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丫鬟就是丫鬟

这个夜里睡得极不踏实，及笄连做了好几个噩梦，每次都是在各种蛊毒和虫蚁的包围中醒来。

甚至，梦中还隐隐听到阵阵凄厉的惨叫，而待到醒来，四周只是一片寂静，她再无睡意，小小的暖色灯笼悬挂四侧，是这样安详的夜。

软冬安静的睡在小榻上，像是一只软软的小猫。

大约睡得太熟，她无意识的哼唧着什么，被子斜落，露出半个肩膀，及笄心念动间，一下想起了自己那可爱的表妹，不由起身，小心的走到她身边，伸手替她掖上被子。

这样轻微的一个动作，软冬依然被惊醒了。

“小姐，您需要什么……”她揉揉眼睛，迷糊的模样愈发讨人喜欢。

“没事，你睡吧。”及笄笑笑，“做了个梦，睡不着，起来走走。”

帐外天光未现，应离天明尚有些距离。

软冬看到及笄手中的被子，明白过来，倒是心头一热：“谢谢小姐。”

及笄温和一笑，道：“今天睡得倒是格外不踏实，兴许是听了你说的那些话，老是梦见些蛇啊蚂蚁啊什么的。”

软冬起身，将帐中温在小炭火上的茶倒了一杯给及笄：“小姐若是在双狮待得久了，自然就会知道，这些其实也是没什么的。寻常人一般不会轻易下蛊。”

“这样啊……软冬，你以前是在什么地方当差？”及笄不想在去双狮这件事上多费时间，转移了话题。

“奴婢以前是在浣衣院当差的……小姐怎么想起问这个？”

“哦，随便问问，我看你气质不凡，并不像是那种一般的丫鬟。”

“小姐见笑了，丫鬟就是丫鬟，哪里还有一般二般的分别。”软冬眼底扫过一丝落寞，被及笄看在眼里。

“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及笄道，“一时是丫鬟，未必一直是丫鬟。”

软冬低垂了眼睛：“小姐又在说笑了。”

两人说了一席话，软冬始终保持着谨慎有礼的距离感，这让一心想要套近乎的及笄有些摸不着门道，但是通过这些对话，她敏锐的发现，软冬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丫鬟。

她不经意的谈吐，和偶尔流露的聪慧，都让及笄觉得，这个丫鬟，曾经一定受过良好的教养。

转眼，天色已明。

早起的兵士已经吹响了号角。

及笄简单的洗漱一番，出了帐门，雾气薄薄的飘荡在河面上，昨晚上那小小的动静早已随着夜色一同消失，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她一边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一边悄悄的四处打量着。

因着三心二意，未曾仔细看路，一不小心差点撞上一个人。

巫马修净。

及笄对这个人本能的缺乏好感，她一看到他就想起昨夜梦中那些可怕的蛊毒，还有昨晚那些惨叫的偷袭者。

“早。巫马将军。”她生硬的打了个招呼。

“早。”巫马修净回答，“陛下请司徒姑娘前去用膳。”

他说完这句话，仿佛完成了某项迫不得已的任务，不愿意再多呆一秒，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侍卫：“阿洛你带司徒姑娘去吧。”

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