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闹和无耻
老两口直到这一闹，自然学堂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傅老大在一边劝解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急的原本黑色的脸膛变得更红更黑了。
傅老爷子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一口气堵在心里，愣是不上不下的。但见周围渐渐有人围拢过来看热闹。心里更是羞愧的不行。
他一生爱脸面，除了上次朱氏在湾邻面前，让他丢了一回大脸后。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这么丢脸的。
他刚刚也是气急了，才没忍住场合的大骂了朱氏一通。其实目的也是希望因此，能让那位刚刚被朱氏得罪过的先生消消气罢了。可惜他算漏了朱氏的性情，朱氏并不会理解他的苦心，更不会因此给他面子。
在朱氏心里，是谁不给她痛快，她也就要让别人都不痛快。甚至比她更不痛快！朱氏性子，一向喜欢争强好胜。偏偏嫁给傅老爷子生了儿子闺女后，腰杆子也硬了。在上房长久以来，又被傅老爷子习惯的纵容下，自然是吃不得亏。她不痛快了，谁也别想好过！
也许是傅老爷子意识到，刚刚在学院门前的争吵，着实太过丢脸了。还是意识到，他们刚刚在学堂门前吵的行为，显得不尊重学堂这么神圣的地方的缘故。见周边人渐渐越来越有围拢更多的趋势。
傅老爷子忙红着老脸，冲着学堂门前已经怒目相向的学堂内的人，和一些围拢看不过眼的群众，低腰直道歉。就强拉着仍是愤愤不平的朱氏，上了傅老大牵过来的骡子车。
朱氏见此，心里犹不解气！心里是岂有此理！老头子竟然敢当着众人指着她鼻子大骂还咒她儿子！这让她一向被着依顺跋扈惯了的，如何能咽的下那口气。
本来朱氏还想趁着傅老爷子来拉她的时候，挣扎着继续闹一闹，把傅老爷子刚刚敢对她发火的胆气给彻底灭了回去。却在接收到傅老爷子阴冷暴厉的眼神，吓得不敢再呛！于是乖乖的顺势跟着傅老爷子上了车，不敢再撒泼。
朱氏毕竟还是非常了解傅老爷子的。想到傅老爷子爱面子，她刚刚闹了那一场，估摸着是已经碰到了傅老爷子的底线了。毕竟，以前她在家里和上房再怎么闹腾，傅老爷子也从没有像刚才那样，看她的眼神充满着阴冷暴厉。
想到这些，朱氏也不禁跟着一时暗悔。只怪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忘记了傅老爷子不仅最爱脸面，更敬重学堂这样的地方。
朱氏刚刚一连番的行为和嚣张动作，无疑是对傅老爷子的权威和心里最在意的东西，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和践踏。这让傅老爷子如何能不暴怒？
一路老两口相对无话的沉默着，坐车回到了赵家湾的上房。傅老爷子一下了车，也在没管朱氏如何。朱氏本来在车上几次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傅老爷子的怒气。但见傅老爷子不仅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更是一路回来脸色阴沉的都极是难看。
朱氏也向来要强惯了的，这会子即使她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和慌张。却也拉不下来那个脸面去道歉说什么。再想到自个的宝贝儿子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心里的担心也不禁膨胀到了极点。
等傅老爷刚进上房的大门，郑氏已经等的颇是心焦。见傅老爷子满脸阴沉的进来，冷看了她一眼。心里不禁更是“咯噔”一声，心想着：“难得真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等再见朱氏也一脸沉色明显不安心焦的表情，郑氏更加是认定了，自家儿子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朱氏心里也有气和担心，遂也不管她，只把怒气瞪了郑氏一眼，就回到自己主屋子去了没在出来。
朱氏和傅老爷子面前，郑氏自然是不敢随便乱凑。但见随后跟着进来的丈夫，就彻底忍不住了。一边对着傅老大，不仅又是哭着，一边又是担心的急忙问道：“孩子他爹呀！我家明瀚是不是出事了？你咋现在才回来呀？我都快急死了！你老实告诉我！我家明瀚到底咋呐？我苦命的儿子！瀚哥啊——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我可怜的瀚哥——”
郑氏这无缘无故的一阵哭丧，彻底把方才傅老爷子在镇上积累的怒火，激怒到了一个顶点。所以也不管自己的大儿子还在一边站着，当这大儿子的面，抄起手里正抽了一口的烟锅子，就猛地往郑氏身上一砸了过去，郑氏和傅老大一个不防，那烟锅子，就准确无误的就打到了正郑氏哭丧的额头上。
只听噪杂中，一声不算小“嘭”的一声，郑氏的额头上，就砸出来一个又红又肿的大包，伴着一边不知道是烟锅子烫的还是砸的擦出了一层厚厚的油皮，冒出了一片血丝慢慢沁出来的血珠子。
郑氏和傅老大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那烟锅子被砸的四面火星乱飞了出来，掉在郑氏的衣服上面，烫破了好几个洞。那烟锅子这才从衣服上，滚到了地面摔成了两截，并且还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才停止。
郑氏被这突然砸过来的烟锅子，砸的有些蒙了。不明白自家公爹怎么会挡着亲儿子的面，竟然会拿嘴巴上，正在抽着的烟锅子砸她。而且还是在完全没有征兆和条件准备的情况下。
郑氏心里还来不及恼恨，就已经先被傅老爷子的怒气，给镇怕了。于是不自然的，拉紧了自己丈夫的衣服。
傅老大首先看不过眼了。刚刚他也是完全没反应过来，才没能替自己女人挡了自己亲爹的烟锅子。他虽然很多时候也不待见自家婆娘的一些行为，但总归是自己的女人，又是他几个孩子的亲娘。
这会子傅老大见郑氏头上被砸的两处，除了越来越红肿紫青的大包和流出来的血珠子，以及额头上还残留的一些烟灰。心里也同时愤怒不得劲的很。这算怎么回事啊？自己爹的老女人对爹发脾气，让爹丢了面子。还当着他的面公然踩着他的儿子就算了！
这些他都可以不计较！可是现在自己爹，竟然会把那老女人身上受的怨气和怒气，又当着他的面发作在自己的女人身上。这让一直习惯了孝顺，凡事不争的傅老大，心里也不得劲的愤怒了！于是也忍不住怒气开口道：“爹！你这是为啥？我孩子他娘到底做了啥让您老这么生气的事情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教训她就是了！哪里需要让爹动手，还把爹那烟锅子宝贝给摔了…”
傅老大其实这话，说的还是有水平的。他没有说傅老爷子的不对！只问傅老爷子自家孩子娘郑氏，有做了什么事情不对的地方？真要有，要教训也是他这个作为郑氏的男人来教训。怎么的也不应该是傅老爷子，这个作公爹的来动手教训儿媳妇。
而且，傅老大最后一句话说的更是很有水平。毕竟傅老大虽然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但之前也没少念书，因为是长子，可以说读的书，比傅盛江这个学习优秀的二弟，还要多读了几年书。
所以一些话该怎么说，又不会被抓住错处。对他来说并不难。只是以往，并不是真的不知道朱氏的一些行为。只不过傅老大心里太在意亲情，再加上，傅老爷子时不时为朱氏说好话洗脑，傅老大也就渐渐的有意识的忽略了那些不和谐不痛快的因素。
而傅老大他跟傅家的人一样，最是护短的很！尤其是郑氏还是他孩子的亲娘呢！自己爹这样做，明明就是不把他这个儿子放在心上。凡是放在心上的老子，谁又做的出来这事。
何况他很明白，虽然自家婆娘除了嘴巴讨人嫌外，很多事情还是分得清轻重的。自己爹，这明明就是拿他们家做了出气筒。可是这出气筒要是往他这个嫡亲的儿子身上发，他二话也不会说一句。可是无缘无故往自己孩子娘身上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老爷子如何听不出来自家大儿子明显的怒气的话，心里也不禁一时后悔失手。大儿子那样问，他确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毕竟郑氏除了讨人嫌外，还真没做过什么事情，能让他发了这么大的怒的。更何况郑氏最近一直很安份！他就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解释他刚刚会突然这么做，也不好找。
况且他心里明白，这事儿不管搁在哪儿说，也不禁讲究，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一个做公公的，无缘无故打媳妇！还是当着儿子的面，每个征兆的就打了，而且还打伤了！这要是传出去，他不仅这辈子腰杆子直不起来，而且这辈子在外也会彻底没脸了！
这边想着，傅老爷子忙做出一时失手，后悔不迭的表情，道：“唉！大媳妇！盛礼啊！都是爹刚才不是！一时太担心着急我那大孙子和明儿了！竟然把你们给忘在一边了！所以，我这…一时不查…唉！大儿媳妇！你和盛礼不会怪爹吧？”
傅老爷子也许是知道自己问的有多丢人，所以，问完这些时，很是不自在的咳了好几声。
傅老大此刻，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以往他到底错过了多少，竟然从来不知道，一向给他印象高大英明决断公正的爹，也会有这么无耻的一天。无缘无故当着他这个做儿子的面，毫无征兆的砸了儿媳妇的头，竟然还能问的出来不会怪他？
傅老大觉得自己脑袋不够用了。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来回答这个问题了。傅老爷子这么多年给他灌输的思想实在不少。但也都是一些高明正直正派的思想。只是，傅老爷子没想到，正是因为这些思想，让傅老大一时没法接受前后差距这么大的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见半天会回声，更是不自在的猛咳了咳，以示自己的存在，和正在等的答案。
郑氏这会子心里也明白了。心里虽然也暗怪丈夫替自己挡的不及时，但想到刚刚丈夫那么维护她，敢质问讽刺这个道貌岸然的公爹。郑氏觉得还是很开心窝心的。
但眼下，郑氏见自家丈夫，傅老爷子都前后咳了几声了，而且越咳越大。自己丈夫似乎受打击的样子没反应。郑氏也不禁心急。她可不想这个时候得罪傅老爷子呢！
再来，今天这事儿！她另外还有自己的小算盘。虽然无缘无故被迁怒，但想到能换来这个公爹以后不找自己茬，她还能凭此事，以后在分家的时候，多要点家产！到也不虚了她今天所受之苦了。
这边想着，郑氏连忙赶在傅老爷子发怒之前，朗声道：“公爹说笑了！公爹只不过是一时不查，我们作为小辈的怎么会跟长辈去计较这么多？公爹说是不是？所以儿媳就在想，以后公爹总是要跟我住在一起。要是能有多几亩的水田在，公爹和咱娘在咱家肯定会过的更好！公爹说是不是？”
郑氏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牵强说完这一席话话后，更是紧张不已。但她想到自己这一烟锅子总不能白挨了！亏她这么痛，这老爷子还来这么其她。她就是对傅老爷子仍是心有余悸怎么的，也得给自家争取些利益才不白吃亏了。她就是要让傅老爷为难，让朱氏算盘落空。
傅老爷子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眼神也不禁严厉的扫视了郑氏一眼。但见对方虽然害怕自己，却仍是强撑着，想到今天毕竟是他这个做公公的理亏。想到大儿子刚刚反常的行为，心里也不禁后悔非常。遂不禁叹了口气，算作默许。
这些朱氏自然不知道，因为她现在正在翻箱倒柜的找些钱，准备请人去帮她打听儿子的消息。傅老爷子她刚刚触怒了，自然不敢赶走这个上头过去。担心一个言语不和，自己难免就会吃亏了！
再来，他是真担心自己儿子会不会有事儿！想到自从儿子要考县试走关系，傅老爷子不愿意公中出帮儿子就算了。结果她想到了方法，打算从老二家手里炸来一些，都能被自家老爷子破坏了。想到老二一家那么狡猾，朱氏就忍不住一阵暗恨！
但朱氏却又不能不替自家宝贝儿子想办法走关系。遂狠了狠心，就把她这么多年来在傅家，私藏的私房银子里拿了一大半出来给了小儿子。去掉给小儿子的五十两，她现在手里也只有不到十五两的散碎银子。所以，以后花钱还得精打细算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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