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据守永宁
永宁城西一时枪声大作，五六十杆火枪近距离将城西角的城墙打的是石屑纷飞，可惜的是这些匪徒都是仰射，岑字营的机枪阵地在城墙之上，四周还有沙包做掩护，就露出几根机枪管子在外面，哪能一下就能压制住。机枪还在继续扫射的同时，看到掩体后面匪徒的火力都被机枪吸引到西南角，舒坚一挥手，隐藏在女墙之后的几十名岑字营战士同时起身探出身子，用手中的毛瑟枪朝城下一阵猛射，1871型毛瑟步枪虽然用的是黑火药，但是也可以一口气打出五发子弹。这些士兵同时举枪对着城下的匪徒来个五连发齐射，威力不亚于一挺机枪，由于城下到处都是匪徒，他们连瞄准都不用，对着下面开枪就可以了。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将弹仓内的子弹打完，然后闪身躲回女墙背后装填子弹。
突如其来的猛击瞬间将城下的几百毫无遮挡的匪徒给打惨了，不到两分钟，就死伤了一大半，特别是城西角上的四挺56轻机枪同时开火，子弹如雨一般，打得这些匪头是抱头鼠窜。欧四不愧是老兵油子，枪声一响他就马上趴在地上，然后翻滚着躲到了先期构筑好的工事后面。
也就在同时，西北角的机枪也响起了，用弹雨封锁住了江面的石桥，将正在后续跟上过桥的匪徒打的是鸡飞狗跳，纷纷掉下石桥被汹涌的江水卷走。那些还没过桥或者正准备过桥的匪徒马上掉头就往回跑。
站在江对岸的陆亚发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小小的永宁城竟然会如此密集强悍的火力，就是当年法国人作战也没有遇到过，冲过桥的五六百兄弟转瞬间就倒下了一大半，后续准备过桥的弟兄也被压制在桥头不能动弹，这简直就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更可怕的是就在这时，城门大开，城洞内修建好的工事内，探出乌黑的枪口，对着城下乱窜的匪徒给了最后一击。
陆亚发明白过来了，这城内早就准备好等着自己进攻，何止是援兵到了，而且来的是强兵。他知道过桥的这五六百弟兄今天可能要交待在城下了。
在他身边的诸大也大惊失色，惊慌的对陆亚发说道“大哥，现在怎么办，欧四还在对岸呢，咱们可不能丢下他不管啊”！
陆亚发不住的摇头说道“没法管了，对面清狗的火力太强了，弟兄们现在就算冲过去桥，也是排着队送死”。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看着欧四兄弟就这样倒在那里吧！”
陆亚发说“没办法了诸大兄弟，这永宁州咱们是很难攻下来了，对面的清狗火力太强了，这不是普通的快枪，而是洋排炮，不光这里不能久留，就是桂林也不能去了，看这架势清廷肯定加强了防卫，眼下咱们只有赶快先撤回四十八弄再做打算。现在过桥的兄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要逃也只从江里逃回来了，能否保全性命只有看他们的造化了”。
“唉”，诸大急得一跺脚，他也没什么好办法，陆亚发说的没错，自己这边虽然有几千人马，但打仗比的不是人多，对面的清军不但凭借天险地利，而且武器装备明显强过自己这些乌合之众，硬拼只能是去送死。
当然陆亚发不会这样丢下欧四，就算救不回来也要做个样子，他命令手下还没过江的精锐隔着洛清江对着城头拼命放枪，也不管打的着打不着，同时在江对岸边上大声的叫喊“欧四兄弟块撤，从江里面撤”。
这边的枪声还没停止，躲在掩体后面的欧四指挥着和他一起躲在这里的几十名匪徒还在胡乱的放枪，那边的陆亚发和诸大的叫喊他们也听不太清。趴在门板后面人堆里的欧四看到对岸已经没人过江来，都隔着江在哪里胡乱的放枪。顿时他就傻了，心说好你个陆亚发，老子拼命向前冲，这一中埋伏你娘的也不跟上，隔着江放枪有个屁用，不过他随后就明白过来了，石桥上给清军用火力给封锁了，他们是过不来，自己也回不去了，陆亚发的意思这是要他跳江逃命。
欧四虽然是个南方人，但偏偏不识水性，现在正值盛夏雨水季节，洛清江水流量比以往都要大，看着湍急泛黄的江水，欧四心说跳江也是送死啊！
看到江对岸的匪徒在哪里胡乱的开枪对自己的城头反击，舒坚也明白他们这是想掩护过桥的匪徒撤退，于是他示意手下停止了射击，心说我看你们除了投降还能往哪里跑。同时让人冲着城下喊话“城下的匪徒们，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陆亚发自己都要跑路，不会管你们的了，你们再做反抗也是徒劳，还不赶快举手投降。我们大人说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不做抵抗，就一定保全你们的性命”。
这下可苦了猫在门板后面的欧四，除了跳江就剩下投降，这可怎么办，最后他一咬牙对身边的喽罗们说道“兄弟们咱们是回不了对岸了，你们会水的就从江里逃命吧”！
“那大人你呢？”
欧四说“我不会水，跳下去也是死，我留下来跟清狗拼了，你们赶快逃吧”！
“要走就一起走，我们怎么能留下大人你一个”。说完这人猛的一挥手在欧四的后脑门一掌砍了下去，顿时欧四就晕了过去，然后他和身边的两人拖着欧四和一块门板，转身跃进了湍急的洛清江。站在城楼之上的舒坚隐约的看到这三条矫健的身影就是昨夜离去的徐林辉他们。
站在对岸江边的梁三明也是心急如焚，昨夜跟随他来的三位弟兄一早就跟着欧四过江了，现在这个情形恐怕是凶多吉少，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以后还怎么去见舒坚。当他看到有三人抱着门板跳进江里后，立即大声招呼身边的兄弟们到下游去救人，他只希望这三人就是昨夜跟随他来的那三位弟兄。
徐林辉和燕中怡还有方太华三人也没想到一早就被欧四叫去参战，但是来了这里就得执行这里的命令，三人过江后没有和其它人一样乱跑，一直就卷缩在用门板和棉被搭成的掩体后面没动。最后跳江他们也是没得选择，营长交给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总不能在外面转了一夜就又回去了，那多丢人啊！于是他们也想到了跳江，刚好欧四就在他们身边，所以他们顺带就将欧四带走了。
跳进江里的徐林辉只希望城头的弟兄别用机枪扫射他们，要不然一切就完蛋了，好在舒坚这个时候下令停止了射击。他们三人赶紧将欧式扔在门板之上，然后借助门板的浮力向下游漂流而去。
在大约漂了两里地后，他们三人终于被赶来的梁三明带人救上了岸，看到他们没事梁三明也是在心里谢天谢地，同时感觉到这舒坚手下真的是没有弱人。欧四被水浸泡之后这一上岸被风一吹也清醒过来了，当他得知是徐林辉三人拼死将他救出来后，除了感谢外还立即表态让他们和梁三明四人从此就跟随在自己身边做贴身侍卫。得到欧四成功脱逃的消息，陆亚发也马上下令全军撤退，返回四十八弄，日后再做打算。
看着陆亚发带着人撤退了，舒坚立即下令宋玉峰带人出城打扫战场，冲过桥的匪徒五六百人死的死伤的伤，除了欧四被人带着跳江外，剩余的一百来人都举手投降做了俘虏，都被县令姜忠宁给关押进县大牢。
永宁州的威胁得以暂时解除，接下来就是将永宁保卫战的战报发送给桂林府和广西巡抚李经曦。这种歌功颂德的事情舒坚是不会自己来做，而是交给了知县姜忠宁。
姜知县虽然六十来岁才混个知县，但是笔杆子还是不错，得到舒坚的指示后马上连夜书写了永宁战报，夸大战功是肯定的，先是写他自己如何带着城中百姓和劣势兵力与陆匪部血战三天，然后是描述成岑字营如同天兵降临，到达永宁后一战退敌，血染洛清江。写完之后他拿给舒坚过目，舒坚看完了很是满意，他说姜大人辛苦了，就按大人写的这般呈报。
再说梧州城内的两广总督岑春煊，自打接到桂林府告急的电文之后，马上就向朝廷进行了通报。在电文中他描述陆亚发匪部连营百里，聚众数万，大有一举攻占桂林，冲出广西之势。其实这是清廷晚期地方官员的常见手段，只要下面闹出点动静就夸大其词，搞定了就是大功一件，搞不定也会让自己承担更多的罪责。接到电报的清廷大惊，生怕闹出第二个太平天国，于是一面回电岑春煊要他想法保住桂林，将匪徒拖住在广西，同时下令广西周边各省调集精兵前来会同剿匪。
张鸣岐在舒坚离开两天后正式入了广西巡抚李经曦的帐下出任幕僚。因为桂林府告急，他随后同李经曦一起返回桂林。当五天后他到达桂林，永宁州的战报早就送到了。广西巡抚李经曦看完战报后欣喜异常，兴奋的对身旁的张鸣岐说道“坚白，永宁大捷啊！岑字营在永宁城下一举将陆亚发匪部击溃，消灭匪徒近千人，生擒近百人。如今永宁之危解除，陆匪残部退回了四十八弄山区。”
张鸣岐之前要说对舒坚还有些怀疑，觉得此人有些口出狂言，但是他现在相信这位是有真本事，一到永宁州就打了胜仗，轻松的就将陆亚发赶跑了。想到舒坚也是他推荐起用的，张鸣岐高兴的说道“恭喜大人，这样一来桂林之危算是暂时解除了，咱们应该马上下令，让王芝祥出兵柳州，让他尽快攻击匪徒的老巢，争取痛打落水狗，尽快将陆匪全部消灭”。
李经曦说“这事就交给坚白你来做，一会给王芝祥下令，让他尽快出兵。还有让岑字营也出兵永宁，和王芝祥来个南北夹击，你看如何？”
张鸣岐笑着说道“回大人，岑字营虽然在永宁击退了陆匪，但是所部不过才一营几百人，坚守一地尚且可以，要是弃城出击去追剿上万的陆匪，我觉得有点杯水车薪。眼下还是暂且让他们驻守永宁，确保桂林无忧”。
“他们才一营人马是少了点。对了我听说这岑字营是你在总督大人面前推荐到永宁州增援的，如今看来还是坚白你慧眼识才，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岑字营的”？
张鸣岐说“回大人，这岑字营切实是属下向总督大人推荐的，但那也是误打误撞，因为之前永宁告急之时周边实在无兵可用，我也是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让这岑字营顶上去，没想到这一顶还真管用，算是歪打正着。从梧州到永宁近三百里，岑字营只用了不到两天就赶到增援，而且未作休整，一到永宁就将围城的陆匪击溃，算是了不起啊！之前我还感觉该营的管带舒坚此人有些心浮气躁好大喜功，现在看来这人带兵确实有一套”。
“好啊!他能力保永宁不失，解了桂林之危，也算是大功一件，既然此人是个带兵的人才，光带一个小小的岑字营有些屈才，至少也得给他弄个十营人马，让他给我练出一支精兵来。至于调拨那些人马给他，这个还是坚白你来做主，毕竟你现在还是两广营务总办，至于职务嘛，就先提拔他为巡防营统领吧”！李经曦看着张鸣岐说道，因为他知道既然这人是张鸣岐推荐给岑春煊的，说不定此人和张鸣岐有一定交际，不如卖张鸣岐个顺水人情，顺便也看看此人和张鸣岐的关系到底如何。
张鸣岐也不傻，常年混迹于官场，那能不明白李经曦的心思，听到这话他马上说道“回大人，属下觉得提拔此人为巡防统领有些过了，虽然此次有功，但功不至于此封赏，况且此人尚且年轻，还须戒骄戒躁，多加磨练才行。属下认为可以给他适当的扩充兵员，但绝对不能一下就给十营兵马，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那坚白你的意思是”？
“属下认为，可以将岑字营和留守梧州的怀字营，贺字营，以及岑溪的保安营一起合并为新编的盛字营，由舒坚为该营统领，这几营都是新近组建的练勇，他有带兵才能，那我们就将这些杂兵交给他，要是他能将这些兵都带成精兵，日后再加提拔也不迟，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李经曦说：不错，让大家都去给小舒投推荐票，加收藏，连新书榜都进不了，真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