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强行筑基
“强行筑基分三个阶段，第二个阶段是肉体筑基，就可以将肉身重塑，补全残缺。”方灵答道，“到那时，你手脚都能长出，就可以用眼看，用耳听，说话也利索了。”
东方灵心大喜，问道：“那第三个阶段呢？”
“第三个阶段是神识筑基，会将你现在的神识增强数倍。”
东方灵心闻听顿时下了决心，“好，那就强行筑基，筑基后就有了更大的自保之力，大不了丹田破损，再修补一次。”
险情虽过，危机尚存，增强实力才是根本。
强行筑基是“煅神篇”中的应用技巧，他取出玉简，仔细解读，渐渐明了。
以此法筑基不用服食筑基丹，而靠大量的灵石。
此功法对丹田经脉的强度要求甚高，同时要求神识强大而且凝聚。
东方灵心的神识比同境界的修士强大许多，而且凝聚到入微已久，自不在话下，他的经脉在修复的过程中也得到了很大的强化，因此他才敢于强行筑基。
筑基前所未料的艰难。
吸收灵力，将已装满灵气的丹田吹得肿胀起来，然后压缩丹田的经脉。
灵气压缩一半时，经脉就已疼痛不堪。
压缩到三分之一时，丹田经脉鼓胀欲裂。
压缩至五分之一时，经脉的筋肉已有多处崩断，东方灵心不得不分出部分神识运起“煅神篇”修复损伤的经脉，此时神识内视，灵气已经呈雾状。
压缩至七分之一时，丹田压缩段的经脉每一处都处在崩裂和修复之中，东方灵心大部分神识都已用来修复经脉，此时灵气已是小液滴状，小液滴在不断地凝聚，相互融合变大。
东方灵心咬牙坚持，他的神识已消耗甚巨，他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他的神识不足以维持到筑基成功，于是将丹田经脉稍稍放缓，约为平常的五分之一，此时灵液滴虽然不再凝聚融合，却也没有化为灵气。
将损伤的经脉修复，修复过的经脉不再崩裂。
缓缓恢复神识。
一日一夜过去。
神识恢复到原来的一半，不能再等，继续筑基，不再分段压缩经脉，他运起所有的神识发动驱物术，将丹田经脉整体收紧。
十分之一。
驱物术下，经脉不再崩裂，但如此强度的驱物术不可持久。
倾尽最后的神识，坚持。
然后，神识枯竭，东方灵心昏了过去。
三天后，东方灵心醒了过来。
耳中传到店小二的吆喝声，客人的斗酒声，远处货郎摇动拨浪鼓的叫卖声和人群的喧嚣声。
睁开眼，一桌一椅一床，一间陌生的房间，一扇陌生的木门。
耳聪目明！
东方灵心猛地坐起来。
舌头轻卷，舌尖轻挑上齿，舌巧如蛇。
看向四肢，却失望地发现手脚仍然俱无，前臂和小腿却也长出长长的一截。
神识内视丹田，灵液在经脉内平滑地流动。
筑基成功！
静下来仔细思量，东方灵心便明白了大致的经过。
他最后发动驱物术收紧丹田经脉，已然使得丹田内的灵液滴尽皆融合化为灵液，又因神识枯竭而昏迷，驱物术自然失效，灵液倒灌入各大经脉，溢散到全身，使得他耳目口舌伤处尽复，但因并不是正常筑基，灵液总量不够，四肢只长出一截，而不能催生手脚。
也幸而溢散的灵液总量不足，否则他的肉身未必能经受大量灵液的倒灌。
东方灵心大喜过望。
“好！好！好！这一世果然资质非凡，没让我失望，过得这一关，自保能力大增，很多事情我们就可慢慢筹划。”方灵也为他高兴。
在筑基过程中，方灵一言不发，只在旁边默默观瞧，这是他最后的考验，此关不过，还有机会，此关过后，他将全力助此世修得大道。
东方灵心从储物石中取出短剑，置于掌中，剑刃寒光森森。
“此剑名破玄，乃纯灵之物，是我曾经的本命法宝，数世相伴于你，诛灭过无数的修士，你将它祭练后，就再也无惧于筑基修士。”方灵道。
东方灵心依方灵所授之法，将之分别用神识和灵力炼化，破玄剑骤然缩小，化为一道剑光，飞入丹田。
用神识感受在灵液中滋养的灵剑，东方灵心心中大定，虽然以他此时的修为只能发挥此剑威能不足十一，但金丹以下，他已无惧任何人，就算金丹修士他也可以抵挡一二。
本命法宝可不是普通法器，只有元婴期后才可拥有，这柄破玄剑曾由方灵祭炼到化神期，如果发挥其全部威力，元婴老怪亦可一剑斩之。
“带我出去，二十年没见美女了。”方灵大叫，这些时日他一直以师者自居，此时又恢复了无碍童心。
他的神识与东方灵心相通，东方灵心所见所闻他都能收到，好不容易等到他目力恢复，自然要饱饱眼福。
东方灵心却有些无奈，他是修士，美色与他无关，如果真想修得大道，就要屏弃大多凡人的欲望。
比起凡人，修士更加清心寡欲，少了凡人的生活情趣。
他唤过店小二，问明时日，却原来已过了相约日期两天，丹霞派招收弟子一共五天，还有三天时间丹霞派招收弟子结束便会返回丹霞山。
东方灵心知道，自己如果不去应约，那丹霞弟子陈鹏凡必然还会来找他，那时必然会对他用强，自己实力尚且不足，与大门派对抗实属不智。
东方灵心将灵力波动压缩至练气圆满，东方灵心出了客栈，赶奔城南升仙庄，他现在虽然进阶筑基期，却与筑基修士是不同的，灵液几乎只在丹田内运转，使得灵力外泄随意控制，隐藏修为就连元婴期老祖都未必看得出。
此时他已不用拐杖，穿着长靴，外人根本看不出他是残疾。
一路上，方灵在东方灵心脑海之中大呼小叫，好像一切对他都是那么的新鲜。
“哇，那两团肉好大，屁股好圆，喂，你小子别把眼睛转开，我还没看够呢！”方灵叫道。
“非礼勿视，我老盯着人家大婶看，像什么话！”东方灵心怒道。
“看她几眼又少不了二两肉。”方灵却浑不在意，兀自叫得欢畅，“小子，那边有卖糖葫芦的，买两串尝尝吧，什么，不买，你不买我可是会怠工的哦。”
东方灵心叹道：“好吧，好吧，这口腹之欲只要不沉溺，倒是无妨。”
他走过去，“伙计，来串糖葫芦。”
以灵力驱动手套，将糖葫芦接过，并从衣袋取出一枚铜子付帐。
法术之中也有驱物术，是以灵力携裹住物品，驱使所往，与神识驱物术相比，更加容易，且金银之物也能驱之如常，此术乃练气中期后的普通法术，倒不惧被人发现。
“真好吃，又甜又酸，啊，真是太好吃了。”方灵通过东方灵心的口舌感应到糖葫芦的味道，像个小孩子一般欢叫。
东方灵心自己却并没有太多感觉，他也不理会方灵，向前行去。
“你小子别走那么快，哎，那边有美女耶，还对你笑呢。”
“青楼女子，有何可瞧！你也太饥不择食了吧。”东方灵心脑袋都有些大了。
方灵却转了噪声，嗫嚅道：“要不，咱们去买欢吧。”
东方灵心愤然大怒：“我现在连那功能都没有，如何买欢！”
“别生气，我说说而已。”方灵嘀咕道：“不能行其事，看美女脱衣也是好的。”
东方灵心无语。
他索性低头行路，不再四望。
正行间，东方灵心突然杀意大胜，那神秘的第三股势力又出现了，而且有明显的恶意——来人将跟在他身后的丹霞派两个练气期守卫弟子掩杀！
拐进一个无人的小巷，他停了下来，冷冷看着随后跟来之人。
来人是个筑基初期修士，没有门派服饰。
来人见他眼睛已明，微微一怔，再看他修为，练气大圆满，有些惊疑不定，但仍对自己信心十足，他放出灵压，喝道：“把储物袋扔过来，衣服脱掉放到地上，饶你不死。”
“可恶，瞧大爷好欺负么，小子，扁他！”方灵怒道：“一个小杂碎也敢如此嚣张！”
东方灵心筑基后，方灵的信心也跟着膨胀起来。
东方灵心嘴角翘起嘲弄的神色，一动不动看着那人。
来人大怒：“传言你是个残废，原来不光身子废了，连脑子也坏掉了，不知死活！”
说着将一柄飞剑抛到空中，准备祭起灭杀对面的白痴。
这时寒光一闪，一柄小剑已然扑面而来，太快了，快得他没有机会放出防守法器，甚至运飞剑抵挡都来不及，只来得及心随意动，灵气涌出体表，结成一面护体灵盾。
小剑微微一顿，透盾而入，如刺破一块皮革，没入他的头颅。
不知死活！
有些人真是如他自己说的一般不知死活！
“爽，太爽了！”方灵叫道，“破玄也有二十多年没饱饮鲜血了，拿个筑基小修士祭剑马马虎虎啦。”。
东方灵心已经适应了方灵的大呼小叫，也不理会，眼光一扫，飞剑和来人身上的储物袋飞来，一枚小火球弹出将来人化为灰烬。
再看飞剑，却是把灵器。
修士所使用的含有灵力的器具统称为法器，能够引动天地灵力的法器称为灵器，而具有灵性的灵器称为法宝，而拥有智慧或器灵的法宝称为圣器，能够像生命一样自然进化的圣器称为仙器，而超越时间或空间限制的仙器称为神器。圣器在上古曾存在过，仙器和神器只存在传说的故事里。
东方灵心的储物石虽也有器灵，但只有储物功能，只能算是法宝。
灵器比起法器，强了不只一筹，这把飞剑虽然仅是低阶的，却不是普通法器可比，难怪对方这么仗气。
储物袋内有数百灵石和一个身份玉牌，正面是玄灵二字，背面是许温二字。
原来是胜洲修界排名第二大派的玄灵派的弟子，名叫许温。
玄灵派也是个大派，这个麻烦招惹的可是不小，东方灵心匆匆离去，赶赴升仙庄。
升仙庄虽然紧临凡人皇城，却是修士的城镇，除了五年一界的大胜国修界弟子招收大会，平时是不许凡人进入的。
这里大大小小的店铺众多，常年出售修士用品，还专设一个条形广场，供修士摆摊。
此时升仙庄异常繁盛，大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人御空飞来飞去，宛如燕雀一般。
仙鹤楼，是一个三层酒楼。此时正是用餐时间，酒楼大半坐满了酒客，一楼大堂坐的是普通酒客，纷纷嚷嚷，谈论着各自的所见所闻。
东方灵心施施然进了酒楼。
“仙师你请！”小二赶紧跑过来，殷勤将东方灵心引到东边一个空桌上。
“仙师你喝点什么，我们这儿有上好的神仙醉，饭菜有新鲜的各种灵兽肉。”小二殷勤推荐。
东方灵心背对墙坐下，“不用了，给我来壶灵茶。”
“好嘞，仙师你稍等。”不一会，小二将灵茶摆上。
东方灵心动用灵力发动驱物法术，茶杯飘至唇边，别人看他一眼，以为他在炫耀法力，只有没见过世面的宅修才这么做，投去的大多是鄙视的眼光，但对方修为颇高，却没人敢惹。
东方灵心不去管它，轻咂一口。
“茶香不错，灵力却不足，现在世间灵物越来越差了。”方灵此时的新鲜感已过，不再大呼小叫，眼界又高了起来。
东方灵心一边茗茶，一边仔细聆听。
酒客大多是练气初期的修士，也有凡人，相熟的酒客大多谈论此次招收大会，谈论最多的自然是丹霞派。
一个江湖豪客大声对同伴炫耀：“我家侄子田小丰，资质那叫一个好，才十三岁就已经练气中期，才一进门就被丹霞派执事看上，二话不说就收为外门弟子，连测试都免了，我们田家自此可是扬眉吐气，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欺负姓田的。”
另一桌有个练气中期的老头，神色倨傲，对同桌说话，却意有所指，道：“外门弟子也就是打杂的，说不定哪天就被扫地出门，我那孙子才是有真正的修炼天份，天生有练丹天赋，被玄灵派直接收为内门弟子，岂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可比。”
江湖豪客回头怒目相视，却慑于对方修者身份，不敢寻隙生事。
东方灵心耳力敏锐，静听各桌的议论之声。
有了酒，酒客们的言语多了起来。
这个讲某某被灵兽山选中，某某被道符派选中；那个说丹霞派强取玄灵派选中的弟子；某某未被丹霞派选中却被圣龙剑派收录；还有人说这次各派收录的弟子比往年多了一倍。
听了一会儿，东方灵心渐渐明了一些，原来丹霞派先选弟子，但第二天其它门派就可以同时挑选弟子，而各派挑选弟子的条件一般是修为和年龄。
年龄小修为高的自然是资质过人，但也可能是修真世家用资源催发，这也是各派欢迎的，毕竟修真世家的子弟加入门派，门派的外围势力就会增强。
也有一些门派更看中特殊能力，比如炼丹，炼器，制符，与灵兽的沟通。
听了一阵子，无甚异常之处，东方灵心便会帐离开了“仙鹤楼”。
东方灵心只是打探些讯息，对这些人倒无所谓，方灵却嗤之以鼻，按他的说法：“一群鸡鸭！”
方灵原本可是化神修士，眼高于顶，目中自然无人。
在摆摊的广场转了一圈，没有淘到有价值的东西，这里大多是一些低级的丹药和低阶的法器、符箓。
东方灵心看不上这些，方灵眼界更高，不屑一顾。
东方灵心向收录广场走去，突然他在这陌生之地居然看到两个熟人，铁山父子。
铁山父子正蹲在一个小角落里，啃吃已经发硬的干粮。
东方灵心走过去。
“理会他们作甚？这世上可怜人多了，我们又不是侠客，哪管得了那么多。”方灵嚷道。
“这是我的故交，上前打个招呼，这世上我认识的人不多，加起来也没几个。”东方灵心叹道。
铁山父子抬头，见一人向他们走来，身穿修士长袍，忙起身作辑，铁山将铁娃拦在身后，道：“这位仙长请了，我们是来此应招的，在这里吃些东西，并不曾乱丢杂物。”
“不认识我了？”
东方灵心见他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心中暗叹，这修界低层如此艰难。
铁山上下打量了眼前之人，他实在想不起何时见过这个明显修为颇高的修士。
“爹爹，这叔叔曾与我们同车。”铁娃却在一旁说道。
铁山看着东方灵心的明目，又看向他的手脚处，大吃一惊，“是你，你全好了？”
“些许暗疾，已然痊愈。”东方灵心淡淡地道。
铁山忙躬身施礼，道：“是在下有眼无珠，不识真人，娃儿，快拜见仙长。”
铁娃就要跪下磕头，东方灵心忙道：“免了，我也只是普通修士，不是什么仙长，铁娃没有被招入门派？”
入得门派就如鲤鱼跃龙门，身份骤然尊贵，自有饮食供应，绝不会在这街角委曲。
铁山叹道：“铁娃沾得仙长仙气，预选顺利通过，只是这招收大会各门派最低要求也是练气一层，铁娃并未达到标准，只能回去勤奋修炼，五年后再来应招。”
东方灵心神识一探，这铁娃丹田之中灵气已然积存不少，只是到练气一层还差一些，就这样，凭他资质也应是近一年的苦修得来。
东方灵心点点头，此子虽然资质不佳，但勤奋有余，便道：“你们在此稍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返回广场，在一丹坊花五块灵石购了一瓶养气丹，这是练气初期修士最常服用的丹药，却不是普通凡人所能望及，一块灵石能换取凡俗百两黄金，普通人家如何有此财力。
回到街角，见铁山父子不安地在那里等待，便将丹瓶抛给他们，道：“服此丹药练功，一日一粒，不可多服，运气好的话，三日内就可达练气一层，造化如何就看你们自己了。”
铁山张大了嘴巴，这世上竟有如此好人！他们这是遇到贵人了，他急忙拉铁娃双膝下跪：“多谢仙长，请问仙长高姓大名，小人无可报答，我回家给你立长生牌位。”
“免了。”东方灵心淡淡地道：“你于我有指路之恩，自此缘尽，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即离去。
铁山双手捧着丹瓶，如在梦中，好一会才猛然醒来，忙将丹瓶收进怀里，以防他人发现。
“你这样做，又有何益，难道指望前来他们会报答于你？”方灵却是不解。
东方灵心耸耸肩，“随手为之，何用报答，几块灵石不值得大惊小怪。”
“你小子不知这修炼如何艰难，灵石如何奇缺，这是上世一块块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你却拿来浪费。”方灵斥道。
“罢了，算结个善缘吧，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东方灵心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如此行为，或许是这铁山父子同行之时并未因他是残疾而有嫌弃之意，也或许在那娄山镇上那个好心的老婆婆触动了他的某种情绪。
他俩或许能想到，东方灵心的这随意之举对铁山父子意味着什么，但绝未想到此举会给东方灵心带来什么回报，在他成神之后，一次危机之中，东方灵心身处绝境，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即将魂飞魄散的时候，会被这么一个小人物轻轻救下。
多存善念，少行恶举，这本就是世界一个潜在的法则，在任何地方都起作用，并在不知不觉中发挥它的威力。
前面，已至丹霞派收录处。
虽然已过去两天，收录处仍然排了数列长长的队，应招者甚众，其它门派就明显稀疏许多，第一门派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东方灵心一眼扫过去，这众人之中，连达到练气一层的都不多，资质稍好的更是只有一两个，他轻轻摇了摇头。
“原来时下修界已经没落到这般情形。”方灵也大是感叹。
丹霞派收录处后面有个单独的院落，两个九层的练气后期修士正在值守，东方灵心绕过收灵处，径直走过去。
见来人是十层练气大圆满修士，两人不敢怠慢，行了一礼，年长的修士道：“道友请了，在下陆方，这是我师弟贾林，道友驾临我丹霞派有何贵干？”
“我找陈鹏凡师叔。”玉牌从储物袋飞出飘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