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狠一点!
云轻听到这一声提示后,立即警觉,全身戒备,蓄意以待,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师傅,求你现身,救赫连一命。”季风凌跪在地上,垂着头,十分虔诚的样子。看来,季风凌对这个师傅非常的崇敬。
“他不需要我救。”
云轻倏的睁大了眼,这句话真正的意思他最清楚了,他没中毒,又何须别人救治。
季风凌却误解成了,师傅不会救他,忍不住低声喊道,“师傅,赫连中了七日逆魂散,当今世上,唯有你能够救他了。”
“你是自己说,还是让我来说?”
空荡荡的竹林中传来了老人家的无限回音。
“师傅,恕弟子惭愧,我竟听不懂师傅您在说什么?”
云轻一脸警惕,手抚着腰,轻轻一抽,一把晃动的剑身出现了。从出谷至今,他从来不使用自己的软剑,一来,外界没人够资格让他使剑,二来么,当腰带很好使。
不过此刻,他却不得不用剑了。
对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伪装,怕是对自己也没存几分善意,而且听其意思,竟想让他主动坦白。
这世界哪有如此便宜的事?
“赫连,你怎么了?”季风凌这才发现云轻的异常。
云轻全然不搭理他,全神贯注的耳听八方。
“自寻死路。”
话音刚落,狂风作起,一道白光如梭。云轻挥舞剑身,一个来回竟让他使出了落花剑前面二十招,里衣全部湿透了。这二十招是他这六年来每日在绝尘谷挥舞的招式,早已铭记在心,所以使的非常熟练。
但,竟讨不到一点好处。
季风凌只见云轻对准一团白雾挥剑,白雾是从草屋里窜出来的,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立即站起身,在旁边急得团团转,想插手又担心会不会伤了两人,“师傅,不要伤害他。”
“落花无情剑,你是谁。”
老头子尖锐的音调犹如一把尖锐的剑,直接朝着云轻袭来。云轻哪见识过如此厉害的声波,一个不擦,直接中招。
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去,单膝跪地,若不是有剑护身,怕是早已支撑不住,直接倒地了。
一双枯萎像树干的手紧紧的卡住了他的脖子,稍稍用力,就能让他立即身首异处。
云轻忍不住在心底暗骂季风凌,送到哪里不成,竟让他身陷险境。万不能亲信了别人,他深深的呼吸,抬起眼眸死死的盯着站在他面前的老头。
让他感到意外的事,除了那双形容枯槁的手之外,站在他面前的男子是一个中年男子,身穿灰色衣服,全身邋遢的难以入近,云轻不轻易的蹙眉,身体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
“师傅,赫连他是我带来的,没有恶意,请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季风凌紧张的想要凑过去,却碍于师傅大人在场,不敢逾越一步。
灰衣男子只单单的回视了季风凌一眼,那一眼有如利剑般硬生生的逼他退后了十来步,最后重重的撞击在草屋柱上。他两指掐着赫连的咽喉,第二次问道,“落花剑谁教你的?”
云轻抿了抿嘴,直接瞥过头去无视。
强硬的态度让男子忍不住发出轻笑,“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了?谢绝岭那个老混蛋是你什么人?”
云轻非常生气,敢辱骂他师傅,简直是——,可转念一下,他继续高傲的仰着头,对灰衣男子的话听而不闻,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样子。
想用激将法套他的话,门儿都没有。
“哈哈哈,硬骨头,我喜欢。”灰衣男子仰声大笑,随后又道,“难道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随后在云轻的身上点了几下,然后满意的放开了他。
云轻只感觉到好像有几只蚂蚁从脚底心开始顺着往上爬,最后,越来越多的蚂蚁,争先恐后的往身体内钻,那种感觉让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痒痒的让他无从适应。
“你对我做了什么?”赫连咬牙问道,双目怒视着眼前的人。
灰衣男子双手环胸,笑嘻嘻道,“没什么,让你会坦白将事情交代清楚的一点点小手段。”
云轻全身微微颤抖,他觉得自己整颗心都酥j□j痒的,无论他如何抓,都无法抓到的感觉。他紧咬住唇,告诫自己,一切都会过去的。熬过去就成了。
季风凌快速的爬了起来,看到云轻强忍的样子,又一次回想到他在马车上忍耐痛苦也是如此模样,心微微疼着,他伸出手想要去抱住他。
云轻凶狠的瞪着他,手中的剑就离他半米不到的距离,硬是从牙齿缝中挤出了一个字,“滚。”
季风凌第一次看到云轻眼底的恨意,那么明显,那么清晰,比上次醉酒时还要更甚了。
“不要再靠近我,不然我一定杀了你。”云轻他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师傅,绝对不会出卖绝尘谷。
灰衣男子环抱着双手,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一对。
季风凌一把握住剑,鲜红的血滴在草地上,染上了一丝丝色彩,“赫连,让我分担你的痛苦。”
云轻将剑直接抽走,一道深深的血痕就出现在了季风凌手中。血一滴滴的往下淌。云轻将剑插入地面,点点猩红从剑身缓缓的滑落,他低垂着脑袋,“滚,我不会再相信你。”
说几句话,仿佛已经花尽了他最后的力气,身上奇痒难安,云轻看着剑上的血,他的软剑第一次沾染上血迹,竟是季家人的血,真是让人感觉好爽,随后他想到了什么,笑了笑。
剑光一闪,他手臂上出现了一道剑伤。
疼痛感遮盖了身上的另外一种感觉,两股鲜红的血迹交错在一起,仿佛两条平行的线,交织难解。
“赫连,你疯了。”季风凌立即冲过去,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有挥动剑的机会。
云轻不悦的挑眉,怒道:“你凭什么阻拦我,凭什么来管我,凭什么要拼死的救我,凭什么?”
说完,竟大力的震开了季风凌,剑光再闪,两道剑伤分别出现在同一条胳膊上。
季风凌晃动着他的肩膀,吼道:“凭我喜欢你,够不够。”
“呵呵呵呵呵——”云轻笑得癫狂。
季风凌直接抱着他的头,咬上了他的唇,堵住了他那令人不舒服的笑声。赫连瞪大了眼,随后疯狂的挣扎起来,季风凌不再顾忌,一手按住他的剑,一手摁住他的后脑勺,旁若无人的轻吻起来。
云轻得另外一只手掌心对准了他的心口,只需要运用本源之力,眼前这个男人肯定会气绝身亡,可是他竟下不来手。他用牙齿狠狠的咬着他探入口腔的舌头,血混合着口水在他们嘴里搅拌着,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口腔。
季风凌却好似没感觉,依旧我行我素的强吻着。
灰衣男子惊讶的长大了嘴巴,随后忍不住拍了拍手,欢快的从屋子内搬了一张凳子出来,免费的看了一场好戏。
云轻全身都痒,从背脊到头顶,痒得快要让人发疯。
“忍不住的话,就咬我。”季风凌体贴的身出手臂,与其看着他伤害自己,不如伤害他。
云轻趴在他的肩头,盯着他的脖子,不知道该骂他天真还是蠢。氧在他身,咬他又有何用?
“唔。”
季风凌感觉到肩头一疼,环抱着他的双手忍不住安抚他的后背,“多咬几口,我不痛的。”
云轻忍不住叹气,余音中都带着颤音,“他是你师傅么?”
季风凌微不经意的点了点头。
“我看他是你杀父仇人吧?”那种狠劲完全不像是一个师傅会对徒弟做的事情。
季风凌摇摇头,“师傅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对我非常的照顾,传授我各种本领,如果不是师傅救了我,恐怕我早就死了。”
“……”
云轻已经无话可说了,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傻的男子,活该他上一世被人暗算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竟慢慢的看着夕阳西下,进入了傍晚时分。
坐在凳子上的灰衣人,眼睛往上一番,就此倒地不醒。
“师傅。”季风凌放开云轻,立即去查看灰衣人的情况。
云轻则是弯弯嘴角,手握着剑,颤抖的站起身,持着软剑一步步的往季风凌的方向走了,剑在草地上划出一道明显的痕迹。
季风凌担心自己的师傅,所以也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带着怎样的表情走了过来。
“死吧。”
云轻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慈手软的人儿,经历过生死,经历过背叛,经历了家族灭门。
所以,他举起剑,一剑刺了过去。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待敌人,万不能有丁点仁慈。
“尔等是何人,竟敢在老夫面前秀剑,简直是不自量力。”
云轻的软剑在指向离灰衣男子眉心处时突然停下,一双犀利的眼睛猛然间睁开,他被直接震飞了出去。
“噗。”
云轻倒在地上,再次喷出了一口心血,胸口隐隐作痛,一提气,仿佛有千万针在心口扎着。他知道自己再没机会杀了这个人,有些惋惜,只差一步,一步便可以成功。可惜啊,当真是可惜的紧,眼前一黑,他直接支撑不住的晕厥了。
“赫连。”
季风凌左右为难,帮谁好像都不对。
“师傅,你别伤他,他不是故意想杀你的。”
灰衣男子一跃而起,皱眉的看着自己这一身邋遢的打扮,果然,怪病又发作了。
“风凌,之前为师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奇怪的事?”
季风凌连忙点头,“师傅你在赫连身上点了几个穴位,之后赫连非常的痛苦,一度想自残来解除痛苦。师傅,徒弟求求你了,不要再为难他。”
“咦,难怪了,难怪他刚才竟想伤老夫。”灰衣男子一脸恍然,他竟不记得之前做了什么。
他走到云轻的身旁,蹲□单手执起他的手腕,“刚才老夫一心以为是谁要杀我,所以下意识用了重力,倒是真的伤了他。”同时他也打算了刚才点的穴道。
季风凌跪倒在地上,“师傅,我本欲带着他向你求救,谁知他却因为徒儿受了重伤,请师傅赐药。”
灰衣男子笑着摇摇头,“你这个鬼小子,居然把主意打到你师傅身上来了,也罢,他究竟是因为我才受了伤,为师就破例一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救救他罢。”
“你且把他抱进屋吧。”
季风凌心中一喜,立即将地上昏迷的赫连抱了起来,心疼的为他擦掉了血迹,无论如何他定要在此求到那七日逆魂散的解药,不然赫连这些伤怕是都白挨了。
如果云轻此刻能够听到他的心声,怕是要哭笑不得,他这一身伤就算没解药也算是白挨了,而且还挨的莫名其妙。
季风凌顺手操起了一旁的软剑,平日里也不知道对方把剑藏在何处,每次拿出来的时候就像是变戏法似的。所以季风凌也只能提在手中,将云轻放在床上的时候,顺便将剑搁置在了一旁。
此刻,灰衣男子已换了一套衣裳,一袭紫衣,倒是颇有几分王者气质,头发打理了一下,露出一张中年男子的脸,毫无皱纹,全然看不出实际年龄。
季风凌似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变来变去的方式,一会邋遢,一会整洁,一会慈祥,一会残忍。
“师傅。”季风凌站在床沿一侧,对着他毕恭毕敬的。
风尘扬挥一挥衣袍,坐在床沿,自怀中掏出一颗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药丸,塞进了云轻的嘴里,“待会为师给你一个药方,你去抓几副药给他喝了,休息了十天,内伤就好了。”
季风凌在一旁认真的听着,不过随后又暗示道,“师傅,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不如把赫连身上的七日逆魂散的毒也解了吧。”
风尘扬眉目一拧,随后又再次为床上的人把了一次脉,他面色一变,好奇道:“七日逆魂散如此霸道的毒,你是从哪里得知的?”
季风凌把之前云轻中毒的事情说了一遍,“师傅,你一定会有法子的,对吗?”
风尘扬复杂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又回头对上了季风凌期望的眼神,“是他对你说的?”
“是的,而且下毒者也承认他对赫连下了如此狠毒的毒药。师傅,你可知这药的来源之处,可有什么抑制的解药?”
风尘扬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缓缓解释道,“此毒来源于雪域,出自于毒仙之手,他专惩各种恶人,早年制作了此毒药,偏偏在他死后解药之方也跟着失传,目前为止,此毒无人可解。”
若要说季风凌现在惧怕什么,大概就是这句话——此毒无人可解。他想起了阿弟死之前,也是如此说道。
季风凌绝望的看着风尘扬,痛苦道,“师傅,难道真的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
难道真的让他看着赫连深受毒性之苦,每个月都得受如此折磨。
风尘扬笑眯眯的轻拍了拍季风凌的肩膀,道,“为师的方法虽不能当作解药,却能解救他一时之苦。徒儿你且放心,只要为师在,保他无病无灾,一世平安。”
“好了,我会救他,你无需担心。为师现在就为你开药方,你去取药,早去早回。”
季风凌一听到师傅说有法子救,刚才还像个霜打的茄子,此刻已经是精神抖擞,拿了药方直接走人了。
“且慢。”风尘扬喊住刚踏出门外的季风凌。
“师傅,您还有什么事吩咐徒儿的?”
“此次你出门抓药,一定要分开,一副副的去抓,切记为师的话。”风尘扬叮嘱了一番之后才让季风凌离开。
茅草屋内,没有外界看得那么破烂简陋。
风尘扬坐在凳子上喝了几杯茶水下肚,床上的人儿就悠悠转转的醒了过来。
“你醒来了?”风尘扬相信自己的灵药,半条命去了的人,吞下一口也会缓过气来,更何况一个只是受了重一点的内伤的人,所以故意支开有时候精明有时候却非常傻的傻小子。
云轻一见到风尘扬,没有一下子认出来,看了好几眼之后,立即摸起了身旁的软剑,“你又想搞什么鬼?”
看目前的样子,他似乎是被人从外面搬到了里面。
风尘扬很是委屈的对他眨了眨眼,“该是老夫问你想搞什么鬼吧?你把我那个徒弟骗得好惨哦,他还拼死拼活的去为你买药,你这人怎能如此黑白不分,颠倒是非,还忘恩负义。”
云轻惊悚的看着风尘扬,怎么说呢,当一个中年男子对着他做出一个非常可爱的表情,他能抗下来已经非常不错了。不过对方一连骂了他好几句,让他脸色微微下沉。
“是他自己——”活该被骗。云轻实在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季家虽然罪恶滔天,可是季风凌却从未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相反,他已经被自己利用了好几回了。
风尘扬看到对方犹豫不决,显然对自己的徒弟也不是半分情义都没有的,他立即抓住机会道,“你可知刚才你昏迷了之后,他对着我又是跪,又是磕头,直言非让我救你不可。若不尽然,他就长跪不起。”
云轻神色严肃了起来,他相信对方若是季风凌,这事他还真能做的出来。
风尘扬见此,立即再加了一把火,“你可千万不要把事情真相告诉他,他从小就有怪疾,若是知晓对方骗了自己,怕是恶疾会发作,到时候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
云轻想到在绝尘谷时,他想为季风凌把脉,却被对方抓了个正着的事情。
“不知道他得了何种恶疾,在下刚好略懂一些医术,待他回来后,我定会好好的为他治疗。”云轻刚才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内伤居然好了一层,在这个地儿唯一能够救他的自然就只可能是眼前的人。
所以他才不清楚对方究竟有何意图,一会伤他,一会救他,世间怎会有如此反复无常的人呢?
风尘扬一听,连忙摇头叹息道,“怕是你也没办法治愈,我曾在他年幼时求助过绝尘谷药仙大人,当年他只叮嘱我好好的照顾他,教他一些防人之术,不被人骗,自然也就没事了。”
“……”云轻学医几年,从未听说如此奇怪的病疾。不由的瞄了风尘扬一眼,心想,该不会是故意找个借口来欺骗他的吧?
风尘扬看已经烧得差不多了,最后又狠狠地加了一把火道,“你若不信,待他回来之后,断可以为他细细的把脉,他的筋脉一直与旁人不一样,一不小心,便会爆体而亡。”
云轻刚才的疑虑也被卸了个七七八八,绝尘谷药仙大人他自然知道,若是对方都说无用,怕是他诊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风尘扬见对方几乎没有怀疑,才凑近了一些,在看到他手中那把软剑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喃喃道,“这是一把非常不错的剑。”
洛水剑,大陆排行榜上十五的名器,柔软如斯,钢硬如铁。嗜血消魂,削铁如泥,简直堪称为极品器具。
可惜,竟落在了这个小家伙手中,难怪那群老家伙们如何找也是找不到的。
云轻非常自豪的摸了摸剑身,这可是他最亲的人送他的礼物,沉浸在回忆中的他,倒是完全忽视了一个问题。刚才剑身上沾染的血迹,此刻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季风凌在买了药材回来,经过自己师傅辨认之后,才立即煎药给云轻喝。云轻见他为自己的伤势如此奔波,于是对他奇怪的病就起了恻隐之心。
在喝药的时候,反手抓住了季风凌的手腕。
“赫连,你干什么?”命脉被人抓住,一般人怕是早已打起来了。季风凌却是任由他抓着,这份信任让一旁的风尘扬忍不住捂眼,不忍心再看了。
他这个傻徒弟,完全认不清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以后肯定要吃亏。
果然如风尘扬所言,季风凌的脉象竟和寻常人不同,倒逆而行,这是医学界罕见的逆运,若无高人相助,怕是在生下来的时候就会筋脉逆转而死。
云轻朝着风尘扬看了一眼,季风凌能活的这么好,怕是都是他师傅的功劳,
“没什么,看你如此来回奔波,我怕你身体会扛不住。”云轻随意的找了个借口,一口将药喝尽,连眉头皱都没皱。
季风凌一听,乐了。
“你们聊,我先出去看看。”风尘扬看不下去了,他这个徒弟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可是之前也没见他这么傻,这么笨,不然他肯定是不会收他为徒的。
难不成,竟是一物降一物?
想到这,风尘扬摇头叹气,甚是不解啊。
他仅仅是走了几步,身后的茅草屋就越来越远了,走到林中森处,才发现刚才这些花发出的警报是什么。
欣欣向荣的花圃,百花争艳处,竟有一只雪白的调皮小兔子趴伏在地上。
随后风尘扬就看到它四肢上缠绕的花藤,被迫留在此地了。再观周围那些可爱的小脚丫印,立即明白了过来。
李馨儿看到有人来了,竟发出呜呜的声响,全然丢弃了一只兔子的节操。寻常兔子又岂会像它这样哀嚎?
风尘扬惊奇,这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奇怪小白兔?
他挥一挥手,花藤像是接到命令一般,立即松了开来,滕曼全部退了回去。
李馨儿一得到自由,立即两蹦三跳跑出了花腾的势力范围,惊悚的回头看了看这片美丽的花圃。
“小家伙,你从什么地方来的?”他这片林中早已设下阵法,别说一只兔子,怕是一只飞虫禽类都没办法进入,唯一可能的是自己那个徒儿在进来的时候让这只小兔子也顺势溜了进来?
李馨儿一回头就看到原先离它很远的人,此刻已经笑眯眯的蹲在它面前。
好奇怪的人类,不过它从这个人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李馨儿默默地看着他,嗅了嗅,抖了抖耳朵,歪着头看了看风尘扬身后的世界,它能够感觉到主子就在不远处的地方。
“你在看什么?”
风尘扬像个孩子似的蹲在李馨儿旁,也跟着它一起回望了过去。
穿过层层竹林,即将到达他的小草屋。
李馨儿用后腿抖了抖自己的耳朵,朝着那片区域奔跑了起来。
风尘扬惋惜的看着它溜走的背影,“真是个有灵性的小家伙。”野外的那些兔子,怕是有人接近的时候早已逃脱了,唯有李馨儿竟还享受的眯了眯眼。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
风尘扬一起身,手一扬,之前见李馨儿跑走了的蠢蠢欲动的花藤枝叶立即又安静了下来。
一缕阳光普照在大地上,从茂密的竹林中射入点点光芒,宣示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风尘扬脚下刚走几步,头晕了几下,毫无征兆的扑到在地上。
李馨儿正欢快的奔跑,眼看着离小草屋就一米米的距离,突然一道黑影从头顶铺面而来。
“嗷。”
李馨儿两只耳朵被人从后面直接拎了起来,它扑腾了几次,完全没有挣脱那个人的禁锢,反倒是让它两条后腿也彻底失去了自由。
“刚好我还没吃东西,一大早就能吃到烤全兔,真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李馨儿对烤什么的完全没概念,不过当看到对方将它捆好了仍在地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架起了支架,绳子,明晃晃的刀。
尤其是对上那双笑得邪恶的眼睛,李馨儿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季风凌小睡了一会,抬起头看了看时辰,才发现又到了给云轻煎药的时候。
于是,拿起药走到外面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师傅老人家此刻手持着刀,笑眯眯的对着一只小白兔说,“别怕,一下下你就不疼了。”
“……”
再定睛一看,那只白兔不是赫连从绝尘谷带出来的吗?
“李馨儿?”
李馨儿听闻有人喊它,艰难的扭过脑袋,赤红的眼睛闪过一丝委屈,这个地方太可怕了,不是那些漂亮的花要吃兔子,就是人也想吃兔子,面前这个人更可怕,一会一个样,简直和变戏法有的一拼。
“师傅,你从不伤害生灵,是否让我为它解开,你看它被你吓得全身都在抖。”季风凌放下手中的药罐,想着立即去为李馨儿解绳。
谁知,风尘扬眉目一皱,目露凶光的瞪了他一眼,“滚。”
季风凌一看这天色,立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怕是之前和蔼可亲的师傅又不见了,想到床上的赫连,他连忙折了回去,竟连李馨儿都忘了一旁。
“我们赶紧走。”他将配好的药材全部放在包中。
云轻一看他着急的样子,也立即下床,手中的软剑一挥,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腰间,“发生了什么事?”
季风凌哪还来得及和他多说什么,只道,“师傅又性情大变了。”
“……”
季风凌带着云轻打算偷偷溜走的时候,云轻一眼就看到正在挣扎的李馨儿,“我要去救李馨儿。”
季风凌抚额,现在想从师傅手中抢回李馨儿,可能性微乎其微,“别,师傅他性情大变的时候,六亲不认的。”
云轻自然见识过,风尘扬一会一个样,简直让人无法看透,可还是坚持道,“不行,李馨儿对我来说是不同的。”从绝尘谷带出来的时候,云轻就将它养在身边,这么多个月过去了,就算没有耳垂那一颗奇怪的蓝宝石,他也是把它当成一条与众不同的生命。
假以时日,李馨儿若是遇到好的机遇,说不定也有幻化成人的一天。
在这个时候,他怎能丢弃它独自逃命。
“你有伤在身,我去。”季风凌二话不说的点了云轻的穴道,将他直接扔到马车上,让马车在外等候才安心。
季风凌快速掠回小草屋的时候,只见一直躲藏那把刀的李馨儿怒目一起,小小的身子不断的张开,几息间,身体大了不止一倍,原先禁锢它的身子也被它挣断了。
它一个跃起,狠狠的用爪子拍在了风尘扬的手背上。
拍完后立即一瘸一拐的朝着云轻的方向跑去,季风凌已惊讶的目瞪口呆,赫连收留的这只兔子究竟是什么品种?竟然能够攻击到师傅。
风尘扬邪恶的看了看手中的爪印,将染了血的匕首放在嘴边舔了舔,随后噗的全吐了,“奇怪,真是走眼了。”
云轻气不过的想要冲开穴道,奈何近日来深受内伤,一时半会竟冲不开,急得满头大汗。
随后一道白色的身影冲进了他的怀中,还一个劲的在抖动。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公主,我们赶紧走。”李馨儿添了舔身上的伤口,鲜红的血迹一点点的消失,最后伤口整个都愈合了。刚才那一刀如果隔断了它的脖子,它不知道要修到何时才能出来了。
云轻干瞪着眼,嘴不能言,无法动一分一毫。
“我们快走。”季风凌掀开帘子,看到李馨儿安分的趴在赫连的双腿上,他立即驾着马车,风一样的先冲出这片林子,刚才他走之前接受到了师傅冰冷的目光,看样子,六亲不认的情况好像又加重了。
他甚至都怀疑,下次回来后,师傅会不会直接把他给宰了?
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季风凌才将赫连的穴道解开。
云轻怒视了他一眼,这才急急忙忙的抱起李馨儿仔细的检查,查找了一遍后,他才惊觉怪异,刚才李馨儿闯进来的时候,他分明就看到它身上有一道鲜红。
更何况,他的衣摆上还沾染了一丝丝的血迹,“奇怪。”
李馨儿直接捂眼,不去看主子一脸探究的眼神,它今天受到惊吓了,必须好好压压惊才可以。
季风凌已经对这只白兔的行为叹为观止了,不过此刻有一个问题深深的压在他心底,他幽幽说道,“赫连,你有没有觉得我师傅他病了?”
云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何以见得?”
“以前师傅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从未有过凶狠杀戮的一幕,你也见到了,这两日来,白天师傅就会变得凶狠暴戾,六亲不认。一到晚上就会变得像以前那般。”
云轻蹙着眉,不确信道,“你确定你师傅以前很好?”
“其实,师傅以前也会略有不同,不过他大多时候都会避开,而且也仅仅只是在晚上的几个时辰间才会变得如此阴狠,我也是无意间才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