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保镖
方夏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点过头之后才意识到,她画项少龙的这幅画像时,用的很多技法是战国没有的。虽然因为使用的工具本身的特性限制,这幅人物素描其实算不得成功,但是在善柔看来,也是很传神的了,起码对于五官的描绘,是这时候的画师不可能做到的。
善柔的确很是惊讶,特别是听到方夏承认:“我从未见过如此逼真的画像。”善柔拿着那块布,有些爱不释手,不知道是因为方夏的画功还是因为画中的人。
方夏倒不会因此得意,就算她会画画,也不见得有什么用处,她的职业明显不如项少龙的职业在古代混得开。更何况素描只是她学设计时的其中一门课,她也并不精通。不过见善柔如此推崇,方夏谦虚表示:“这都是我师父教我的。”从小学开始的美术老师都是她师父。
善柔又欣赏了许久,才终于把那幅画放到了一旁,然后看着方夏:“你有此才华,何愁不能生存。”
“画画也可以?”方夏眼睛一亮,难道这不是废材技能?
“你有此画技,就算是赵国大王,也会礼敬于你。”善柔很坚定的回答。
“真的?”方夏惊住了,原来她一直身怀绝技而不自知。“可是现在除了你和项少龙,没人知道我会画画。”
善柔一笑:“这很简单,只要有画作流传出去,很快你的大名就会传遍邯郸城。”
“可是,这样好吗?”方夏对于名震邯郸城这个说话有点胆怯,项少龙也名震邯郸城了,可惜危险一直没断过,“要是出名了,会不会有危险?”
“你可以雇佣护卫,保护你的安全。”善柔笑笑。
说来说去,还是要找保镖,方夏略微迷茫。她并不求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只要能靠自己生存就足够了。成为一个有名的会画画的人虽然肯定能为她带来一定利益,但是树大招风,况且这也不是她的本意。只不过好像不利用画画这个技能,她也没有其它技能可以用。
想到这里,方夏连忙把手中的香水瓶递给善柔看:“善柔,你看这个,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吗?”如果卖一个玻璃瓶能一夜暴富就好了。
“这是何物?”善柔接过只有拳头大小的香水瓶,仔细打量,“观之形状美观,晶莹剔透,入手冰凉光滑,还有淡淡香气。不知这是何宝物?”
“这是一个瓶子……也可以就当作一件装饰品。”方夏想了想,伸手把盖子拧了下来,“可以装水,盖子拧上之后水就不会漏出来。不过这个瓶子易碎,不能撞击摔打。而且这么小,装水估计也没有什么用处,还是摆着好看吧。”
善柔好奇的拿着那个花朵形状的瓶盖顺着螺纹拧上、又拧开,玩得不亦乐乎,没有搭理方夏。
方夏眨了眨眼,有点没想到这个状况,只好又问道:“善柔,你说,这个东西,能卖到钱吗?”
“此物从何而来?”善柔总算回答方夏了。
“我从我们家乡带来的。”方夏想了想,又道,“这样东西,整个七国,除了我这里,一定没有第二件。”
善柔玩够了拧瓶盖的游戏,将瓶子递回方夏手中:“此物甚美,若遇到慧眼之人,必是无价之宝,最好不要匆忙出售。”
“可是我现在很缺钱。”方夏扁了扁嘴,“我只是想生存下去,并不想出名。所以不一定要让人知道我会画画,只要我有些钱,能雇人保护我就足够了。”
“一切都尽如人意是不可能的。”善柔瞥了方夏一眼,表情略微严肃,“就算画作流传出去,究竟会发生什么,你也不能未卜先知。既然你想要靠自己生存下去,为何不肯向世人展示你的才华,面对未知的危险,未必就比平淡生存艰难。”
“我……”被善柔这么一说,方夏也觉得自己有些畏手畏脚,不说这样的画有没有市场,就算真的出名了,也不一定招来的就都是危险——“不过,我觉得我还是得先找到一个贴身护卫,不然我没有安全感!”
“我倒是有一个人选。”善柔对方夏的胆小不置可否,“善忘一直想学画,若你肯教他,他或肯成为你的护卫。”
方夏惊讶极了:“善忘想学画画?”
“其中原因我也不知,只是一次交谈提起过。”
方夏倒是对原因并不太关心,她只知道既然善柔推荐善忘,那善忘必然是可靠的,若是真的请得动他,就不必为他的忠心问题担忧;而且善忘的武功不比善柔差,安全也能因此有保障。
这样一想,方夏惊喜极了,只是她现在没钱,善忘又随时可能会走,这让她很焦急:“善忘伤都快好了,万一他走了怎么办?”
善柔不以为意的一笑:“你不必为此事焦虑,若是你担心善忘离开,大可此刻便前去问他打算,我可以帮你。”
方夏连忙拉住善柔:“可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啊。”
善柔侧头笑着看向方夏:“试试再说。”说着便提步往外走去。
这也太快了吧?事情发展速度超乎想象,方夏虽然决定要请保镖,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付诸行动。至于善柔为什么会这么积极的帮助她,还推荐善忘,这其中是否有内情,方夏也没时间考虑,不过以善柔的为人和对项少龙的关心程度,她肯定不会害他们。
善柔已经走出去多米,方夏没空多想,只得揣着香水瓶快步跟上。
对于方夏和善柔去而复返,善忘很是惊讶,而听善柔说方夏想雇佣他,他就更惊讶了。不过当善柔对他说方夏会画画,并把那幅项少龙的画像拿给他过目,还说方夏可以教他时,善忘的惊讶慢慢变成了考虑。
片刻后,善忘看向方夏,问道:“你果真要请我做护卫?”
方夏现在没权又没势,当然不可能说是门客,不过听善柔说她想请善忘做护卫,她还是很心虚,在现代时她也就是一小白领,够不上用保镖的资格。善柔就是看方夏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才主动帮她开口,但是现在善忘向她提问,方夏就不能不开口了。用力的点了点头,她很认真的表示:“是的!”然后有些小心翼翼,“你愿意吗?我现在没有很多钱,不过善柔说,你想学画画,我可以教你……”
善忘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方夏紧张的等待着,终于听到他淡淡的说道:“我学过,但我学不会。”
方夏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
善忘见状,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嘴角:“不过,若是你能将一些风光画下来给我,我可以做你的护卫。”
“真的?”方夏顿时觉得柳暗花明,根本没心思去想善忘为什么想要风景画,只是一连声得答应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以后你想让我画哪里的风景,只要我看过,我都可以画下来送给你!”
善忘见状,淡淡笑着点了点头:“好。”只是目光很冷清。
方夏没想到一直困扰的事情就这样轻松地找到了解决方案,想到以后遇到危险项少龙不用再分心照顾她,她也可以离开项少龙独自行动,她忽然觉得好像整个战国都为她敞开了大门。
心中的开心无法宣泄,对面善忘的表情那么冷淡,方夏只好转身跟善柔分享。善柔现在的笑容虽然也不算灿烂,但比起善忘来还是亲切多了。
方夏高兴得几乎手舞足蹈,然后就发现了自己手中还拿着香水瓶,想起还没和善忘谈工资,她的好心情冷却下来。回身看着善忘,方夏迟疑的走上前两步,把香水瓶递给善忘,又把之前和善柔交流过的关于瓶子的信息告诉了善忘一遍,最后,她表示希望用这个瓶子作为预支的工钱,等找到机会把它卖掉,得到的钱全部作为给善忘的工资。
虽然这样付工资的行为不太合理,但是对于没钱的方夏来说,也是不得已的方法,她总不能拿项少龙的钱来给自己雇保镖。
想到项少龙,方夏有些头疼。虽然她和项少龙两个人是独立的,谁也不能干涉谁的自由,但是她一时兴奋雇了个保镖,这么大的一件事,总是要告诉项少龙的。直说肯定不行,但说不清又怕他多想,造成误会就更加不好了。除了雇保镖的事情,画画的事情要不要与项少龙商量,她也很纠结。
方夏心中一片烦乱,倒是善忘很让她舒心,对于她打白条付工资的行为他表示接受,然后便好奇地研究起了玻璃香水瓶,而对于方夏交代的他以后的工作内容,也没有任何异议。
见雇佣一事已经搞定,方夏便和善柔一起离开了善忘的房间。天色已经不早,善柔直接离开了乌家堡,剩方夏一个人回去房间思考如何扩大知名度,以迈上画画谋生的职业之路。
之后几天,方夏一直没把这两件事告诉项少龙,她不想说自己在为以后两人分开做打算,反正现在善忘伤还没好,还不能履行贴身保护的职责,她也好拖一拖。
就这么又拖了几天,善忘的伤已经恢复的越来越好了。善忘每天都会到院子里散步,方夏在窗前认字时,一抬头就能看到。最开始几天他只能很慢很慢的走两步,但他很是坚持,隔个两三个小时就会出来走走,后来他就能在院子里坚持很久了。
到了这一天下午,方夏休息时抬起头,然后惊讶的发现善忘居然提着剑到了院子里,还摆出了一个很帅的姿势。一看到这一幕,方夏顿时睁大了双眼,果断地放下竹简跑到了院中,打算近距离欣赏美男舞剑。
一身浅色布袍,一把青铜剑,他静立院中。面容苍白,身形瘦削,却浑身散发一种强大的气场,坚毅中有淡淡的忧郁。
忽然,他动了起来。
手中的剑虎虎生风,舞起来收放自如,刺出去时快如闪电,抽转时步法令人眼花缭乱,蹦跳腾挪间丝毫不拖泥带水,动作果断干脆,眼神冷傲犀利。
善忘足足舞了十分钟,方夏也呆呆得看了十分钟,直到他收剑站好。剧烈起伏的胸口和越加苍白的脸色,显示着他仍然还是伤者。但他精彩的表演,让方夏不仅见识了他的剑术,也见识了他的坚韧。
能雇到这么一个又帅又有型的保镖,实在是太幸运了,下次一定好好谢谢善柔!方夏一边想着,一边情不自禁的“啪啪”鼓掌。不过,怎么好像不止她一个人的掌声?
方夏诧异的回头一看,就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项少龙冲她露出一个笑脸。
“咦,你什么时候来的?”方夏一点脚步声都没听到。
“就在你看表演看得花痴入迷的时候啊。”项少龙冲善忘点了个头,看着方夏道。
方夏眨了眨眼,忽略掉“花痴”一词:“这可不是什么表演,善忘是在练剑。不过,真的很好看啊,跟武侠片似的!”帅哥舞剑什么的,真的很养眼,花痴也是正常的!
方夏想着免费看了一场表演,还没来得及对表演者表示感谢和鼓励,便连忙回头去找善忘,结果还没说话,善忘便冲她点了个头,自己回房了。
“哇,太酷了!”项少龙赞道,不过那语气似乎有点幸灾乐祸。
方夏无奈的回过身,一抬头对上项少龙的目光,她又有点不开心。自从上次得知项少龙的心意后,方夏面对项少龙的时候总有点不自在,偏偏项少龙一点事都没有,这叫她更加郁闷。所以虽然最近两天项少龙几次叫她去看他训练徒弟,她都推脱了,说要好好学习。
不想两人如此相处惹自己乱想,方夏低头嘟囔了一句:“我回房看书学习了。”就提步朝房间走去。
没想到,刚走到项少龙身边,他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方夏心猛地一跳,顿住脚步。
项少龙微微后仰身子,歪着脑袋盯着方夏:“你最近怎么回事?”
项少龙的掌心火热,方夏心跳得厉害,又被他一盯,顿时大脑一片混乱。下意识的甩开被他抓着的手,她目光四处躲闪,语无伦次道:“什么怎么回事?”
项少龙也没用力抓着方夏,被她甩开,看了一眼,便抬手捏着下巴,像是思索般依然盯着方夏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这两天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