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重生
“自此之后,随着你的报告,我终于得知了我一直想要知道的情况。
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月儿。”
南宫奕的话,遭到冷月的生冷回绝。
“南宫奕,以后都不要再叫我月儿了,我不是你的月儿,再也不是。”
“是啊,从那个少主三番五次对你网开一面而你欣然领情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不是我的月儿了。”
南宫奕又朝冷月走进了些,现在南宫奕对于冷月而言,只是一具毫无意义的血肉存在。
“我只能说,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不管你信不信都好。”
随着真相一步步地从谎言中剥开,冷月也由最开始的震惊,到疑惑,再到自嘲,最后变成了释然。
既然所有的都是假的,那么自己又何必再苦苦纠结呢?
“是啊,正由于我相信你,你才能活到今天。”
南宫奕的语气变得异常冰冷,杀机毕露,往日的俊逸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唯我独尊乾纲独断的孤傲和霸气。
“我不知道你每次在行动时,会不会感到背后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看?”
逢着冷月的眼睛,南宫奕假笑着说,“我可以告诉你,那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情况,事实上不止一双眼睛,而是成百上千双。
这种情况放在军中,应该很好解释,特别是在战场上,为了应对临阵脱逃的士兵,我们都会专门设立,行刑队。”
冷月慢慢抬起头来,本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坦然面对这一切接踵而来的真相,却没想,真相总是以这么一种残酷而****的方式出现,还伴着那么浓重的血腥味。
“也就是说,每一次的行动,就在你说要以我的性命为重的同时,却早已下达了对我可能的,格杀勿论,是不是?”
冷月轻挪莲步,靠近南宫奕。
这是她第一次不为爱,只为能看清楚眼前这个天底下最虚伪的男人,而走近他。
“其实,这两道命令并行不悖。”
南宫奕的说辞,在冷月听来就是最为荒唐的诡辩。
“你的性命确实非常重要,可是前提是,你要为我所用,否则这一切,就将荡然无存。
你的重要,是建立在对我重要的基础之上。”
冷月的手刚要打到南宫奕的脸上之时,南宫奕的手已经握住了冷月的皓腕,并一点点地将她的手,掰下。
“我知道你想要说我无耻,但我只能说,我不是。
早在五年前你对我宣誓效忠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道,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尽忠,只能,对我,一个人!
其实,你应该感谢我的不杀之恩,因为我有好几次都可以动手,包括那天夜晚我在院中的垂钓,要是我狠下心,你又怎么安然活到今天?”
南宫奕特别强调了最后的那七个字,而冷月却发现了另一个被忽视已久的问题,这个问题也是混淆冷月判断的导因。
“南宫奕,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会武功,现在看来,你的武功根本不在我之下。那么,”冷月收回自己的手,并努力地用另一只手擦拭。
被南宫奕碰过的东西,让冷月觉得污秽不堪。
“在麓山祭祖祈福的那天,也是你精心布置的?”
“没想到你还记得。”
南宫奕瞟了一眼冷月的动作,面无表情地说道。
“没错,麓山祭祖祈福的那次行刺,也是我自编自导的,目的是为了,要将你的暗卫亲兵一举歼灭,但是那次的目标中,并没有包括你在内。
可是没想,半路竟然会杀出了红绫,破坏了整个计划,最终虽然你还是来了,可是仍有一部分亲兵在逃,所以……”
南宫奕伸出手去,想要抚摸冷月的脸,但这会,知道了一切的冷月怎么可能会像从前一般温顺。
“不过,你的表现还是让我大开眼界,因为你竟然帮我除去了我最后,也是最难的一个竞争对手,南宫靖。”
虽然南宫奕脸上不无得意之色,可是当他说到南宫靖三个字时,眼神中还是闪过一丝妒忌和不甘。
“幸好,一切都结束了,都结束了。
我本想让你成为我的皇后,本想让这一切都成为历史的尘埃,可是你……”
“南宫奕,我冷月自认为看透人心,却不想,我始终都看不透你,即使到现在,我在知道一切的情况都还看不透你。”
冷月锐利的眼睛紧盯着南宫奕,似乎希望能透过他的眼睛,直达他的内心。
“如此说来,对于你而言,我一直都是一个可悲的利用工具,是不是?
我一直都只是你手中的棋子,我一直都是你格外开恩的奴才……”
“不是的,我有爱……”
冷月大声呼喊,断然否定。
“南宫奕,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资格说爱,就是你没有,因为你不配。”
撕心裂肺,要冷月承认他们之间爱情的虚伪,是一件多么残酷多么致命的事情。
“南宫奕,直到现在你都还想骗我?
你爱我,你爱我就是一次次地想要置我于死地?
一次次地将我当成你试探的路石?
一次次当成展示你宽宏大量的反面教材?
现在我只要一想起你对我说的话,我就恨不得去死,恨不得将我的耳朵刮下!”
冷月的力气已然用尽,她看着一眼满地的人头,凄然说道。
“现在,不管你爱不爱我,都已经不重要的,因为在我的生命中,你只有一个角色,那就是我的仇人。
既然我一次次地让你为难,那么这次,我就不麻烦你了,而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断义绝。”
说罢,冷月转过身,朝着悬崖奔跑而去……
中卷 战场风云
万丈高崖之上,冷月毅然赴死,带着割断一切的决然,还有不堪回首的凄怆。
冷月以为,自己再也不用带着那薄如蝉翼的面具示人,却不想就在她坠下悬崖的那一刻,她已然为自己寻觅到了另一个面具,并且戴上了,就一直没有脱下,直到多年后她再次遇到那个深爱着她的男子。
再次醒转过来,冷月已经没有先前几次昏迷般那么茫然失措,而是一副对劫后余生的既定事实的坦荡,和既来之则安之的素然。
只不过,即使算是对昏迷后苏醒的感觉有过经验,每一次睁开眼来看到的世界,却总是不尽相同,最早的一次是在昏暗的柴房之中,最近一次是在灯火明亮的军帐之内,而这次,依靠着颠簸晃悠的感受和华丽精致的装饰,冷月当下就可以推断出,自己是在一辆马车之中。
“你醒了。”
冷月一直注视着正前方,却没曾想自己的身后,还有人。
冷月勉力坐起,朝右手边一看,只见一个身着银狐滚边红袍锦衣男子,正慨然端坐在玉椅之上。
俊美的脸庞无可挑剔,五官简直就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作品,只不过他嘴角的勾起,倒让他邪气丛生,布满妖孽一般的阴柔之气,让人一看就会联想到鬼魅般的叵测。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冷月一边道谢,一边细细打量着这马车中的装饰。
按照这里边的陈设和面积,应该是王侯之类的规格等级,看来此人的身份应是不低。
再看到这里边的用色,大体上是以红为主,而且这人的衣着也是素红,如果不是他特别爱好的话,那么他当是北明国人。
应该在整个东陆三国中,西商国崇尚明黄,东雷国崇尚湛蓝,而雄踞北方的北明国,自诩为火神后裔,崇尚火红。
冷月再细细一想,虽然西商国的王侯贵族众多,但自己还算是粗略识的,可就眼前这人来看,却无法对得上号。
难道,他竟是北明国的王侯?
“看来,你已然推测出了我的身份,是不是?”
那人的嘴角又上翘了一些,这让他的神情更加难以捉摸。
“没想到多年没见,你竟然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领。”
又是这么一句,上一次自己听到类似的言语,是从多年未见的三皇子南宫靖口中说出,这一次却是一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北明国人口中说出,对方还是王侯级别的。
冷月一时猜不透,只好冷冷地看着他,脑海中忽然有些模糊的印象,却又像是雾里看花一般,似是还非。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看到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那人霍然起身,对着冷月邪邪一笑,如果他不是冷月的救命恩人,冷月一定会将他和不怀好意、心怀鬼胎对号入座。
“哦对了,你想要吃什么?
虽然这是在旅途,不过饮食方面,还是应有尽有的。”
“随便。”
不多会,冷月便感到有些疲乏,可能是这车厢内还点有熏香的缘故。
随即在他离开车马之后,冷月便重新躺下,掩被。
“他到底是谁呢?
自己怎么会认识一个北明国的王侯?
而且,一个北明国的王侯居然会在西商国出现,而且看着架势,还是大摇大摆地进来的?”
冷月忽然想到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时自己还是处于九岁的身躯之内,在沧太子的安排下不得不与野兽搏斗,当时在满满的看台之上,似乎有那么一个刺眼的红色小点。
可是,冷月的联想也只是到了这一步而已,其余的,冷月就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