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节 我没有磨镜之癖
乌攸猜中了这开头,却没有猜中这狗血的结局。
看着安滢一巴掌挥舞过来的时候,乌攸还处于半迷糊状态:
难不成真像林回今说的那样,她的大姨妈提前到来了,致使她悲愤成了这个样子?
乌攸一边不可思议着, 一边一手接住了安滢挥过来的爪子,把她轻轻朝外一送,安滢便一个踉跄跌了出去。
安滢完全没想到,自己蓄势待发了好久的一击就这么被乌攸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就好比她酝酿了n久的愤怒情绪,好不容易进度条读取完毕可以发动必杀技了,结果对手随手一个板砖丢过来就把她砸趴下了。
乌攸还觉得不满足呢,怎么这安府里人人都爱打耳光,好歹也来点儿刺激的啊,要不然你一抬手我就知道你下一秒准备扇我的脸,还有什么玩头?
安滢丧心病狂地想要弄死乌攸,乌攸则丧心病狂地等着安滢来虐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段时间,安滢才咬牙切齿地说:
“乌娘,你够狠,果然是从那种地方里出来的,居然在外面败坏我的名节!我只是好心为阿婷打听事情,你竟借机这样编排我!”
安滢这吼声可谓是充满内力的,震得近距离的乌攸揉了揉耳朵。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家闺秀?连声音都是这么大。
乌攸扪心自问了一番,自己近期对于安滢似乎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把她的龌龊事儿写封信告诉了她的小伙伴潘婷,而且那封信到现在还没有回音,怎么能说她败坏了她的名节呢?乌攸又不是拉拉,对女人没多大兴趣。
所以,经过了一番头脑风暴后,乌攸确定,安滢是发烧了。
她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开口就朝安滢身后跟来的丫鬟红蕉说:
“你是四小姐的丫鬟?怎么四小姐发烧了,你还叫她出来乱跑?”
本来乌攸还想说“万一咬着人了怎么办。你来赔啊”,她的视线就放在了狼狈地站在一旁的蜀葵身上。
刚才安滢带着俩丫鬟,气势汹汹地杀进来的时候,乌攸并没看到蜀葵挨打,还以为她只是被推了一把,可是,蜀葵的小脸上,开始明显地浮现出来的一个巴掌印,赤果果地证明,她绝对不是被推了一把那么简单的事儿。
乌攸的嘴角开始荡漾起笑意。
哎呦。不错啊。大半夜闯到我院里撒泼。还打我的丫鬟,你当我是y 啊。
不巧的是,对面的安滢也是一样的想法: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好欺负是不是?
刚才在海寿院里。她已经硬着头皮实践过死不承认大法了,成果喜人。
很显然,这件事只是在市井流传开来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真的,这事儿,只要自己抵死不承认,坚称那些乱七八糟的内容都是在诽谤,那自己的名声还是有救。
从海寿院出来,她的气就不平。回到北辰苑,越想越气,气得发抖,直到忍无可忍,她才带了两个丫鬟。直奔扶风院,誓要搞死乌攸这个背地里算计她的小人才甘心。
虽然一巴掌没有扇到乌攸,但安滢是不会因为这点儿小挫折就泄气的,她气哼哼地瞪着乌攸,说:
“乌娘,你少给我装蒜!不是你在外面编话本污蔑我,说我……说我……我会被阿爹训斥吗?现在你都快要把我的名声毁尽了!我……我……”
安滢毕竟是个没出阁的小姑娘,一提起外面有可能漫天飞舞的谣言,再想想自己一个富家小姐,居然成了市井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就气得两眼发黑直想哭。
乌攸渐渐明白了些什么,可她这些日子天天被林回今缠着玩扑克,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她一脸无辜一脸清纯地问:
“我说你什么了?”
安滢没想到,自己都逼问到她家门口了,她居然还能如此不要脸地装下去,一时间居然没了招数:
“你……我……”
乌攸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安滢后,又看了看垂着头,站在一边的蜀葵,以及她小脸蛋上清晰可见的掌痕,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张开了她的嘴,露出了她沾满了毒液的獠牙:
“我很奇怪,四小姐,在这深更半夜,你闯入我扶风院,污言秽语,硬说我毁了你的名声,抱歉,四小姐,我没有磨镜之癖,还请慎言。”
看着安滢差点背过气去的样子,林回今好奇地问:
“啥叫磨镜啊。”
乌攸默默地在心里为林回今解答:
“知道断袖或者是龙阳之好吗?差不多是同义词。”
林回今马上摊摊手表示了解了,而安滢被气得更疯,不过她还没失去理智,打手势叫所有的丫鬟都下去。
乌攸也很是上道,把该打发出去的人都打发出去了。
瞧安滢这模样,肯定是被什么东西气着,找自己撒火来了,乌攸看她杀气腾腾的样子,有点儿怀疑,她不会从哪个地方摸出来一把大砍刀来砍自己。
乌攸一向是个脑补能力max的家伙,娱乐精神也挺足,在这当口她还有心思琢磨,就算安滢要砍自己,自己也可以空手接白刃。
也许是被那个不靠谱的大神老板给虐习惯了,乌攸竟然开始觉得,一旦接受了自己这回金刚芭比的设定,好像也挺带感的,这不,至少在近身恶斗上,自己能占不少的便宜。
安滢则觉得,乌攸太无耻了,非得让自己把那件事重复一遍,明摆着就想让自己没脸。
我特么就跟你比不要脸了!我就不信,我说出来了,你还敢不认!
安滢三下五除二把事情对乌攸讲了一遍,末了,气愤地补充了一句:
“你敢说不是你?”
乌攸的确有点儿傻眼了。
这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难道自己就几天没有关注天下大事,这世界就翻了天了?
望着安滢气咻咻的劲儿,乌攸自然也想明白了,要是自己是安滢的话,碰上这事儿。自己虽然不会像安滢一样气鼓鼓地窜自己这里兴师问罪,也会在心里画个问号,怀疑是不是乌娘这个小妖精在背地里搞什么幺蛾子了。
可乌攸没有这么做过啊,她可以发誓的。
不得不说,乌攸认为,话本这个手段实在是太狠辣了,简直是专门捡人的要害打,如果这件事没有妥善处理好的话,安滢的一辈子可能就这么毁掉了。
虽然她为这个计划的始作俑者之凌厉狠辣而咂舌,可并不代表她就得乖乖地背下这个黑锅:
“四小姐怎么知道一定是我?难道四小姐就没有跟别人透露过这件事?”
安滢一下子哑火了。
哑火的主要原因是。她没想到乌攸真的这么无耻。明明自己只拜托过乌攸去向安荣禹请求调查张数烨。也明明只有乌攸撞见过她在风雅楼的二楼蹲点儿,不是她还能是谁?
她磨着牙,恶狠狠地说:
“那还能是谁?你和我早有积怨,你是趁机报复!”
我擦。如此有理有据,简直找不到反击的点啊。
估计她还对自己当初没能把蜀葵讨回去,反而从自己这里吃了瘪的事儿耿耿于怀呢。
乌攸粲然一笑,把自己恭敬的态度收起了几分,笑容中带了好几分玩味:
“四小姐怕是有被害妄想症吧,我倒不认为那件事可以称得上是‘积怨’,因为四小姐年幼,偶尔轻狂也是有的……”
安滢虽然不明白啥叫被害妄想症,可也猜出那不是什么好词。气恼地开口就嚷:
“我不要听你解释!我不听我不听!”
看安滢居然会脱口而出这句话,乌攸也很想嚷嚷,你特么演琼瑶剧呢,不听我解释你就滚啊。
当然,乌攸是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的。她干脆利落地抛了一句:
“闭嘴,听我解释。”
在安滢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乌攸慢条斯理地继续说:
“……但这件事与我无关,当时,陪我去风雅楼的,还有三少爷的两个小厮,并不止我扶风院的人,还有,妹妹拜托我的事情,我也曾告诉过陈姨娘和白姨娘,并不是什么秘密。”
这话是真的,乌攸的确把这件事告诉过白姨娘和陈姨娘,只是话家常而已,主题思想就是“四小姐是一个讲义气的好青年”。
当时乌攸可没想那么多,即使没有安滢拜托她的那件事,她也没少在背后讲过安滢的好话,虽然有点儿小恶心,但是也可以免得落人话柄。
安滢闻言,差点儿惊得跳起来:
“什么?谁叫你告诉别人的?”
看着安滢炸毛的样子,乌攸觉得自己对付这样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姑娘,简直是太简单了:
“这也并非是什么秘密吧,四小姐不是在为潘家的小姐忧心么,是好事啊。再说了,我也不是傻子,明明知道我这样做了,嫌疑最大,四小姐一定会怀疑我,我却还如此做,有什么意义吗?”
安滢顿时无语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相信了乌攸的说辞。
别忘了,扶风院里还有一个蜀葵呢,这个蜀葵可是知道自己过去的一切,如果她出卖了自己,跟乌攸说起自己过去的事情,那乌攸知道的自己的私密可不要太多。
一想到蜀葵,安滢就恨得牙更痒了,恨不得冲出去再补一巴掌,给蜀葵个满堂彩。
乌攸也没打算三言两语就说服安滢,只是把自己的观点都摆了出来,现在俩人各执一词,她不信自己,那也没办法,只好打一架了。
反正打架自己是吃不了亏的,就算事后理论起来,大半夜的,安滢自己没有半点儿证据就欺上门来,又打丫鬟又打主子的,也是安滢在理亏的那方,还是那句话,先撩者贱。这事儿就算捅到老太爷那里,现在正上火着的老太爷怕也不会像往日那般护短。
在乌攸暗地里活动筋骨的时候,被安滢打发出去的红蕉突然敲了敲门,说:
“小姐,和妈妈来了。”
乌攸一怔。
和妈妈不是安老夫人身边的人吗?
安滢的脸顿时更黑了:
“什么事儿?”
接下来的话是由和妈妈接的,而这句话之后,安滢彻底愣了:
“四小姐,夫人叫你去一趟,潘家和张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