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黄继光堵枪口
正好也饿了，小伙子们像打仗样将肉包子按下了肚子，又大口灌汤。
“痛快，痛快——”一些人喝了一碗又来一碗，一会儿，热汗又涌了出来，不过肚子饱饱的，觉得特别的有劲，有几个队员还连着打了几个响响的长嗝。
赵一鸣在一旁看着高兴：行，看来大家吃饱了，注意工作方法，关心群众生活。他忽地想起毛泽东同志的一句话，觉得自己没做错，越是出苦力，就越要想办法让突击队员们吃饱。这样才有战斗力啊！
“把战场打扫干净！”赵一鸣对大伙说，“将碗、袋子什么的，都捡到大篮子里去，筷子也要收拾干净。”他又歪过头对陆如篮说，“派两个人将这些东西全送到小餐馆去。”
他是担心，到前边查堤的武海涛副市长一行返回时，见他们深夜加餐，怕影响不好。也许要说，你们公司效益好，有钱，就可以一天吃上好几餐；有的单位困难，上堤还自带干粮哩！他想还是注意一点影响好。
大家马上将碗、筷子等杂物放进篮子里，有的还将掉在地上的破包子皮也捻得干干净净。
“轰——”
这时突然一声巨响，赵一鸣抬头一看，只见一条闪亮的长长的如鞭子样的东西在猛力地抽打着乌云，接着又响了几下……他才明白过来，是在闪电，打雷，听这雷声，大雨马上就要瓢泼而来了。
风跟着呼啸而至，挑挂电灯的竹竿被刮得如醉汉一样，东摇西晃的，灯泡也随着左右晃荡起来，照在人身上扑朔迷离的，把人都照变了形。
赵一鸣赶快冲过去扶竹竿，用劲把它往下边再插深一点；大家也学着他，将竹竿插牢一些，如果灯泡摔坏了，堤上漆黑一团，怎样加固子堤啊！洪水漫了顶那也看不到！
如小石子般的雨点劈哩啪啦地往脸上、身上不停地打下来。赵一鸣感到脸颊麻痛麻痛的。像水桶往头上浇一般的暴雨在肆虐地鞭打着大家，从头到脚几分钟的功夫全湿透了，刚才喝汤那股热乎劲全泡了汤。
赵一鸣觉得两排牙齿在打架，是太冷的原因。防汛最怕下雨，而老天爷这个时候偏偏喜欢下雨！
雨助水势，浪借风力，堤外的洪水借着这倾盆而倒的大雨闹腾得更厉害了，它们探出大股大股的浪头跃跃欲试，不时翻过子堤，试图到城区欢欢快快走一趟，去看看市区的美丽风光。哼！想的倒美！
这是决不行的！
赵一鸣看到凶狠的不时翻腾的浊浪，他内心也是热血沸腾，这堤一定要守住，决不能破！
风声雨声浪声声声入耳；
洪水雨水汗水滴滴横流。
说话的声音大家听不见了，赵一鸣率先向堤下土石堆冲过去，他抓起砂袋就往堤上跑，得赶紧加高子堤。这危险得很啊……
其它队员们也是这样。
赵一鸣看到他们在风雨中颤抖的身影，突然想起傍晚老婆拿来一瓶“洋河大曲”，五十五度的，这时可以解决一点问题。他便从石料堆旁的一个塑料袋里拿出来，对陆如蓝说：“把这就打开，一人喝一口，热乎一下……
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准备雨衣，不然，大家也不会这么干挨雨淋……”
“这老天爷，就是偏偏在这时候给我们出难题，没事，大家身体还可以！这阵雨过去就好了。”陆如蓝接过“样河大曲”，正准备开瓶盖时：堤脚边突然发出一声打雷样的响声，大家扭头看去，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见一股三、四十公分粗的水柱猛的窜出五、六米高，在灯光的斜照下，像一条凶恶而又狰狞的黄龙样的，在赵一鸣和突击队员面前不断向夜空窜去。
“又管涌了！”
赵一鸣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发生管涌，他来不及多想，夹起一包石料就朝水柱疾步跑去，刚好将石料压在水涌出的缺口上！他人一滑，也刚好倒在了上边。他感到下边有股很大的力将他往旁边推，一翻下来，水柱又在往上冲，不过小了一些。
“快，快！压石料！”赵一鸣躺在地上，大声喊。
陆如蓝抓着袋子扑过来，丢压在水柱上，几个队员接着冲过来，五、六袋砂石料堆在上边，水柱彻底给压住了。
“好险，好险！”赵一鸣被两个队员扶起来，在刚才惊心动魄的时候他没有感到怕，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慢了一、二分钟，那堤身就很可能被洪水掏开了，市区将很快是汪洋一片，后果不堪设想啊！得抢救得及时！
这时堤上走下一行人来，在风雨声中，赵一鸣辨认不出是谁，只见一行人向他们走来，黄黄的灯光在他们背后照着，根本看不清脸。
“抢得好！抢得好！”
赵一鸣从声音里听出好像是常务副市长武海涛，待走近一看，武海涛的手已向赵一鸣伸过来：“赵一鸣同志，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市长辛苦！”当过兵的赵一鸣，在这风雨交加的抢险之夜，很自然地用当年在部队时的习惯语言，回答武海涛。
“我们在离这儿四、五十米的地方就听见了响声，并隐约看见一股水柱冲得老高，就知道出事了。便跑了过来，好在已压住了管涌。老赵，你带着大家立功了！”
“武市长，这抢险就是我的工作！”赵一鸣说。
“在这种抢险的生死关头，最能考验人的，你表现不错！”武海涛紧紧握住赵一鸣的手说，“我代表全市人民感谢你！来——”他又扭过头去，“你专门采访老赵一下。”他对越娇英说。
其实，她的镜头早已对准了赵一鸣和站在他身边的陆如蓝和几个突击队员。
“请问，赵一鸣同志……
风太大了，女记者越娇英低下头，又问：”你冲上去压管涌的时候，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脑海里出现了黄继光堵枪眼的情景？”
“没，没有啊……”赵一鸣照直说，“当时，我什么也没想，也来不及想任何东西，我只有一个念头，快，快，赶快把水柱压下来。把管涌堵住……”他对着摄像机说。
越娇英对他的回答似乎不太满意：“你再想想，你当时肯定想到了一些事……”
多年在官场上和社会上滚爬摸打的赵一鸣一听就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配合她一下，把这条新闻拍好，这也是鼓舞人们抗洪啊！
他马上又说：“实际上，我一看到这水柱，就想，你这条恶龙，我一定要收拾你！人在堤在，为了保住大堤，保住市区，我就是丢了命，也要把这洪水给堵住！对，黄继光当年堵枪眼，我今夜就能堵管涌，这是应该的！于是我挟起一包石料就冲了过去。”他说着的时候，身子向前，双手还做了个抓石料袋的动作。
“好！好！这说得非常好！”越娇英很高兴，她意识到，今夜在堤上淋雨没白淋，拍新闻抓到了一条“活鱼”。
她又将摄影机交给一个男记者，自己拿起话筒站在赵一鸣身边，对着镜头说：“观众朋友们：在这风雨交加的凌晨，我们市里一个公司的副经理赵一鸣同志带领突击队员们成功制服，并堵住了刚刚发生的一去特大管涌。为保卫市区，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作出了重大贡献。从刚才对他的采访中，我们知道了：他们有一种一往无前的英勇精神。在当前的抗洪抢险斗争中，我们特别需要发扬这种精神，坚决战胜洪水！本台记者越娇英在抗洪抢险现场报道。”
那个男记者赶到压在管涌口上的一堆石料前，仔细拍了拍，又转过来，像扫机关枪样将突击队员们拍了一遍。
武海涛说：“老赵同志，你干得很好，确实发挥了共产党员的先锋模范作用。不过……”他抹了下脸上不停流下来的雨水，“这抗洪才仅仅是开始，希望你带领大家再接再厉，夺取抗洪抢险的最后胜利！”
“请武市长放心，人在堤在，我们一定要战胜洪水！”赵一鸣大声对武海涛说。
越娇英又把这一场面摄入了镜头。
武海涛走后，赵一鸣在思考一个问题：这堤的质量也太差了，十几年可能几十年没有大修加固过，看来在堤的迎水面有个洞口，不然管涌没这大的水柱。等天亮后，要查一查，想办法解决它！如果这样天天管涌，那谁也对付不了！
他走到石料堆旁，见“洋河大曲”仍放在一边，便举起来，大喊一声：“大家过来，一人喝一口庆功酒！祛祛寒气！”
“啊！”大伙儿笑着向他跑过来……
直到凌晨四点多钟，大雨才渐渐停息下来，它的难兄难弟——一阵阵的狂风也跟着小了。
赵一鸣觉得奇怪，这风这雨不来就不见踪影，要来就像约好了一样，一块儿来斗狠。他的眼睛快睁不开了，屈指一算已有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人又累得很，可这个时候不能睡啊。
倒是一些小伙子们，在压住管涌后，又倒在斜坡上呼呼大睡起来，坡上是湿的，身上又没一处干的，但他们一倒下去，就像抽风机一样，鼾声不停地从鼻孔里吹出来。
赵一鸣觉得应了一句话：说人是前三十年睡不够，后三十年睡不着。
这些小青年大都二、三十岁，正是好睡觉的时候。也辛苦他们了，就让他们趁空打打鼾吧。然而他也知道，这样一身湿的躺在流着雨水的斜坡上，很容易感冒的，得了病，这支突击队的战斗力就没有了。
他也很想睏，但得有人来回廵这段三百米的大堤啊。在左右两头大堤的单位也一样，他们还带了手电来，只见两头的堤上还晃动着长长细细的光柱。不过有电灯，这电筒也不起什么作用；但怕停电，那时这不起眼的电筒就是宝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