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恨不得她死
自然，凤歌的赌咒发誓并不能感动上天，亦不能缓解辛夷万虫蚀心般的痛苦。但这样一番情真意切的话，却实实感动了辛夷。
俗话说的话，易得无价宝，难求有情郎。
辛夷忍着疼痛，吃力地抬头望向上身畔男子尖削秀美的下巴，看着他为了自己的痛苦急得坐立难安，忽然就觉出了一丝温暖与甜蜜。她努力从打颤的牙齿间蹦出一句话：“凤歌，别……担心，我……不疼。”
看着女子疼得面无血色，却努力朝自己微笑，凤歌竟觉得比让人捅了自己的心还要来得难过。他斜长的凤眸中微微蕴泪，轻柔抚着女子的脸庞道：“辛夷，不要笑，假若你觉得痛苦，不必为了安慰我而勉强自己。我宁可你痛苦地大叫，也不要看你强作笑颜。”
这句话，莫名地让人有种流泪的冲动。
若非颊边冰冷的触觉是如此的清晰，辛夷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时隔千年，这个曾经狠狠伤害自己辜负自己的男子，竟再次让自己为他流泪了。她头一次后悔起自己的选择来，或许她不该来的，或许她真的不该如此没心没肺地伤害一个深爱自己的男子。
就在她怔忡流泪的时候，凤歌却已暗自做了决定，他附耳低喃一句：“辛夷，相信我，好好睡一觉。”
辛夷只觉得颈后一疼，连闷哼一声都来不及，便昏沉沉地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待将辛夷安置好后，凤歌立即起身到外间吩咐道：“将右护法领来见本座。”
侍女领命而去。
原来碧落竟被凤歌施法设下的屏障给隔离在了外头，难怪这一天一夜她只是在外面大声叫嚣，而并没有冲进来，原来是不得而入。
听见侍女的传话后，碧落先是冷哼了一声，气愤道：“凭什么他想见我就能见我，而我想见他却得被拒之门外？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她气得狠狠折断身旁的桃枝，又丢在脚下踩烂，俨然是将凤歌和辛夷当做桃枝般来泄恨了。
侍女手足无措，甚至不敢抬头面对她，只是低声恳求道：“护法千万不要生气，少主心中终究还是看重您的。如若不然，此刻也不会遣奴婢来请您过去相见了。”
碧落哼哼两声，终究还是一心挂念着凤歌和辛夷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遂勉强道：“好罢，看在他尚不算十分没良心的份上，我随你过去就是了。”
侍女如蒙大赦，千恩万谢道：“多谢护法。”
待见了凤歌，听他说完嘱托自己的事，碧落后退一步扶住雕辛夷花案的椅把，始觉出有些伤心来，“你派人寻我来，便是为了嘱咐我这一件事？”
凤歌坐在床边，目光只落在昏睡不醒的辛夷身上，完全无暇顾及碧落的伤心，只是淡淡道：“不错。”
碧落满眼伤心地望着男子冰冷的背影，不甘心地问：“除了这件事，你便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了么？”
在她异乎寻常的执着下，凤歌终于将头转了回来，墨瞳幽深似夜，勾唇似笑非笑道：“如若不然，你以为我还该有什么话想对你说？碧落，我的心事从来不瞒你，想来你该清楚才是。”
碧落双目通红，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吼：“不错，你的心事的确从来不瞒人。可你也该清楚，我的心事亦从来不瞒人，难道你对我……对我就当真没有半点情意么？我们打小相识，青梅竹马，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的了。凤歌，这些年来我对你付出的情意，我不信你完全看不见。”
多年来，魔界无人不知这位娇媚动人的右护法对他们少主凤歌的情意。但知道归知道，她自己不曾开口表白，旁人便是心知肚明却也是无人敢宣之于口的。
凤歌亦从未想过，碧落会挑在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当口对自己表白心迹，他沉吟再三，终究不得不起身拉住女子的衣袖道：“有什么话，我随你到外头去说，不要扰了辛夷的休息。”
话里行间，满满的都是对另一个女子的在乎。
碧落终于忍无可忍地甩开他的手，大吼道：“开口辛夷闭口辛夷，你的眼底心里难道除了她就看不见别人了么？你想出去说，我偏不如你所愿。若有什么事，就站在这里说，假若你不愿意，则我立刻离开就是。”
说罢，她转身就要走人。
这一瞬，碧落的心情是极复杂的。
出于私心，她希望凤歌挽留自己；但理智却又告诉她，倘若凤歌真的挽留她，却只会是为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一个人，绝非是因为在乎她。
而果不其然，凤歌真的伸手牵住了她的衣袖，难得和缓道：“碧落，不要生气，有话咱们坐下好好谈行么？”
碧落转过身来，眼底噙了满满的泪水，委屈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呢？你挽留我，无非是想求我答应出面，将我爹请出山为昏迷不醒的辛夷看病。从始至终，你一心牵挂的人都只是她，而不是我。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帮着一个抢走我心爱男人的情敌？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请我爹来医治她的，我恨不得她死！”
啪——
只听清脆的一声，却是凤歌生气地一掌打在了碧落脸上，两个人不由齐齐怔住。
碧落半偏着脸，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半天都缓不过神来。许久她才捂着脸转过头来伤心欲绝地盯着凤歌问：“你打我？便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异族人，你居然动手打我？”
“碧落，我……”凤歌亦有些吃惊，看着自己打了碧落的手，这才觉出些歉意来。
到底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同伴，即便没有爱情，但友情与亲情总归是有的。
挣扎了许久，他长叹一声：“碧落，我不是成心要打你的。若非你咒骂辛夷，我又怎会动手打你？”
碧落恨得双目圆瞪，“便为了我咒她死，你便要动手打我是么？好，既然你对我如此绝情绝意，则我与你数千年的情分就此断绝。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请我爹出手救她的，我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
“你……”
就在凤歌气极的时候，碧落早已捂着脸夺门而出，犹豫了片刻，凤歌终究还是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