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北冥出手
王母不由冷笑：“这倒真是奇了。原来迎合你的便是好人，戳穿你阴谋的便是贱人么？如此看来，自诩出身高贵的你品性倒也好不到哪里去呢。你适才说辛夷配不上紫霄，则如你这等品性卑劣的贱婢便配得上紫霄了么？本座固然是老眼昏花了，看不出好歹，但年轻冷静如紫霄，他自个儿看人的眼光总还是有的吧。你可敢当众问问，究竟是谁配得上、谁配不上？”
听到这话，翩翩心中一阵狂喜，自以为胜券在握，浑然未觉男子看向她的眸光已然是一片冰寒。
她只是低头绞着衣角，自顾娇羞道：“仙君，今日为证妾身清白，还请你开口说句话罢。我与辛夷，在你心中究竟谁才是足堪匹配你的贤妻人选？”
“呵，真真是笑话，你是哪里来的自信竟敢和辛夷比肩？”
一句话，立时让前一刻还站在云端欣喜的翩翩立时跌入了暗黑的无间地狱。
她惶然无措地望着紫衣卓然的俊秀男子，彷佛一时间缓不过神来，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靥道：“仙君，你……你是在与妾身玩笑么？那一日在临川河畔，你分明不是这样说的。你明明告诉我，辛夷负心薄幸，不配得到你的喜欢，唯有我这般真心恋慕你的女子才堪为你来日的佳偶。这些话，明明是你亲口对我说的，怎地此刻却变成了这样呢？难道说，是因为她忽然的出现，才导致你改变了心意么？”
紫霄此刻已走到辛夷身畔，从妙凝手中小心翼翼接过心爱的女子护在身畔，远远朝面白如雪的翩翩投来冷淡一瞥道：“瞧着你能设下此局诬陷辛夷，我还以为你有多么聪明，原来竟是如此愚不可及。且不提别的，你只问问在场诸人，有几个会相信本君钟情于你，并许下那些个承诺？倘若你仍旧看不清，本君便清楚明白地告诉你：我的心中，除了辛夷，再未装下过第二个女子。”
男子坚定而冷酷的眼神终于打碎了翩翩心中最后的一点期盼，她紧紧盯着并肩而立的一对璧人，眼中布满血丝，终于爆出一声绝望的呼喊：“你骗我，你居然骗了我！你，你怎能如此欺骗我……我那样喜欢你，连心都可以掏出来给你，可你居然为了一个不爱你的贱人而狠心伤害一个深爱你的女子！紫霄，你好狠……”
只见一道樱粉色的旋风一闪而过，女子抬手狠狠打了状似疯癫的翩翩一记耳光，鄙夷道：“贱人，居然敢如此辱骂我哥哥，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王母淡声道：“瑶姬，回来。你一向稳重，今日怎这般沉不住气？那等贱婢，你打她却也不怕脏了自己的手么？再者，只凭她今日犯下的种种罪行，本座便饶不过她。有些帐，总得一笔一笔地算。”
情形发生了如此大的逆转，南海龙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叹一心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翩翩仍旧执迷不悟。可她再犯傻，再恶毒，终究也是自己的女儿，南海龙王不能不为她留一条后路。
只见他匍匐到玉阶前，流泪哀恳道：“王母，小臣自知教女无方，使得今日这不孝女鬼迷心窍，竟大肆搅乱了瑶华公主的寿宴，一并使得王母、玄女和紫霄仙君受惊。但小臣斗胆，恳请王母看在南海龙族世代臣服天界忠心效命的份上，饶恕小女一条性命。只要能饶她活命，任何惩罚小臣都绝无怨言。”
王母淡声一笑，饶有兴味反问一句：“哦，你的意思是倘若本座不肯饶她性命，你便会有所怨言，怨恨本座，是也不是？”
南海龙王涕泪横流，哽咽道：“王母天威，小臣如何敢心生怨恨？只是为人父母者，都有一颗爱子之心罢了。小臣只求王母看在小臣年迈，膝下单薄的份上，饶恕小女翩翩一条性命。”
王母蔚然一叹：“龙王，你的心情本座不是不能体会，但适才你也看见了，那贱婢污蔑辛夷，折辱玉山与本座时可不曾手下留情呢。再者，以她今日犯下的罪行，倘若不能得到重惩，来日本座又要如何统御一众女仙、立威天界？难道说，今日你要本座为了一个犯下滔天罪过的女子自损声威不成？”
个中道理，南海龙王又如何不懂，但终究情难割舍罢了。
“王母，小臣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恳请您……”
王母摆手，蹙眉似有些不耐地打断：“好了，龙王。你的心情，本座自然是可以体谅的，但本座身为玉山之主，也有自己的诸多难处。你不必再多说，今日之事错在这贱婢，本座赏罚分明，自当对你们南海龙宫网开一面就是。”
这一句，是劝慰，也是警告。
王母是在告诉南海龙王，一个不孝女与整个南海龙宫的荣辱兴衰，哪个轻哪个重？
南海龙王的面色似乎越发白了，跪伏于地半晌，最终只是哽咽道：“是，多谢王母开恩。”
直到此刻，翩翩才意识到事情是坏到了什么程度，就连一向最是疼爱她的父王都放弃了救她么？
便为了自己的王位，为了所谓的江山基业？
翩翩几乎不能相信，她朝着后背佝偻的南海龙王怒吼道：“便为了你所谓的王位和江山，你便要放弃救我了么？父王，你不是一向最疼爱我的么？假的，原来什么都是假的！父女亲情是假的，姐妹情谊也是假的，只可惜我直到今时今日才看清楚。原来你们一个个对我，全都是虚情假意。”
翩翩的目光里满是怨毒的神采，缓缓剜过在场诸人的面庞，在看见若华时，她眸光蓦地一变，竟是不管不顾地冲过来欲掐住她的脖子。瞧这狠劲，却是想要若华性命的意思。
“若华，小心！”辛夷和瑶姬等人看着不由揪心地喊出，无奈离得太远，想要营救却已是来不及。
而若华站在原地，眸含泪光，却毫无躲闪的意思，相反却嘴角勾起含笑闭上了眼眸，竟是一意求死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道竹青色的身影如疾风般掠过，将若华抱在怀中躲开翩翩的攻击。他初初站定，便挥袖施法将翩翩打倒在地，冷声呵斥左右看呆了的仙婢道：“一个个都愣着做什么？难道竟不知道要将罪女扣住，听候王母处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