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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出宫禁段子陵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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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景阳被逐出宫禁一念之间本想投向云天河,身入武林,谁道长孙无忌的突然出现,口授密谕,将自己引到清忠殿受了高祖皇上无比的恩赐,那颗立志隐于野的热心一下子被李渊浇得凉了半截,心想:“皇上没有放弃我,他承认了景阳,承认了父亲,如果我依然存有退心,那么我将太对不住皇上了……”行至凌霄门,见段子陵正在审牌查核,便上前问道:“段道长,你我居然在宫门相遇,真是太巧了!”段子陵见到他冷脸突然绽笑:“刚刚在这听来往的太监们说今日皇上将你公然驱逐,贫道正值思度,罗将军怎从里面出来?”罗焕道:“无碍,事后在和盟主、道长等人详诉。卯时黄昏,道长在此莫非入宫?”

段子陵自己也不知是为何,脸色一沉:“是奉旨见驾。”

奇了,皇上明日便移驾洛阳,秉烛不召集各部臣工商计战略布防、后勤补给之事,怎还有心思见一道人?景阳恍然,心下自责:“无理了,段道长岂是平庸修道?圣上召见必有其意,作臣子的贸不敢揣测圣意。”

“哦,道长入了宫禁,径直南走有一潭太液池,岛心矗一太液亭,过了亭子方能看到清忠殿。”

“皇上并不是在清忠殿接见贫道,旨意说是在仙居殿。”

“孟浪了!险些误了道长。”

“无碍云盟主等人在东市客栈居住,罗将军若无去处,便可去寻。”景阳心想户部的宅院不知何时能够为自己安排下来,不如先和盟主相会,也可商计破敌之策。二人拜别过后,景阳便走向东市客栈。

酉牌时分,段子陵由李渊的内侍领出宫门,在回东市客栈的路上,段子陵忆起李渊的忧心:‘朕闻两浙之地不详,竟走了行尸,素问道长通晓玄学、驭控之术,可闻此事是朕失德于天下遭了天谴所致,还是另有小人所为?’

‘不瞒圣上,操控行尸的始作俑者便是师弟多玛,他用的法术是太虚观奇门遁甲中所衍变而生,不仅可驭僵尸,且可以蛊术驭活人。’

‘世上难道真有此邪术?道长对此有何见教!’

‘圣上勿忧,贫道此次从韩家堡随盟主来到长安,便是有意到敦煌鸣沙山寻到师弟,将其带回太虚观,由一切罪过均由本观真人训罚。’

段子陵既然抚慰了高祖,便想着如何能悄然出城到敦煌,当下预备去杂货店购几板墨斗欲作收尸之用,独自走在巷鼓的他时而望着圆月渐蚀,心中更加不稳:“僵尸可借月之暗光成精,这种诡谲的行为只有那个不肖之辈才做得出。”围城期间,长安城的夜晚尤为黯淡,街上的游商小贩均已散去,米铺、杂货铺……甚至客栈都闭了门户,只剩揽客的幡旗摇曳在风中。段子陵不得其成,便打算回东市客栈,迂回行了半顿饭时间, 左首一禽圈吸引了他,心想:“购不到墨斗,向这户人家买只鸡,以鸡血辟邪也可。”见养禽的那户人家的窗户中透出微微烛光,便欲上去敲门,瞥眼间圈中的一瘦骨嶙峋的羔羊引得自己发觉,转瞬那只羊四肢一僵,登时侧卧而死,段子陵见其死得可疑,心中已有三分见底,拔出金钱剑,虚步而行,行至末梢,悄然翻身而进,“啊!血全被吸干了,是僵尸所为!”

段子陵自功行道,布衣素食一生,不受酒肉浊气所染,身体清如溪水,快步起来不露声色,犹如一苇渡江。自己首先身入皇城百姓长居一带,偌大的长安城夜里黑得可怕,自己不宜点火照明,凝指点向“耳和”,双眼微闭,以意念来择路。

劲风掠过,金钱剑嗡嗡作响,似乎已感召到了一只丧尸在附近隐隐作祟,脚尖点地跃起,一只丧尸已在双腿之间,双腿相对发力,剑尖直插,欲灌脑心,未果,却被硬生生地弹了出来。

提指自破,以自身的血液注入剑刃,一招“鱼跃灌刃”,身子倾斜飞出,不经意间怀中插出剑体“哧哧哧”地剑身已送入丧尸体内,那尸挣扎着躺了下去,颤抖不止。着陆后回旋腿后摆,身后暗袭的另一只丧尸被踢腿数丈,而之又来,则双腿夹于丧尸两侧,剑刃抹绕颈圈,那尸顿时毙命。

段子陵吁了一口气,想着自己年事已高,早不是当年在琼华之巅可持战多日的自己,如今微一运动,心力衰竭则迅速加快,很久才得恢复。当下提脚巡视四周,洞察是否还有残余丧尸存活,免得漏了一两个,则后患便无止境。可刚行了数丈,似觉不妥,提心自警:“不好,盟主那里恐遭了袭击……”

且说云天河这里,失落的他饭食难以下咽,雷奥随时会再度攻城,朝廷主张“力战”的政策已经传开了, 一心只想帮帮这个叫景阳的人,但此刻又无法与李唐直接对话,委实揪心。夜已深沉,却无意入寝,踱步至窗口,一轮残月高悬,“国破……”自己很想如司空曙那般出口成章,只吐了两个字便编不下去了,只好呆呆地兀自立在窗口,摆出一副独自凭栏正凝愁的诗意之境,只盼对面的户会敞开,这样便可与“佳人”相对注视……其实对面那间小二楼住的便是洁妮,不知怎地,寸步不离自己的洁妮,片刻间不与自己在一起,便觉得不踏实,少了些什么,一时犯了踌躇,想着该不该深夜造访一番,生怕对方入睡扰了她。左右寻思着,到底该以什么由头相见:自己呵斥了洁妮一番理应去抚慰一下。想到这里登时欢喜了起来,“买些糖果饵食来哄她,她定喜得!”,便下楼令伙计打开店门,向杂货铺而去。

走了一盏茶功夫,迷路了……

自己哪里寻得诸店门址?心想:“我怎么不叫伙计为我买来?”想到以往与韩菱纱下馆子,所需物品如若有缺,入馆第一刻便叫伙计去采购,一般的伙计深知当地商情,买来的尽是些当地精品稀罕物,既省了脚力,又花不了多少钱。这时自己想回到东市去鼓捣司空曙美梦,却又忘了回去的路该如何走。

夜里黑得几乎看不出路线,云天河举头望月,一抹紫云划过明月,转瞬便弧坠了。

“什么人夜里遂行?过来!”

右首的胡同里几盏西瓜灯微微放亮,只因墨黑太深,却不见提灯之人的上身,只见到那几人踩的黑漆漆的马头靴交叉立着,云天河因迷路正焦急着,被他们一吆喝倒觉得松快多了,依言走了上去,近看却是四个宵禁兵,“做什么的啊?知不知道城里戒严,大半夜的没什么事就趴窝里搂娘们儿去,出来寻什么乐子?”

“我迷路了,你们能带我回客栈吗?”

宵禁兵见他着了一件酱色纹云褂,腰间连接下摆束了一张兽皮,这种穿法显不是本地居民,却像是“道儿”上人,“黑灯瞎火的还怪迷了路,你哪的人啊?”

“青鸾峰。”云天河第一次被人如此问到,不知该怎么答,只能单一地如此分说。

“啥?青鸾峰是鸟地儿的啊?”

云天河心想青鸾峰就是青鸾峰,他们还问是什么地方,怕是和自己有意过不去,“我下山之后离得最近的是寿阳,那里有个‘饽饽’叫柳世封,人们都叫他县太爷。”

几个宵禁兵觉得云天河有意拿七品县令豆大的小官来弹压自己,看来他显然不知道宵禁是归兵部直接所统辖,一个狗才县令再如何权势也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便大张旗鼓地去唬吓他,“原来是河东道的人啊!”为首配刀的少年兵按手令道:“拿下了!”

云天河双肩扣手被擒,争辩道:“干什么抓我?”

“明知故问?柳世封涉嫌勾结荣亲王,与西域勾结甚密,早有叛国之嫌,且瞒着朝廷将爱女柳梦璃下嫁拓跋云,早就被刑部扣了下来。你一上来,便居然敢在爷们跟前儿叫他伯伯?哼,恐是其下属来长安为柳世封调底儿的罢?”

“我为他调什么底?我住在东市客栈,那里有我的朋友,不信你问问他们……”

“当爷们是傻子么?到了东市那头,反被蛇咬,看来你得到衙门走一圈了走着!”说着四人押着云天河便要拐出胡同。

“住手!”一人从正街窜了过来,两脚下去踢翻了两个宵禁兵,余下两个拔刀上去,那人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刀锋未掠其身,便瘫倒在地,疼得倒地打浑,且口中直叫“亲娘的”。

“他妈的什么鸟术!”

“瞎了狗眼看看你们抓的是谁!”景阳回眸一喝。

云天河立即兴奋:“罗兄……是你!”自从韩家堡一别,有将近一月时间不见,甚是挂念。但见那四人邋遢地起身簇拥在一起:“管……管他是谁,拿回衙门审了在说……”

“误了军机你们如何承担!”

“什么他妈的军机,老子不知,难道要此人解围长安之困?夜半迷路,身份可疑,看他这身装扮便知是歹人一个!”

“这便是中原武林‘当今的’,圣上正要重用,却被你们几个小人阻隔,看本将如何参了兵部!让你们几个后悔去罢!”

武林盟主云天河前日为朝廷出城战敌未果这是天下皆知的,但在天下人眼中,中原武林之首本应是个白胡子老头,仙风道骨,要么就是个年当益壮的主儿,血气方刚,怎知是这少年?这四个人当然不知晓琼华掌门夙瑶当年是如何儿戏推任盟主之事,叫云天河偶获其权,也更不知道眼前这位便是高祖皇帝亲授的辅国大将军景阳,只因圣旨下发的晚,没来得及辨认,也属正常。

“那阁下是……”听景阳自称“本将”,且有权参劾兵部,想必此人必是可与兵部尚书李靖平起平坐,正一品衔,登时语气转得委婉起来。

“不要管我是谁了,云盟主我保定了,你们有何话可说?”景阳一脸正色地回应。

“那自是没得说,爷们几个初来乍到,不识泰山北斗之真面,望盟主海涵兄弟快走了!”四人逃到胡同拐角处,漆黑之中不知哪里闪出一人,呈一张深邃面孔与四人交目而对,四个宵禁兵吓得提心吊胆:“阁下饶命啊……”

“走吧!”黑暗中见不到那人开口,四人听得获释,一溜烟便跑了。

“盟主,贫道正要回东市寻你,没想到半路遇见了!”段子陵自被僵尸袭击,将其制服之后便火速转回客栈,恐怕丧尸聚集攻陷一点。行至半路听得打斗叫骂声,怕是丧尸残害居民,便寻音而至,怎知却在这里汇合,“怎么……罗施主刚好也在此?”

“自在凌霄门与道长相遇,在下并未去东市汇合盟主,只是折路回了一趟罗门,因念心骤起,便去探望府邸老小。事态紧迫,景阳不敢逗留甚久,便拜门而去,打算去东市,没想到在这遇到了这档子事,也巧了!”二人见景阳已改了名字,不禁疑惑起来,景阳故将身世以及清忠殿觐见之事节略地诉说一番,二人方才醒悟。

“云盟主,景将军,这会已没时间再谈贫道适才所遇境况,我们需及时赶回东市洁妮姑娘与司空施主还在那里?”

云天河点头道:“嗯,估摸着都睡了出什么事了?”

“你我三人,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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