便是与那凶手是同一路人,若此而和盘托出,不怕被杀人灭口吗?”
燕虺轻笑“自然害怕,所以最初之时,我选择缄口不言。而是当判定你等的身份之后,方才促成这样一笔交易,若是你等犹豫不决,那么燕某自然不会实言相告。”
孟清贫赞叹道;“燕小友果然异于常人,行事果断,谨慎小心,有勇有谋。看来做一个小小的城衙衙役,实在屈才了。老夫缺少一个护卫,不知燕小友意下如何?”
孟清贫突然招揽之言让林青风一惊。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还是孟清贫第一次主动招揽别人于自己麾下,可见孟清贫对于燕虺的重视程度。对于燕虺,他也是由衷的佩服,想到以后一同跟着孟清贫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同僚,心里欣喜。
认识一位令自己佩服的朋友,便是在自己的生活之中打开一扇通往自己所不了解地方的窗子,那里的一切定然会让你心旷神怡,徒然的生活便会多了几分艳丽的色彩。
在林青风和孟清贫灼灼的目光下,燕虺讪笑道;“先生说笑了,燕某只是一个小小的衙役了罢了,境界不过淬骨,这护卫一职实在难以胜任。况且现在的蜀州乃是多事之秋,仅凭燕某这几十斤血肉还堵不住此间的狂风暴雨。所以只能说,先生错爱了。小可还是做一个无所事事的衙役要轻松的多。至少明日的清晨,还能够吃得上蜀州小摊上可口的早餐。”
林青风见燕虺的拒接,想要出声劝阻,孟清贫却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言。笑道;“既然燕小友喜好平静清闲,人各有志,那么老夫也不强人所难。然而老夫对于燕小友的才气和胆识甚为欣赏,若是哪一天燕小友觉得生活之中想多谢色彩,那么不妨前来寻找老夫,老夫的大门随时都为小友敞开,护卫一职永远空置着。”
燕虺点了点头“请恕燕某无礼之罪。若是哪天燕某生活拮据到只能沿街乞讨的地步,那么到时候还望孟先生不要将燕某弃之门外。燕某需求只是一日三餐罢了。”
孟清贫哈哈大笑起来“老夫求之不得,哪有弃之门外的道理。若是小友前来,老夫必定扫榻以待。”
燕虺道;“既然如此,便多谢先生对小可的厚望了。酒过三巡,燕某所知之言,已经尽数道出。自从小河村回来,还没有去城衙回报,便不做逗留了。就此告辞。”
孟清贫站起身来;“既然燕小友公务繁忙,那么老夫也不做挽留了。来日在把酒言欢。请。”
林青风这时也站起身来,不舍的道;“燕兄,与你相遇,在下深感欣喜,希望可以再次把酒言欢。”
燕虺点了点头“定会,两位,燕某告辞了。”
说着,燕虺起身离去,刚刚踏出门口。燕虺突然一顿,转头对孟清贫说道;“先生,刚刚忘了告诉先生一件事。那些死者的尸体还在城衙之内。就此告辞。”
话毕,转身离去。
孟清贫一愣,旋即长叹了口气。林青风见孟清贫叹了口气,便道;“哎,这样的人才确实让人觉得惋惜,只可惜燕兄无意,否则大燕将出一颗璀璨的新星。”
孟清贫和林青风二人重新落座下来。林青风为孟清贫满上一杯,眼中不舍的看了看燕虺消失的方向。忽见孟清贫沉思的样子,便道;“大人在想些什么?是在想如何将燕兄如何引入麾下吗?”
孟清贫抬首看了林青风一眼,叹道;“不是,而是权衡是否应该现在就暴露身份,前往钦差行园。”
林青风一愣“现在就暴露?那我们所做的一切不是徒劳无功了吗?”
孟清贫道;“是啊。但是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现在那些尸体在城衙之内,想要明白那燕虺所言是否属实,就必须去衙门,然而也要有个合适的身份。此事对于我等至关重要。但是一旦暴露身份之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呵呵,你与那燕虺相差甚远,刚刚燕虺所言的含义,便是说我还不知道你们的具体实力如何,不知道贸然入我的麾下是否安全堪忧,故而才拒接。之后之意便是,若是你能够显现出令人侧目的实力,那么入你麾下是迟早的事情。”
林青风张着嘴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刚刚燕虺的话语他以为只是推搪之词罢了。没想到其中竟然隐含着这样的意思,对于燕虺,他再一次感到自愧。
孟清贫面露沉思,喃喃道;“燕虺啊燕虺,你可是给老夫出了一道难题啊。这不是让老夫和蜀州官吏互掐吗?”
林青风道;“大人,你说什么?”
孟清贫摆了摆手,“你去客房,让孟绩收拾东西,即刻前来。我们去钦差行园。”
林青风一愣,不明所以,疑惑的向客房而去。
孟清贫看着燕虺消失的地方,喃喃道;“真是个可怕的年轻人。既然你想看看,那么老夫便让你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