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江边垂钓
孙瑰婷不好意思地嗔怪一声,“什么呀,我和他只是上下级关系,我们什么都没有。”
王红梅微微地笑了笑,“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撒谎,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这个男人的确不错,你可要好好把握呦。”
诊室内,弥漫着淡淡的香水味道,刘丽英轻轻地扶起孔庆文,帮他穿上衣服,孔庆文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目光一直注视着她。可刘丽英的目光却在有意躲避,她能清晰地感到孔庆文投在自己脸上的目光,她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你不该来的,”孔庆文轻声说道,“你不怕被人发现?!”刘丽英摇了摇头。
“日本人抓住了一名劫货的重要人员,不是你的人吧?”孔庆文问道。刘丽英又摇了摇头。
“那就好,我估计是军统的人,现在局势很复杂,那批货最好是留在城里,”孔庆文把香水瓶递给刘丽英,“谢谢你的香水,最近一段时间,你要断绝一切与我的联系,有什么事情,我会主动找你的。”
“我知道,那你自己要保重,”刘丽英接过香水瓶,言语里充满了关切。
诊室的门被推开,孙瑰婷走了进来,她看到刘丽英和孔庆文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站着,不免有些在意,“孔处长,咱们该回去了。”
刘丽英在屋内看着走出诊所的孔庆文,他的背影依然坚毅挺拔,仿佛没有受伤,刘丽英轻轻地擦去眼角的湿润,她不知道今后还会有多少的危难在等待着孔庆文,更不知道自己还要为他担心到什么时候。
一旁的刘鹏杰轻咳一声,“刘会长,外面一切正常,我们也回去吧。”
汽车行驶在回治安局的路上,“孙小姐,这个王小姐和你是什么关系?”孔庆文问道。
“哦,王小姐的父亲王秉和和我父亲是世交,多年行医,在南京城里名望很高,曾经医治过我父亲的病,王小姐在两岁那年过继给了王家,听说她的老家在东北,”孙瑰婷突然话锋一转,“怎么,你不会是……”
“呵呵,你也太会猜了,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只是觉得她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孔庆文解释着。
“她可是名花有主,”孙瑰婷继续说道,“她的未婚夫可是上海滩上有名的商界大亨之子,哪像我这么命苦……”说到这里,孙瑰婷不禁想到就在日本宪兵队的审讯室里,在孔庆文的枪口下,自己说的那些话,她的内心百感交集。
孔庆文看出了她心理的变化,不再接茬往下说,两人都选择了沉默。
就在一行人都离开诊所后,王红梅一个人走进了办公室,她关严了房门,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摇了几下,“给我接日本宪兵队的高桥队长。”
日本宪兵队影佐的办公室,高桥推门而入,“夜莺传来情报,”影佐和柳尼娜停下交谈,都把目光投向他,“孔庆文和孙瑰婷去了夜莺的诊所,不知道为什么孔庆文的腹部竟然有一处枪伤,”高桥坐在椅子上,继续说道:“西南俱乐部的刘丽英随后也出现在了现场,夜莺判断刘丽英好像早就知道孔庆文的枪伤,因此找到了那里。”
影佐眯缝起眼睛并没有答话,柳尼娜沉思片刻,“孔庆文是什么时候中枪的,我们没有接到报告,我估计是在江面劫杀军统人员的时候……”
“不可能,”高桥否定了她的判断,“劫杀军统之后,孔庆文与我交货,我并没有发现他中枪,如果他是因为执行劫杀任务而受伤,那他为什么要隐瞒?”
影佐摘下眼镜擦着,“这个问题不争论了,他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为什么不让我们知道,我想只要孔庆文他本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尼娜,你继续说。”
柳尼娜站起身,“将军阁下所言极是,这个问题并不重要,也不难找到答案,这个刘丽英的身份背景极为复杂,一直也是我们关注的人物,她和孔庆文的关系暧昧,若即若离,我们不妨顺着夜莺的线索反过来推断,刘丽英很有可能也参与了昨晚的劫货行动,否则她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知道孔庆文受伤的,可我们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
“是不是孔庆文从江边回来后告诉刘丽英自己受伤的情况呢?”高桥的这句问话连自己都觉得愚蠢,“不,不会,孔庆文不会这样做的。”
“这个刘丽英成为目前关注的焦点,尼娜,从外围展开对她和西南俱乐部的调查,但毕竟她是苏联方面的人,别弄僵了关系,”影佐下达着命令,“高桥队长,让夜莺接近孔庆文。”
“将军,夜莺可是咱们培养隐藏了十多年的暗棋,现在就启用吗?”高桥有些困惑。
影佐点点头,“还有什么比帝国的利益更重要的吗?”
“那孙瑰婷呢,我觉得她已经离咱们越来越远了,”柳尼娜问道。
“哼,孙悟空本事再大也逃不过如来佛的手掌心,别忘了,她的父亲还在咱们手上,我看这个孙瑰婷不会做傻事的,”影佐煞有介事。
“明白,我让林炳辉再给她念念紧箍咒,”高桥回答。
影佐站起身,“我们目前要做的是撬开抓捕的重要人员的嘴,他越是扛着不说,说明他知道的就越多,只要他张嘴,一切疑点就会迎刃而解。”
10月26日下午5点,治安局。
孔庆文钻进了一辆停在门口的汽车,刘鹏杰悠闲地启动汽车,副驾驶位置上的刘丽英回过身,“庆文同志,你的伤好些了吗?这是一些云南白药,对你的伤口恢复有好处,”说着把一包药品递给了孔庆文。
孔庆文的脸上还略带疲惫之色,“谢谢你,丽英同志,我的伤没事,”他把目光投向窗外,“一个下午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日本人到底抓住了什么重要人物,还是有意在放烟雾弹。”
刘丽英笑了笑,“你马上就会知道的。”看着孔庆文惊诧的眼神,她继续说道:“我领你去见一个人,他会告诉你一切的。”
三个人在西南俱乐部门口下了车,进入了俱乐部,随即又从后门上了另一辆车子,车速明显加快,直奔城南。孔庆文意识到,马上要见到的这个人将会决定着自己的命运。
车子在南郊的小路旁停下,远处的小岗村宁静地散落在江边,刘丽英走下车,“等你的人在前面的江边,”她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对孔庆文说道,“华东局的书记郑华强同志。”
孔庆文顺着刘丽英所指的方向行进在阡陌小路,远远地看到坐在江边有一个头戴斗笠、手持鱼竿的男人背影,渐行渐近,他发现这个男人身材修长,目不转睛地看着江面的鱼漂,他慢步走到男子的身边坐下,也注视着时起时伏的鱼漂。
片刻后,郑华强轻声说道:“喜欢钓鱼吗?”
“呵呵,不喜欢,”孔庆文回答。
“为什么?”郑华强继续问道。
“因为我觉得我就是鱼,”孔庆文的回答出乎郑华强的意料。
“鱼,之所以被钓到就因为只看到眼前的诱惑,殊不知诱惑越大危险就越大,如果鱼能看到岸上的人,它就不会去咬钩了,”郑华强的声音沉稳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