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新老间的碰撞
还未及多想,雷破军又一次持枪拿盾地冲击过来,他如同是一颗炮弹般,有着令人恐怖窒息的力量。
身体的本能还是驱使着冷月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但意识却在告诉冷月不能这样做,躲得了一时可躲不了一世!
怎么办?
情急之下,长枪和盾牌只能丢弃一样,冷月最终选择了长枪,而弃盾牌于不顾。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冷月抱着长枪一个急转身,顺利地从疾驰的雷破天擦身而过,由着惯性来到了雷破天的身后,而那个被冷月当做保帅之弃车的盾牌,已经被雷破天撞击得碎成几块。
当他回过头来看见冷月竟然“逃跑”了,顿时恼羞成怒,额头和颈部的青筋暴发。
“难道这就是我们将来的副将军?
太令我失望了,你怎么可以临阵脱逃?”
雷破军一发怒,长枪和护盾一碰,又是一阵巨响的冲击波。
“我北明国的将士,面对强敌从来都是不避生死,迎面而上,只有战死的兵卒,没有逃跑的将军!”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对方要以言语相激,冷月索性反唇以抗,尽量为自己争取休息和反败为胜的时间。
“韩信尚且受过胯下之辱,我又如何不能。
待我登上了将军之位,定要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地改革北明军队,一改崇尚蛮力不知动脑的风气。”
差一点,冷月的声音就沉不下去。
雷破军一听,一愣,“韩信?
韩信是谁?
西商国还是东雷国的?
我怎么没听说过?”
冷月一想,韩信可是自己世界的人,他要是知晓了反倒奇怪?
“巧舌如簧,我最痛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弱不禁风只知乱动脑筋的人。”
接下去他说些什么,冷月就记不太清楚了,因为她在苦苦思索着迎敌之策。
正在远远观战的夏侯宇,这时忽然被军士一惊,原来奏折已经送到,满满地一箱,随即军士已经将案牍和坐席铺好,笔墨纸砚也已准备妥当,夏侯宇端坐其后,虽然表面处理政事,可是却心系冷月。
众位将官分列两旁,一心观战。
“之前我还手下留情了点,现在看你这么放肆,我可就要出全力了!”
最后这一句话,冷月刚好回过神来,虽然她还是没有像之前的灵光一闪,但她还是得硬着头皮应战。
现在身旁就只剩下这么一把大而无用的长枪了,自己又不能如同前两次般将它劈成一截一截的好形成没有绳索连接的双截棍,至于指望雷破军像李连天般为自己助力,那更是妄想,他只会粉碎,不会截断。
“这次,我不会让你再逃脱了!”
说罢,雷破军就像是一只被抖动的红布惹怒的公牛一般,略一沉吟,对准目标,然后不顾一切地直冲过来!
这一次,他展开双臂,借助着横放的盾牌还有伸直的长枪,冷月左右可以逃脱的空隙都已经被他覆盖,如果自己再像之前一般行事的话,那么与自杀无异!
怎么办?
冷月又一次在心中问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自己词典之中的问题,可形势比人强,自己已经将自己置于这么一个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的,最危险的境地。
即使是在西商国的悬崖峭壁之上,也仍有一线生机。
冷月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一下,而后坚定地睁开双眼,缓缓地将一直竖起的长枪掷下,从未有过如此轻松的双臂舒展着,似乎已经是放弃抵抗准备迎接这致命的一撞。
虽然雷破军顿生疑虑,却是脚步却未曾放缓。
“雷破军,你是北明国的英雄,你就一直会勇往直前,不是吗?”
冷月高声疾呼,雷破军顿时豪情倍长,朗声应答道,“即使前面是高山险阻,可只要一旦发起冲锋,便绝没有退缩或是转向的道理。
千山在前,我始终当一!”
说罢,再是提速,雷破军离冷月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了。
冷月当即冷笑一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但夏侯宇却全然不知道冷月的心思,只道是这样毫无武器抵抗当是必死无疑,雷破军的勇武在北明国尽人皆知,看来这次冷月已经毫无生机了。
夏侯宇掷下笔墨,明知道无用却还是高声疾呼,“比武暂停!暂停!雷破军,你竟然胆敢违逆本太子的意思……”
只见冷月迅速俯身,然后双手紧握长枪的尾端,而后就是用力往上一提,结果,雷破军那撞裂山河的万夫不当之勇,一瞬间就这么不可思议地停住了身形,然后,雷破天的面容抽搐了几下,身体就像是跌入了冰窖之中一般浑身打了个激灵,接着,身体就如同筛糠一般止不住地发抖,而脸色已经涨成了扭曲地紫色,神情痛苦至极,只能依靠着盾牌和长枪才能顶住要倒下的身躯,只不过嘴里一直说着,
“你……你……你怎么可以……这……这样……”
所有人都看到了冷月对雷破军做的事,那就是她将长枪一提,准确无误地碰击到了对方毫无防备的裆部,理所应当地就出现了刚才那一幕。
众位观战的将领的笑容先是一僵,而后面部肌肉慢慢下垂,最后竟是不可思议地瞪大着眼睛看着,所有在场的军士也是迟迟没有反应过来,既不知道该欢呼,还是该予以谴责,似乎两者都没有充分的理由,所以只能让大脑悬空着,视场上的情况而定。
冷月这一击的威力,可以从雷破军痛苦至极的脸色看出端倪。
冷月松开长枪尾端,雷破军再也无法支撑,双膝跪地。
于这会,冷月摘下头盔,环顾着全场惊诧的将士道,“看吧,这就是迷恋蛮力、信奉教条、不知变通只知硬闯的教训!”
冷月背对着雷破军,声音洪亮高昂,而雷破军已经无力辩解,痛苦正在侵蚀着他所有的力气和知觉。
“在你们看来,这一战我确实嬴得不够光彩,赢得那么的卑鄙,但是,”冷月的声音再是一扬,陡然升高。
“在战场上,除了嬴,除了生存,除了能安然回家拥抱亲人,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吗?”
冷月从未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这么慷概激昂,说得这么壮烈悲然,可是,这恰恰是一个将军应有的修为,鼓舞人心,激励士气!
“所以,有我冷锋一天,我就要破除一切不成文的陋规,我要带领你们走向胜利!
我们北明国不要什么陈规,也不要什么迂腐,我们就是要赢,彻底、疯狂、完全的胜利!”
转身,冷月一记手刀斫砍下雷破军的脖子,瞬间就结束了一个正在痛苦的生命。
一阵沉默之后,全场将士都发自由衷的惊叹!
冷月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未来……
在武勇方面的三场对决,冷月可以说是胜得巧妙,胜得惊险,但众位将军仍旧是口服心不服,因为在他们看来,无论个人武勇多高,顶多只能算是匹夫之勇,难堪大任,虽然这些考验是他们提出来的,但那也只是为了尽量设置多的障碍,令冷月知难而退,却不想她倒是挺了过来。
真正能检验一个将军的能力的,莫过于在沙场上能够排兵布阵,指挥大兵团诸兵种间的协同作战,那才是真正的作战。
所以面对前三场的接连失利,众位将军虽然惊诧,可依旧觉得好戏还未开场,而且对即将到来的阵法间的较量,充满信心。
众位将军的信心来源,便是征战沙场多年、一直未尝败绩、以深通兵法为名的孟老将军。
“冷锋少侠果然是少年英雄,三场对决真是精彩,如果今天你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也足以夸耀一辈子了。”
孟老将军手捋长须,不冷不热地说道,而冷月从赛场中而来,站在了夏侯宇的身边,还礼道,“孟老将军谬赞了,接下来的对决,我仍旧会全力以赴!”
待到近前,夏侯宇才注意到冷月三场武试下来的累累伤痕。
左手手掌即使包扎着,也禁不住连续的作战,这会又渗出了血。
虽有盔甲护身,可真到了沙场之上真刀真枪地对战,又能有几多防护的作用,只见冷月的盔甲已经多处破损,有的里面依稀可见有血痕。
无论冷月再怎么掩饰再怎么强装镇定,她的身体还是在轻微抖动着。
夏侯宇全部看在眼中,疼在心底,几次想要开口,却知道生性倔强不服输的她,是决计不会因为这些在她看来是“轻伤”的因素而下火线。
夏侯宇也深知,每每自己的请求遇上冷月的意志,自己都会败下阵来,往日所有的尊贵与高傲全无用武之地。
夏侯宇也曾说服自己,要对冷月的伤视而不见,要对冷月有信心,可是理智却在严令自己必须加以阻止,哪怕能延迟一下可行,不能让冷月再这样无休止地斗下去了,因为她要面对的可是职业军人,即使是睡觉也是枕着刀、睁着一只眼睛的沙场老将,而冷月才刚刚痊愈未久,况且已经挨过了几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
无论如何,夏侯宇都要以太子的身份,对战争的车轮喊一声,停。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