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这局
孟清贫的话彻底额激怒了椒图,此时的椒图胸膛急剧起伏,安静的大堂之上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的急促喘息之声。他双眼冒着怒火,蓦然抬首指着孟清贫,冷声道;“说我可笑,可笑的是你们。那么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的具体行动,为什么现在还身处在蜀州,处于我的大军包围之下,蜀州之中仅仅残留的普通士兵,难道可以抵挡住我的龙门大军吗?哼哼,事后的诸葛,而今蜀州城还不得落在我的手中。”
孟清贫忽然狂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椒图及其余下龙门成员的耳中极其刺耳。然而,椒图所言确实是实话,而今的蜀州早已经空虚无比,高手已经被孟清贫带领前往山穴围剿,现在的先天高手,也仅仅只有鱼作、简平两个青羽卫,都督陈鹤鸣,还有郎奇。而龙门暂且不算堂主椒图,便接近三十来人的先天高手,而且手下乃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蓝袍人,对上那些连大燕六军都比不上的城防营和都督府兵,可谓雄鸡与老虎的区别。这也难怪椒图会这样说。
椒图喝道;“孟清贫,你笑什么?”
旁边的副统领冷笑道;“他这是无话可说了,现在的局势已经无法扳倒,只能用大笑来缓解自己的失败后的尴尬。”
孟清贫笑声慢慢收敛,嘲笑的看着椒图,忽而扭头对燕虺怒了努嘴。燕虺会意,缓缓的走到椒图跟前,道;“椒图堂主,刚刚燕某说过想给你看一样东西。现在可以为你展示了,希望堂主看了之后不要太惊讶啊。”
燕虺说着,面带含笑的将手中折叠起来的供状递给椒图。椒图冷视一眼燕虺,冷哼一声,一把接过供状,打开来。旁边的副统领和蓝袍手中连蛭也好奇的凑上来,想看看燕虺和孟清贫二人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渐渐的,观看供状的三人脸色变得越来越黑,供状之上一个个蜀州附逆于他们的官吏名字,如同一个个阴冷的嘲笑,跃入三人的眼帘。供状之上,每一个附逆于龙门的官吏名字都赫然在列,大大小小数十官吏,无一遗漏。其中也包括燕虺处死的十名重要官僚。
良久之后,椒图蓦然将供状一收,让副统领和连蛭一惊,抬首看了看椒图,只见椒图脸色极为阴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燕虺,怒色匆匆,阴冷的对燕虺道;“原来你知道?”
燕虺淡笑道;“不错”
椒图抬起手中供状,道;“那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些官吏附逆于龙门,为什么先前装着什么也不知道。而现在却给我看这个?难道是想临死之前嘲笑一次我等受你的愚弄,还是你觉得死不瞑目,欲要以此一解被杀的愤恨,还是你想告诉我什么?”
燕虺接过椒图手上的供状,慢慢的折叠起来,收入怀中,目光落在那个副统领身上,道;“我想那个身在玉笔斋内,连蛭口中力挽狂澜的高手,也是整个蜀州城内龙门的主事之人。现在就在这里吧?”
副统领迎上燕虺的目光,冷声道;“不错,龙门的死士就是由我统领,藏身于玉笔斋之内。而少主口中的力挽狂澜的高手也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燕虺看着此人,不急不快的问道;“那么,那个被我放走前去报讯的驿丞梁河,在见到你之后,已经把之前钦差行园内,我处死了九个附逆官吏的消息尽数禀报于你了吧?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椒图一愣,回眼看着副统领,这件事情他还不知道。也没有得到禀报。那副统领迎上椒图的目光,面色大变,椒图的眼光中隐隐有些不喜和怪罪之意,急忙说道;“堂主,此事事发突然,而且也具体明白此人的大体用意,无伤大雅,也处理了此人来的目的。还有就是堂主来时,事态紧急,故而没有具体禀报,是属下考虑不周,还请堂主恕罪。”
椒图听到副统领的解释,面色好看了几分,问道;“哦?是这样?具体是怎么回事。你且说说看。”
副统领应道,松了口气,怨恨的看了燕虺一眼,缓缓说道;“当时那个梁河逃回玉笔斋报讯之时,属下便觉察到此人的用意。我们的存在连名誉上的统领廖静都不知道,何况是他呢?连先天高手也难逃此人的杀伐,那么一个未入先天之人岂能够逃走,所以他之所以这么做必然是知道梁河的身份,欲要故意放走此人,然后暗自跟踪,然后摸清我等的落脚之处,派兵围剿。确实,他的目的达到了。找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玉笔斋。而后才会有官军包围玉笔斋之事发生。情况便是这样。”
椒图沉思片刻,也明白副统领为什么没有禀报的原因,燕虺虽然找到藏身之处,然而此去铩羽而归,而且也赶上自己进入蜀州城。故而没有继续禀报的必要,此事怪不得副统领,便轻轻的向副统领点了点头,道;“这样的事情以后我不希望发生,此事暂且揭过。”
副统领道长舒了口气,对于椒图,还是极为畏惧的,急忙道;“多谢堂主体谅,属下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随即阴冷的目光投向燕虺,咬牙切齿的。若不是现在椒图在此,副统领真想立刻将燕虺击毙于手下。
椒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扭头对燕虺道;“你之所以假人之口,告诉我这些,不是想要炫耀你的算计有多精确、自己有多聪明吧?”
燕虺轻笑道;“燕某是否聪明,不需要别人认同。他说的确实不错,我之所以故意放走梁河,是想要摸清你等的藏身之所。但是这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而已。”
连蛭大为奇怪,此事他也亲身经历,然而实在想不出此举还另有深意,难道龙门死士的藏身之处不重要吗?大为疑惑之下,便问道;“哦?还有其他的目的?是什么?”
燕虺道;“答案你们不是已经看到了吗?难道为今你等还不明白吗?”
众人皆是一愣,没有明白燕虺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连椒图也被燕虺的话语所弄得疑惑连连。连蛭怀疑的看了一眼燕虺,见燕虺淡然的样子,便沉思起刚刚的种种,片刻之后,忽然一惊,半信半疑的问道;“供状?这与此事有什么关联?”
燕虺环视一眼,四周皆是直勾勾的目光,尽数落在他的身上,就连孟清贫也露出好奇之色。便收回目光,盯着连蛭,道;“不错,就是这份供状,难道你们就没有想过我既然知道附逆龙门的官吏名单,为何不直接将他们抓起来,而只是挑出九名重要官吏将之绳之以法吗?”
燕虺此言更是将在堂之人弄得更加不明所以,想破脑子也想不出来。唯独孟清贫这位朝廷的丞相听到燕虺所言,一愣之后,旋即恍然。满意的轻轻点了点头,看向燕虺的目光除了赞赏以外,多了几分惊讶。
椒图苦思良久之后,仍然想不出所以然来,便道;“为什么?”
燕虺刚刚想说话,便被孟清贫的一阵呵呵的笑声说打断,生生的咽下。而是目光投向孟清贫,见孟清贫面带含笑的样子,便明白孟清贫已经知道具体缘由。
笑声之后,孟清贫道;“果然是山野匹夫,竟然连大燕规制和法令都不知道。竟然还妄图行反叛之举,当真可笑无比。这个问题便由我这个丞相为尔等解答吧。”
孟清贫顿了顿,道;“你们真的以为凭着这份供状便可以将如此多的官吏绳之以法吗?呵呵,这份供状乃是叛逆之徒蜀州司马廖静供出,一个犯官的供状虽然有说服力,但是牵涉到如此多的官吏,仅仅凭一份供状之力,乃是不可能的。这里面难免有反叛之人欲要报复的心里或者是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是先前处理那九名重要官吏也是不符合法令的,若是没有具体的证据,这样的做法必然会被陛下处以私自擅杀重臣,欲图谋逆之罪。那么,这一张供状便对于这些附逆官吏显得苍白无力了。”
燕虺接过话题,道;“不错,仅凭这份供状,根本没有办法将如此多的官吏处以极刑,想到我为了将蜀州官吏管制起来,以便行事。众位官吏都在钦差行园的事情,便心生一计。那就是引领龙门的叛逆之人到钦差行园之中,让那些官吏在觉得龙门大势已成的时候,自己露出身份,到那个时候,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他们处理,而且也会将之前处置的十名官吏的行为获得名正言顺的标签,堵住悠悠之口。而寻到你们落脚之处,不过是此节中的一环,就连包围玉笔斋的事情,也是一样。你等想一想,我手下有多少可用之人,虽然人数众多,但是高手不过几人而已。怎么敢去与你们硬碰硬的对攻,这无异于是鸡蛋与石头的相撞。我会傻到将自己送入虎口吗?”
“什么?”众人大惊,实在想不到那风风火火的攻击包围玉笔斋的行动竟然只是算计附逆官吏的一环。
鱼作和陈鹤鸣这时候恍然大悟,即使他们,在当时也不明白燕虺这么做的目的,还以为燕虺真的是想攻打玉笔斋。此时想起,一切都顺理成章了,正如燕虺所说那样,凭着己方这区区几千人,寥寥无几的先天战将,拿下玉笔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燕虺接着道;“其实这事情本来是想在久攻不下,便以此为借口,撤离玉笔斋,引领你们攻击钦差行园。然而碰巧就在我想在该不该再一次佯攻之时,突然传来有人攻打蜀州城防的事情,这令我欣喜若狂。这无疑给我一个很好的撤离理由,也让整个事情看起来逼真无比。所以我便顺手推舟,撤离玉笔斋,并让守城城防营兵士撤回钦差行园,给你们会和的机会。确切的说,是给你们攻打钦差行园的信心。果然,你们来了,并且在我的引导之下,将这一批附逆官吏牵扯出来。而且椒图堂主也已经到了,那么整个计划也该到收尾的地步了。”
“你、你……”连蛭看着燕虺,久久说不出话来,他心中再一次震撼了。已经极为高看燕虺的他,现在才发觉自己错得是多么离谱,这样的人,已经到了自己望尘莫及的地步,心中产生挫败之感和自愧之心。
燕虺一番解说,让他们嘡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看着燕虺。没有想到如此精巧的一个圈套竟然出自于这个不过冠带之龄的青年。这让此处年长之人极为羞愧,想起自己活过的悠悠岁月,都虚度过去,活到了狗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