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谋算
三天过后，雷鸣便在晚饭后找上了杨天。
黄白的灯光下，书房一片明亮，杨天还在书案后批着奏折。这要不是杨天练过武，一般人怕早就废掉了。
雷鸣拿着一叠两寸厚一尺见方的图纸跨过门槛，走进书房。
左侧书案上的杨天欣喜抬头：“雷鸣，有方案了？”
雷鸣点了点头，挥了挥右手上的图纸，笑道：“都在这里了。你想要做的事，我能不鼎力支持么？”
杨天站起来，加快了两步绕过长案，一把抢过雷鸣手中的图纸，随意察看了几张，拉着雷鸣在门对面的两张隔着茶几的靠椅上坐下：“来，给我详细说说，我好差人去执行。”
雷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道：“尽是叫人说，也不准备些茶水，你想渴死我啊？”
“哦！”杨天拍着脑袋道，“看我这德性，能干什么周密的东西。我这就叫人送来！”
接着，他扬起嗓门就嚷道：“侍卫，上两盅参茶！快！”门外自有侍卫领命，嗒嗒地跑步离开。
看着这依旧一身黄袍，头上满是珠光宝气的杨天，雷鸣不由得笑了：“杨天啊，你这身打扮，要是在我们那边，可是以为要唱大戏的。穿到街上去非被围个水泄不通不可。”
杨天听了，自得一笑：“那是。本皇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走到哪里都是群众的焦点。就是现在冷不丁跑出去，也要被百姓围住不可。”
接着，他斜眼睨了雷鸣一眼，眉毛一抖道：“要不，给你也来个这样的打扮？”
雷鸣嘿嘿一笑：“算了，我又不是花姑娘。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成婚？现在你的身份和责任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杨天脸上转暗，道：“是啊，与以前不同了。只是现在挑花了眼，大臣又多有如花似玉的后辈。挑哪一个都不容易平衡关系。”
“那就都娶了呗，反正一年三百多天，总是够分配的。”雷鸣坏笑。
杨天凑前的上身往后一仰，道：“去，你以为我是种马啊！”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怎么，现在轻易可以实现了，却又不想了？”雷鸣继续取笑。
“嘘~！”杨天把右手食指放到嘴唇边吹了一下，脸上大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难道你想整死我啊？”
雷鸣坏笑了两声。然后正色道：“不过说正经的。你到了婚育年龄。真的该好好考虑一下了。否刚打起仗来。大臣和百姓心中不安。”
杨天听了，挠了挠头，半信半疑道：“真的吗？”
雷鸣满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时侍卫的脚步声传来，原来是侍卫端着参茶到了。
雷鸣待侍卫退下后。笑道：“你看，没有这茶润喉，往下怎么讲！”
“那是，那是。”杨天也端起来参茶轻抿了一口，“快说正事！”
雷鸣也喝了一口：“那好，第二……”
“唉，停！那第一呢？”杨天脸上不解。
“娶妻生子啊？”雷鸣状作惊讶。
“娶妻生子怎么能算呢。”杨天听得蛋痛，这根本就是风牛马屁不相及的事。
雷鸣语重心长地道：“怎么能不算呢？你有后了，那昊天就有了定海神针。怎么折腾百姓、军队和大臣都有主心骨。难道再来一次禅让？”
杨天说不过，连声道：“好，好好！那讲第二。”
“这第二嘛，肯定是挑动昊天军民对晋元的仇恨。有仇恨了，军民攻击就主动很多。打仗的效率也高很多。”雷鸣掰着指头数道。
杨天转念一想，对此也是了然，师出有名嘛。
“这第三，”雷鸣敲着桌子，“这第三也是最关键的，那就是挑动晋元百姓对晋元的不满，从内部瓦解敌人！”
“内部瓦解？”杨天若有所思，“但是这个内部瓦解可是不易啊，现在晋元上下几乎是铁着了一条心。”
“不怕不识货，最怕货比货。”雷鸣提示。
杨天恍然大悟：“你是说把货物倾销到那里？”
“孺子可教也！”雷鸣笑道，“但是这一点还不够。”
看着雷鸣笑看着自己，杨天低头避开他的眼光，思索一番：民以食为天，商以利为先。而最关键的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如果，如果他们的生产能力提升了，那么他们必定会要求更方便得利的体制……
杨天心思百转，抬头道：“你是想把新的生产技艺传一部分到他们那里？让部分人尝甜头？”
雷鸣笑着点头：“嗯。还有呢？”
“还有？”杨天眼珠转了两圈，叹了口气道，“还有我就不知道了，除非把他们的财富和粮食都拿走……”
说到这里，杨天醒神一愣，对啊，想办法吸引那边的富人过来居住，然后一举切断财物供应……
他缓缓转头看向雷鸣，看向他那清澈的眼睛，原来他的心思才是最可怕！
雷鸣阳光一笑：“怎么？爱上我了？我可不好那些。”
杨天一抖：“呸！你才好那一口！”
雷鸣嘿嘿一笑：“这第四嘛，当然是最后兵戎相见了。以昊天的优势，正面冲击是不成问题的。就怕哪支废军被偷袭，缴了枪炮去！”
“你是说，要培训好指挥官？”杨天问。
“这是必须的。”雷鸣点头，“但强龙不压地头蛇，关键的还是要了解地形，知道哪里能藏兵！要怎么破！”
杨天陷入深思，他要想着怎么去细化执行这些方略。
雷鸣连喝了三口茶，轻轻敲在茶几上，轻咳一声：“想明白了吧？还想不明白就自己独坐时慢慢想，我还忙着。”
杨天讪笑：“这不小心就想深想多了。继续！”
雷鸣耸耸肩：“没什么继续啦！打仗注意供应便可。哦，对了，我计划造一批大卡车运矿石。如果有需要，你也可以用来运兵或者弹药，又或者粮食的。”
“啊？那太好了！”杨天大喜地站了起来，右手握拳，“那样我就更有信心了。”
接着。他又想起了什么，弯腰凑前雷鸣道：“呃，皇上皇大人，要不，你干脆一些，把装甲车也弄出来算了？”
“噗！”雷鸣把刚喝进嘴里的参茶一把吐了出来，“装甲车？你有点职业操守行不行！”他伸手点着杨天的鼻子。
杨天扫开雷鸣的手指，讪笑道：“这不是想减少伤亡嘛。”
“算啦，还是做些正经的事，那些就别想了！”雷鸣站了起来。“况且兵贵诡异。否则给了再好的武器也是白搭。当年的清军便是例子。”
杨天一凛。缓缓点头。
雷鸣轻叹一口气。摇着头正欲离开。
“唉，等等！”杨天一把拉住雷鸣右臂，“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打开晋元的通商之计呢？”
“放手！”雷鸣一把甩开杨天的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他回转身看着憨笑的杨天。无奈道：“遇着你真是我的不幸！”说完，他竖起了揣紧的右拳：“看到这是什么了吧？”
杨天听到说遇着他是不幸，勾起了实验失败的往事，正要发作时，看着他竖起的拳头，愕然答道：“拳头。”
“对，拳头！”雷鸣晃了晃右拳，“晋元不服就打到它服，打一下。它就肯通商了！”
“这不是殖民吗？”
雷鸣点头：“差不多！加上文化侵略吧，不然怕你还不够保险！”
杨天皱起了额头。
“还打不赢我也没办法了！走也！”雷鸣身形陡然消失，留下扯着嘴角的杨天。
一个月后，在晋元的帝宫书房中，那里亮起了黄白灯光。并伴有“嘟嘟嘟嘟”的响声。
王定满脸喜色地围着那光源——灯泡处看，影子原形毕露地站在王定身后，拉下长长的黑影伸进屋外的黑夜。
“影子，你看这叫做电灯的东西怎么样？”王定的声音飘了开来。
影子早已在河西见过，嘿嘿笑道：“皇上，此物不错！不过，此物在鸣天地区属于常见之物。”
沉默了半晌，王定闷闷不乐地道：“那这小型发电机呢？”
影子迟疑，回想了一下：“这个倒是没有。不过，杨天送此物过来，怕是非奸即盗！”
王定转过身来，面对着影子，皱眉道：“他想与晋元通商！”
“通商？”影子惊讶， “这本是对双方都好的事，但现在两国相差太远，他主动通商，怕是别有目的。”
“我也是这么想。”王定眉头快扭成一个疙瘩，“但是没有什么好的理由拒绝啊。”
影子呵呵一笑：“拒绝哪需要什么理由，不想便是不想，何况两军打仗的怨气还没有消呢。”
“嗯。”王定点头，心中仍有些不太认同，“近来昊天军队有什么动向？”
影子摇头：“昊天的军队没有任何动静，就连鸣天的也都没有。”
王定自语：“那杨天到底想卖什么药？”
“对了，近来可偷得什么技术？”王定忽又问道，那些新技术令晋元上下的道路大为改观，农田也收成渐丰，白绢也早改成了纸，朝中上下对他日益拥戴。
影子摇头：“剩下的就要靠找矿了。找不到矿就一切白搭。”
“抓不到他们的专业人员吗？”王定对此结果有些不满。
影子平淡地道：“明枪暗哨很多，靠近便是死！”
王定轻叹：“要是我也有那些人才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