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疏影之死
莫小西词穷了：因为莫清儿睡得太早，你就放把火把她叫起来？
她更加无语的是，刚才在莫清儿的门外，她居然闻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就是派刺客来血洗叶府的云倾！
其实她刚才特有股冲动，冲进去抓奸！然后把云倾偷偷地弄晕了，带回去让司雪严刑逼供！可惜秦珏没答应，还义正言辞地反驳道：藏宝图的宝藏地址还没破解，不能让他们受惊，要是吓傻了，谁来帮他们找出答案呢？
莫小西觉得，刚才那把火，已经把莫清儿吓傻了！
回到叶府，已经将近半夜，换作以往这个时候，她早就找好床，蒙头大睡了，但一想到疏影被他们抓了回来，她就兴奋得睡不着觉，满心思考着该怎么严刑逼供，是清蒸油煎红烧还是盐焗？
“快睡觉。”回房之后，秦珏特别霸道地将她塞进了被窝，一副凡事绝对不好商量的架势！
“我想去看看……”
“明天再说。”
“难道你不想取回神兵悠月吗？”莫小西连忙丢出诱饵。
鱼儿表示不感兴趣：“明天再说！睡觉。”
周围一片阴暗不明，空气干燥，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疏影张开眼，意识尚有些茫然，脖子后边一阵钝痛……他想起来了！离开灵雀宫的时候，他被人拦截了！
这里是……地牢？
“吱嘎……”沉重的木门被人推开，紧接着是属于女子的轻盈脚步声，来人有俩，其中一个是高手。
疏影仔细地辨别着，心中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这次，大概是无法逃出升天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如果清儿知道他死了，会不会难过？
然后，便是浓浓的自嘲。
莫清儿要是听到了他的死讯，大概只会象征性地挤出两滴眼泪，然后就改投他人怀抱！
他跟在她身边的日子不算长，却将她看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摈去那些不属于他的风花雪月之后，留下的是赤裸裸的伤人真相。
她的心，比他更加凉薄。
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如弃敝屣。
可是，明明就是她自己不要了的，却不允许别人得到，呵，多么自私的女人啊。
脚步声由远及近。
黑暗中，终于迎来了一丝光明。
他神色冷漠地抬头，看着终于出现在他眼帘中的人，冷峻的五官，波澜不惊，心也跟着死了。
“神兵悠月，在何处？”一身黑色劲装的少女单手提剑，杀气如影随形，她冷冰冰地看着他，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司音不免有些担心地扫了眼司雪，她这个同胞姐姐看上去不通人情，不苟言笑，通常只用剑说话，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但，越是冷情的人，确实越渴望温暖。
可惜的是，司雪没有在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
“不在我身上。”
疏影原本不想开口，他在离开暗盟之前，杀过的人，比他换过的衣服还要多，手中沾染了无数鲜血的他，早就没资格说什么清白说什么无辜。
暗盟的杀手成名之前，所有的时间都用于一件事：活下去！
严酷的训练过程中，不断地有人死去，出师之前，一百个后备杀手之中，到最后可能只有一个能活下来，即便成了正式的杀手，死亡率依旧很高，一个不慎，就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疏影并不喜欢这种将脑袋提在裤腰带上的日子，所以他选择另一条路，叛出暗盟，接受昔日同僚的追杀，九死一生，终于活了下来。
这期间，他遇到了两个女人，一个成了他今生的挚爱，另一个恨他入骨。
如果……他忽然想，如果当初他爱上的是司雪，而不是莫清儿，这一切，是否就不同了呢？
不，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而且，他很清楚，司雪跟他是同一类人，他没法爱上她，对于她，除了利用，便是……抱歉。
可惜，那一丁点的内疚，在他对莫清儿狂热的喜爱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以至于当莫清儿提出想要一把趁手的防身兵器时，他毫不犹豫地背叛了司雪，盗走了剑门的神兵悠月。
他盗走的神兵悠月，只是一把半成品，后来重金交托给鬼手，请对方二次加工，神兵终于开刃，而悠月也最终落入了莫清儿手中。
“不在你身上？”司音将照明用的夜明珠搁在墙上的凹糟中，叶府建成之后，他们又悄悄地建了这地牢，但数年下来，很少用到。“那就是在莫清儿身上喽。”
绿衫女子狡黠地笑了笑，不意外地看到对方神色间闪过一丝焦急，随后又平静了下来。
“看来，你们关系闹崩了。”司音悠悠地总结道，如若不然，疏影死都不会开口。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觉得，司雪会有机会跟这个男人重归于好。
从来真实开出的花，又岂能结出真实的果呢？
疏影扫了眼面上依稀带着浅笑的司音，不语。
他眼帘轻垂，也没去看司雪的表情，纵然知晓对方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依旧心如止水。
这个男人的心，曾经是冷的，后来热了，也不是因为司雪。想到这儿，司音脸上的笑容便沉寂了下去，其实在她看来，在抓到疏影之后，直接给他一刀就行，根本就没必要审问什么。
因为他们不需要从他口中得到什么。
神兵悠月丢了，也自然会有人取回来，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姐，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论审讯的技术，司雪不比司音差，只不过这个男人，真不适合让她来动手。
“不用。”司雪微微摇头，长剑出鞘，杀手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武功，若疏影的武功被废了，即便他能回到莫清儿身边，对方也不会再在乎他。
“啊……”男人发出一声悴不及防的惨叫。
司音惊诧地睁大眼睛，难以相信司雪居然面不改色地直接挑断了疏影的经脉，毁掉了他的一身武功，看着对方惨白如纸的脸，被鲜血浸湿的黑衣，她张了张嘴，很快镇定下来。
“要送他出去吗？”
“就这么关着吧。”
司雪转身，又道：“剩下的，门主会吩咐的。”是放人？还是慢慢折磨？还是……
“呵……”疏影垂着头，自嘲地笑了出声，虽然没有迎来预期中的严刑逼供，他却已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念头了。
武功被废之后的他，即便剑门留他一条性命，他又能如何？
在看清了莫清儿的本性之后，他已经不再奢望那个女人会继续陪在自己身边，既然如此，还不如……
“姐！他自尽了。”司音惊呼一声。
司雪脚步一顿，回头，看向气息已绝的男人，神色沉寂，这个男人，她曾付出过真心，对方也将她伤得遍体鳞伤，至今为止，他临死之前还不忘用死亡来伤她最后一次：瞧，我宁死，也不会像你求饶的，我根本就不爱你！
“扔出去，喂狗。”
她面无表情地开口，转身的瞬间，眼眶有些酸涩。
今夜，风声鹤唳，有谁在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