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建馆授徒
王进喜是一个有担当的人,出于晋元全局利益考虑,他愣是把膝下仅有的一女亲自送了出去。一路颠簸了十天,受尽了闷热,王进喜率的送亲队伍终于来到了白河城外。
斜阳下,灰黑坚挺的白河城座落在奔腾的白河边,城内热闹的吆喝声似与酷热较长短,此起彼落地传来,落入耳中,冲散了些烦闷。
跟黑沉沉的乌鸡城空城相比,这里可真是生机勃勃啊。全体送亲队伍不由得眼中发亮,跟随而来的老弱妇更是夸张地大声哭了出来,有这么好的地方发展,她们家里的那位想必不会过得太苦了,以后他们在这里也能过得不错了。
雷鸣早早地收到探子的回报,晋元送亲的人快到了。杨甫、杨二武和林冲早早地便陪着他在白河城门处等侯,其实是被押着过来等候,雷鸣脸上半点喜意也无,一直板着脸。
见着大部队来到城门外,雷鸣翻身上身边的白马,脸上挤出笑容,双脚一夹马腹,便率几人缓缓迎了上去。
坐在马车里的王进喜早就看过雷鸣的画像,自然是识得领头的风度翩翩才俊便是雷鸣,他高喊:“停下!”整个车队便缓缓停了下来。
他两个蹦跳,富态的身子居然优雅地落在了马车边。雷鸣翻身下马,拱手走前两步,高声道:“想必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王进喜王爷!久仰久仰!”
王进喜也连忙拱手回礼,连道不敢当。
“路上辛苦了!”雷鸣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便收起了僵硬的笑容。
王进喜观察得很是仔细,心中不由咯噔一响,这雷鸣不知道有什么挑剔的,难道连我家那如花似玉的女儿都看不上眼?还是对我大晋有所图?他脸上堆出笑容,连忙道:“不苦,不苦。特别进入乌鸡以来,道路顺畅平坦了很多,马车走得可顺溜了。”
“请到城内歇息吧。”雷鸣应完。转而对一旁看得直笑的林冲喝道,“笑什么笑!快带这些队伍去休息,并叫士兵过来相认亲属!”
“是!”林冲笔挺地应了后,憋不住笑意,噗地一下喷出一口气,转身快步跑离。
林冲拿着王进喜部下交来的名册在部队里点齐人员到城外,经过一阵混乱激动的相认后,有找到家人喜极而泣的,有寻亲人不着而悲伤痛哭的,也有死了亲属而哀怜自伤的……
走着平整黝黑的大街。看着街边新奇的推车。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王进喜一路感叹。这哪里是什么边境城镇,这里简直就是百姓的乐土!
在城主府内的大厅分宾主坐下,雷鸣坐在红木靠背椅上探身问:“不知道王爷对白河满意否?”
“嗯,不错!这里是一个很不错的所在。百姓生活得很愉快!”王进喜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渣子道。
“那王爷便在此处多住几天吧。”雷鸣说完,便对门外大喊道,“来人,带王爷去休息!”
门外噔噔地跑进一个佩剑麻布士兵。
“且慢!”王进喜一听不对劲,怎么还没入正题,便叫本王爷去休息了?这是哪门子道理?
雷鸣侧着头看向王进喜的圆脸,似乎要看看上面是否有花,扬了下眉问:“不知道王爷还有何事?”
自己亲自送上门的女儿,别人居然不闻不问!王进喜心中有气。却又不敢随意发作。他站起来,对着雷鸣拱了下手,道:“雷将军,本王奉旨送亲而来,还是先商议婚事再说。”
“婚事?”雷鸣装作吃惊的样子道。“什么婚事?我和杨天还有五六年才到结婚的年龄。洛阳天将军早就结了婚,黄楚老先生也到作爷爷的年纪,难道王爷看上了林冲、廖云、秦浩?还是我那个师侄二武子?”
看着气宇轩昂的雷鸣,听着他嘴里的胡说八道,王进喜不禁黑下了脸,那些都是什么人啊,听都没有听过,即使听过,他的千金女儿又怎么会嫁给那些凡夫俗子呢?
心中很是气愤,但想着肩负的使命,王进喜咬咬牙,忍了。他低沉着嗓音,道:“自然是雷将军与公主的婚事了。雷将军年少有为,乃是公主夫君的不二人选!”
雷鸣耸了耸肩,不屑道:“但公主并不是雷鸣的不二人选。”此话一出,呛得王进喜半天不呼吸。
看着嗯气不下的王进喜,雷鸣接下去道:“回去告诉王定,他的想法,雷鸣知道了,不用搞什么和亲的。只要不来惹我,我不会去打他!”
王进喜先是惊怒,然后是羞郝,自己想出来的那点心思,和王定的狗血主意,被人识破了。他硬着头皮,挤出笑脸道:“雷将军宅心仁厚,此乃天下人之福也!”
雷鸣挥手止住,道:“王爷住下休息吧。完后就把公主带回去,别的不用更改。我们不会主动攻打晋元。”说完,他起身提气连纵两下快速离去,他实在是没有兴趣与王进喜多聊,那是浪费青春和生命的罪行,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王进喜呆立地看着瞬间远去的雷鸣,惊愕得无话可说。站立了一会儿,便随士兵去客房休息了。
平静而又充实地过了两天,王进喜没有找到雷鸣,倒是他的一个名叫鲁定南的壮实手下找到林冲的麻烦了。原来鲁定南从小便与林冲要好,一人习剑,一人习枪,经常切磋,倒是练了个旗鼓相当。后来鲁定南云游学武,林冲从军,两人再没见过,不想在白河城,两人再次相见。
鲁定南在白河城外便依稀认出了那个便是当年的林冲,但场合不对,没有贸然相认。随后住下来了两天,经过多番打听,确认是那人便是林冲之后,他便守在门外,叫嚷着要见林冲。只是林冲不在,士兵多次劝离鲁定南不成,便刷地抽出长剑道:“滚!别以为你是王爷的人很了不起,再不走就叫你好看!”
鲁定南行走江湖十多年,向来是别人看他的脸色,在王进喜手下干事。别人更是不敢随意恶语。他见两个守门小兵居然敢喝叱自己,哪里忍得了这股窝囊气,他刷地抽出佩剑,便欲迅速挑掉两人手中似剑非剑的唐刀。
他舞起一团青光,便向两士兵卷去。两士兵见惯生死,见青光袭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挺唐刀直刺,来一个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鲁定南没上过战场,哪见过这样的打法。上来便是拼命的。剑锋轻扫来刀。便退了开去。他刚站定,便左手指着两士兵,张嘴怒骂:“他妈的!你们两个寻死不是!”
两士兵不理,反正在自己的地头上。是龙也得给卷着!两人暗打了个招呼,竟是一人跨步挺剑直刺,一人举唐刀斜砍向鲁定南。
两把刀攻来的时间略有差异,鲁定南不敢上前硬接,他往后轻轻一跃,避开攻击。待两人刀势用尽,他便一个猛冲向前,不待两人再组织起攻势,他架住右边士兵的唐刀。一脚把士兵踢飞出去,接着便又虚晃一剑劈向左边上前刺来的士兵。
料想中那个士兵横刀架剑没有出现,那士兵依旧直刺过来。鲁定南提气挥剑卷带来刀,令士兵的唐刀握之不稳,就要脱手飞出。那士兵爱刀之极。自是不肯,跨前一步御掉力劲,正要松口气时,却被鲁定南瞅准空隙,一脚中踹在胸口,闷哼一声,横飞了出去。
说时复杂,其实三人的交手只是瞬间之事。两个士兵各自捂着胸口,驻着剑靠墙爬了起来,半天缓不过劲,嘴角稍溢血丝。知道打不过来人,但他俩仍是目光凶狠地盯着鲁定南,如恶狼般,稍不注意便要扑上去痛咬一口。
鲁定南轻蔑一笑,道:“就以你们俩的水准,也想与我交手?真是痴人说梦!”
想象中的怒骂没有出现,两个士兵收敛起凶戾,目露和光地收起唐刀,微低头道:“林统领!”
随即,鲁定南的身后不远处响起了“啪啪”的拍掌声:“不错,不错的身手,居然能把我的士兵打得不敢上前。”
鲁定南转过身来一看,目光坚韧,一身硬骨的,不正是那林冲么?他脸上一喜,道:“哈哈,就两个小兵也敢对我动刀,没有砍下手脚,算是给了天大的面子了。”
“什么!你敢!”林冲嗖地抽出唐刀,指向鲁定南,要不是知道此人是晋元来使,他势必一刀直刺,要在对方身上开个透明窟窿!
“林冲!”鲁定南惊怒,他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想当年的至交,居然对自己怒刀相向。
听着对方喊出自己的名字,林冲皱眉,缓缓放下了平举的右手,看着依稀有些熟悉的面孔,他试探着问道:“你是……”
“我是定南,鲁定南啊!”鲁定南激动了,他耳边居然幻听着林出叫出鲁定南来了。
“啊,定南,你是定南!”林冲脑海中浮现出当年鲁定南的样子,慢慢与眼前的人影重合,接着提唐刀快步走了上前。鲁定南也提剑快步上前。
随后,两个老男人居然抱在了一起,看得墙边的两个士兵面面相觑。
“呯呯~”地相互拍着后背之后,两人便仰头哈哈大笑。
“走,到屋内喝酒去!”两人分开后,林冲还刀入鞘,高兴邀请道。
鲁定南摇了摇头,脸上忽然喜色上涌,道:“相约不如偶遇,我们先比划一场,待会喝酒好论剑!”
“哈哈!还是当年的作风!”林冲被逗乐了,回忆了一下当年的情景,接着他自信一笑道,“不过,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了。”
“比过才知道!拔刀吧!”鲁定南可一点也不会轻易罢休。
林冲缓缓抽出唐刀,轻轻在唐刀上吹了一下,发出“嗡嗡”直入脑门的响声,陶醉道:“那便比一比吧。”
鲁定南摇头晃去耳中的嗡鸣,提剑便是疾刺。丈外的林冲斜睨了一眼,猛地睁开双眼,重踏步上前挥刀疾劈,带起厚重的气势逼向鲁定南。
劲风扑面,气势沉重,鲁定南气机一凝,手中的剑便“铿”地一下被迅如疾雷的唐刀从中劈断……
压迫的气势随之散去,鲁定南呆愣良久,直到收好唐刀走来的林冲轻拍左臂,才蓦然惊醒。他一把扔掉右手中的断剑,双手紧紧抓住林冲双臂,道:“林冲,林冲!你在哪位名师下学的武!我也要拜师!”
林冲愣然,道:“我只是借兵器之利罢了,武艺嘛,还没和你细比,不知道……”
“不,从你的气势上就知道,你比我强多了!我要拜师!”鲁定南很是坚决,他走南闯北的晃荡江湖十年之久,还是很轻易分辨差距的。
林冲皱眉,不知如何作答。虽然雷鸣武功高强,而且教的效果极好,是拜师学艺的不二之选,但雷鸣教他武功这么久,也没有见他收什么弟子,就他、廖云和洛阳在三人,他实在不知道他收徒的标准是什么;况且鲁定南出现得很是突然……
见林冲犹豫,鲁定南质问:“难道,难道你不愿意?”
“不,不是我不愿意,又不是我教你,能拿得了主意吗?”林冲抱住鲁定南的肩膀,转移话题道,“现在比也比了,喝酒,喝酒!一切等喝完了再说!”
离别十多年,两人话题甚多,相互讲着各自的见闻和趣事,倒是畅语笑声不断,一顿酒直喝到深夜。
揣着比武输了的心事,鲁定南被林冲灌得酩酊大醉。扶完他回去休息之后,林冲深夜敲开雷鸣的房门。
闻着浑身的酒气,雷鸣坐在灯火前的桌子道:“把酒气逼出来,震散了再进来!”
费了半个小时,林冲运气游走全身,逼出了臭汗和酒气后,恭谨进入房内。
雷鸣看着衣着有些凌乱的林冲,笑了笑,轻声问:“看你喝得衣衫凌乱。有什么事么,林冲?”
林冲随即把见过鲁定南一事细细说了出来,最后怀着一丝期望,弱弱地问:“师傅,不知能否收下定南?”看得出,他对鲁定南的感情还是很深。
雷鸣手指“得得”地轻轻敲着桌子,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目前收他是不可能的,因为他的身份值得怀疑。”
见林冲正要辩解,雷鸣止住道:“我知道你很信任他,但是隔了这么多年,人,总是会变的。我们还要时间去考察他。”林冲听了,泄气地点了点头。
“不过,也不是没有机会学武的。鉴于这么多人想学武,我打算建一个武馆来,开馆授徒!”雷鸣目光深邃地望向夜色,他想起了以前武馆的模式,从低级学徒到中级,到高级……而对别的事务却不过多触及的一种教学模式,或许,这对河西四城的学武人士将会是一个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