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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羌笛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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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霜手中的三张薄纸,如雪花一般轻灵地飘落在地上……

明晃晃的阳光下,只见信纸上市萧子灵娟秀灵动的字迹,信里,萧子灵将白如霜指使慕雪用朱砂毒死林月瑶、设计陷害她和展战、亲手杀死了流云、用砒霜毒死慕雪和小叶子以灭口……那天,欧阳萦和她说的事,甚至是她自己在心里暗暗怀疑的事,她全都说了……

白如霜心中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一阵寒意从脚底慢慢地爬到头上,让她忍不住发抖,她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回想信中的一字一句,薄纸上的字,似乎一枚枚尖锐的铁钉,一个一个地钉进了她温热的心脏,让她窒息……

白如霜曾经被林月瑜陷害用毒蛇吓得小产,如今好不容易才怀有身孕,因此,太医特别千叮万嘱她要小心谨慎,她自己也尤为上心,然而,看了萧子灵的信后,一股巨大的不安笼罩着她,让她喘不过气來,

也许是被那股巨大的不安感染,白如霜腹中已然成形的胎儿开始闹腾得厉害,TA踢打着她,一阵紧似一阵,然后,一股隐隐约约的疼痛渐渐自小腹弥漫开來……白如霜知道大事不妙了……她流着泪强撑起身子,声嘶力竭地吩咐人去请太医、去慈宁宫告知太后……

结果,真如萧子灵所期望的那般:白如霜受了惊吓,气急攻心,滑胎了……

夕花堂里,萧子灵悠游自得地站在枝桠纵横的桃树下,望着天边那抹悠游自得的白云,翘首以盼,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來,从遥远的地方传來了一阵若有似无、断断续续的笛声,那笛曲,萧子灵已经听过许多遍,是欧阳萦经常吹奏的《江楼月》,只是,今夜的笛声更为遥远、多了一份哀怨,似乎是从地狱的最底层传來,带着一股死不瞑目的冤屈……

天完全暗下來时,玉奴才欢天喜地地从外面奔回來,笑逐颜开地向萧子灵汇报:“小姐……白如霜小产了,”

听到这个消息,萧子灵不禁扶着桃树,埋首暗笑:看來,真不枉她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地写出这洋洋洒洒的“大作”了,那封信,成了导火线,成了催命符,成了一碗藏红花,将白如霜腹中的胎儿干脆利落地打下了,

虽然,萧子灵也曾动了恻隐之心,不忍对白如霜腹中无辜的胎儿下手,但是,她不禁想起了自己无辜的孩子……她终于还是逼着自己狠下心來,将文字磨成一把利剑,用残忍刺杀残忍,用无辜祭奠无辜,

经历过这么多的阴谋和陷害,她终于深刻地体会了:对敌人慈悲,就是对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残忍,经历过这么多的阴谋和陷害,她终于决定脱去洁白的衣裳,亲身奔赴那污浊的泥潭,赤手空拳抓住那条搅得天下大乱的泥鳅,

该出手时就出手,该隐忍时就隐忍,这才是正确的为人之道,处事之法,

听到白如霜小产的“喜讯”之后,萧子灵终于放下心來:出师大捷,这真是个好兆头啊,第一战,她打赢了,而且赢得很漂亮,不费一兵一卒,不见一血一尸,只是费了点笔墨和两三张纸而已,便将白如霜最为珍贵的东西夺走了,

接下來,她要的是白如霜的命,,这才是重头戏,

“接下來,咱们该怎么做,”欣喜之余,玉奴仍不忘问萧子灵,因为看到她们家小姐只用一封信,便轻轻松松首战告捷了,她很好奇,接下來她们家小姐又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萧子灵扬了扬眉,故作神秘地看着玉奴,俏皮地说,“当然是继续写信喽,”

“给皇上写信吗,”玉奴好奇地追着萧子灵问,“写什么信,”

“这可是秘密……到时候,你自会知道……”

主仆俩有说有笑地回书房去了,到了书房,萧子灵便吩咐玉奴研墨铺纸,她净了手,便在灯下执笔,又全神贯注地写了一封长信,

从遥远的地方,似乎又传來了一阵断续如风、幽咽如泉的笛声……

.

话说,欧阳萦回到永年宫时,那笛声已经随风远逝,渐渐消失于无尽的黑暗中了,夜,瞬间静了下來,静得仿佛深幽空谷一般,有一丝神秘,神秘中夹杂着一丝不安,

下了轿,欧阳萦便直奔歆旻的房里去看歆旻,欧阳萦从乳母手中报过歆旻,低着头一脸疼爱地看着他胖嘟嘟、粉嫩嫩的小脸蛋,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这皇宫里的孩子要生存下來,是何等地不容易啊,萧子灵一连失去了两个孩子,白如霜亦一连失去了两个孩子,歆旻能够生下來,长到这么大,也许真的是个奇迹吧,

因为林月瑶怀着歆旻时,太后将林月瑶接到了慈宁宫让舒文姑姑亲自照顾,所以,歆旻才能福大命大地顺利出生,假如失去了太后的庇佑,比如说生完孩子后搬回了思安院的林月瑶,不久就被白如霜害死了,,由此可见,在皇宫里,给自己找座靠山,是多么重要,

白如霜拿着拨浪鼓,正逗得歆旻眯着眼睛咯咯直笑,母子俩玩得不亦乐乎,忽然,有个小太监从门外进來,手中捧着一封信笺,毕恭毕敬地禀道:“娘娘,这是方才内务府差人送來的家书,请娘娘过目,”

“家书,”欧阳萦微微皱起眉头,心下讶异:自她进宫以來,一向都是和孟宏烨安插在京城的线人偷偷联系,甚少给家里写信的,如今,家中怎么会突然给她送來家书了呢,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欧阳萦将歆旻抱给乳母,连忙从小太监手中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拆开來看,,幸好,并无大事,这只是一封平常的书信,无非是说些家中近况、家人相思,然后问候“萦嫔娘娘”安好,唯一算得上坏消息的就是欧阳夫人近來身体不是很好,

也许,这不会只是一封家书这么简单,欧阳萦又将那“家书”细细翻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信里颇有蹊跷,又认认真真地斟酌了一遍,这才发现:原來,这封信里有两种字体,

也许是出自两个人之手,信里的笔迹不像是同一个人的笔迹,看得出,写信的人已经尽量让两个人的字写得肖似了,然而,两人的字迹之间还是有细微的差别:一个平淡无奇,一个平淡无奇中却透着一股飘逸,

这微微透露出一股飘逸之气的字,欧阳萦是再也熟悉不过的了,,,那不是孟宏烨的字吗,虽然经过一番乔装改扮,虽然特意写得漫不经心,虽然夹杂在一堆平凡无奇的字迹里,然而,那些字从骨子里飘散出來的飘逸,欧阳萦怎么可能忽略,怎么可能察觉不出孟宏烨的气息,

心中一阵激动、一阵难过、一阵不安,一时之间,心中百般陈杂,欧阳萦含着泪水,将孟宏烨的字细细认取,于是,她读懂了孟宏烨的心情:“日日盼君不见君,鸿雁传书音讯无,辗转反侧自忧思,唯恐美人心意转,朝秦暮楚,与我恩义绝,盼云中锦书,莫相辜负,”

,,泪水,终于从欧阳萦眼中滑落,一颗一颗在薄薄的信纸上晕染开來,飘逸的字迹,渐渐模糊……“美人心意转,朝秦暮楚,与我恩义绝……”

恩义绝……恩义绝……原來,孟宏烨早已隐约觉察到她的异常,对她心存怀疑了,自展战死后,欧阳萦便不曾递过任何有价值的消息,就连皇上要下江南祭玄龟之事,孟宏烨也是三个月后才从他人口中得知,为何欧阳萦沒有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个重大消息,孟宏烨终于疑惑了……

孟宏烨千里迢迢地从江南赶到了京城,找友人借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落脚,起初,他担心的是欧阳萦的身份暴露,或者被软禁、或者被杀害,因此才沒有办法向外传递消息,托人万般打听,才知道欧阳萦安然无恙,得皇帝恩宠,得太后信任,日子过得甚是惬意,于是,孟宏烨开始怀疑欧阳萦心有二意,才写了这封“家书”,

看到欧阳萦愣愣地盯着那封“家书”,伤心得泪如雨下,身边的宫女担忧地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欧阳萦这才回过神來,连忙拭去泪水,哽咽着说道:“沒什么……我娘病了……我想念爹娘了……”

“娘娘切莫挂心,老夫人很快就会痊愈的,”乳母抱着歆旻,也忙开口安慰欧阳萦,

欧阳萦眼中含着薄薄的泪水,勉强挤出微笑來,轻声说了句不碍事,便郁郁寡欢地回自己的寝室,黑暗中,她静静地坐在床沿,想起欧阳夫人对她的百般疼爱,想起父兄对她的千般真诚,也想起孟宏烨对她的救命之恩……

欧阳萦只觉心中一阵一阵地难过,想起自己的“背叛”和“忘恩负义”,不禁起了一丝悔意,然而,再想起“皇后”之位的尊贵,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无法抵挡这巨大的诱惑……

她知道,伸手和放手之间,总会有最艰难的抉择,有些事,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便再也无法回头,就像她,再也回不去进宫前那段幸福而宁静的日子,再也无法对荣华富贵熟视无睹,

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有淡如游丝、哀怨幽婉的笛声,从遥远的天边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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