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亡命
青离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她缓步走上前去，站在了虞辰身边，轻声唤道：“阿辰......”
他却根本没有听见一样，微生行过来道：“没用的，他们是听不见的。”
青离没有去理会他，只定睛望着，虞辰紧紧抱着她，口中戚然道：“小离，我说过我能够保护你的，现在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她张口，却是鲜血涌出，虞辰忙用自己的衣袖去替她擦拭，莫蜃走上前来，道：“青离。”
他眼中是浓浓的愧疚，虞辰侧首朝他怒吼：“滚！”
他这一声就好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话音刚落，他便将下颚抵在了青离的发顶，有鲜血顺着他的额迹流下，许是不愿意让青离看见，才故意避开的吧。
莫蜃亦是有些支撑不住，用手中的佩剑插在了地面上，这才立直了身子，他冷笑道：“现在好了，朕什么都没有了，你也一样，你失去了她，也失去了你的虞教，怎么样，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
虞辰喘着粗气，他侧首怒视莫蜃，“你离她远点，若不是你之前执意要将小离抢走，她会变成这样？”
莫蜃还要开口，却听见青离细微的声音响起，二人都不约而同的噤声去听她说的什么。
“阿辰，对不起，都怪，怪我。”
虞辰眼中的泪水流下，滴在青离的发丝上，他沉声道：“你快别出声，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莫蜃伸出右手似是想要去触碰青离，却最终颓然地放下，青离紧皱着眉头咳了几声，她的胸前早已被血水浸湿，触目的红刺痛了虞辰和莫蜃的眼。
莫蜃有些绝然的笑了，“微生去哪里了，他不是说朕可以救她么？朕现在愿意了，可他人呢！”
虞辰嗤笑道：“来不及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你滚，滚啊！”
青离的手轻轻抚上虞辰的，道：“最后还能在你怀里，就，就够了。”
他抽泣不已的抱紧青离，莫蜃愣愣地看着二人，他用剑撑着一步一步挪了过来，虞辰的发丝不断在滴落着血珠，一颗一颗，缓缓落下。
莫蜃细细看了青离，他似乎是在回忆二人的曾经，面色十分痛苦，他最终缓缓吐出一句，“对不起，青离。”
她在虞辰的怀中缓缓抽出身子，她看着莫蜃，眼里已是没有任何的光彩，淡淡道：“有用么？”
莫蜃垂首，似是十分不舒服，他的手上渐渐没有了力气，最终跪倒在地上，青离在看他时，已是没有了生气。
她面色淡然，却感觉到面上的湿润感，艰难的抬首，才发现是虞辰的血，她气若游丝的道：“阿辰。”
虞辰却好似睡着一般，在听见她轻柔的这一声，才微微睁了双眸，道：“嗯。”青离笑了，“他，是不是死了？”
虞辰偏头望去，哪怕自己已是意识涣散，“嗯。”他听见了青离细微的笑声，可她笑着笑着，却是流下了泪。
自己明明一直希望看到他死去的，可现在的心却疼的让人无法呼吸。她的眼睛已快要睁不开了，有很浓的睡意在向她袭来。
“阿辰，不要，离开我......”
虞辰下意识的搂紧了她，哪怕怀中的人儿已渐渐闭上了双眼，再醒不过来。
他亦是闭了双眸，柔声道：“我的离姑娘，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他抱着青离轻轻摇晃着，似在哄她睡觉一般。
“小离，就算我没有办法去将你记起，可你一定要知道，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重新爱上你。”他就那么一直抱着青离，直到天亮，直到，他再也抱不动了......绿兮衣兮，绿衣黄裹。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兮！
?兮?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微生就那么一直陪在青离身边，看她的泪水落下，又被风吹干，反反复复，似乎毫无知觉般。
青离伸手想要去触碰虞辰的面庞，可刚一摸到他的脸，手却变得透明，径直穿了过去。
她紧皱着眉头，“微生，微生。”
这两声唤的是那么的绝然，微生上前来拉过她，淡淡道：“你现在明白了吧。”
青离的目光又转向莫蜃，却不愿意踏足过去，她闭了眼，沉声道：“我想离开这，带我走吧。”
她转首拉紧了微生的袖口，他伸出一只手将青离揽入自己的怀中，转瞬间已是回到了适才的地方。
青离睁了眼，四周又恢复成了一片血红，她恍惚的向前走着，微生便静静跟在她身后，走了很久，久到青离觉得有一世那么长。
她的双手就那么无力的垂着，轻声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只是个梦？”
微生并没有说话，青离停了步子，她转首看着微生，伸手拔下了发髻上的红莲簪子。
她摊开自己的右手，那里已有两篇血红色的花瓣，她用簪子抵着自己的掌心，微生皱眉道：“你要做什么？”
青离用力划下，那簪子都已经将掌心穿透，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片刻后，青离笑了起来，边流泪边笑，她又将簪子拔出来插回了发髻上。
她将手摊在微生面前，绝然道：“你看，为什么不痛啊，微生，你说话，你说话啊！”
微生拉过她的手，静静看着那两片绽放的花瓣，淡淡道：“时候差不多了。”
青离不由得问道：“什么意思？”
微生伸手指了指前方，“虞辰在那边，我带你去接他。”青离却停了步子，面色恐惧的望着微生，这才发现他的双眼已是变得腥红，那面容，看似是微生的，却又好像不是。
他朝前走去，青离只得跟着他走，果真，不远处正是虞辰，那些红色的光的绳索依旧缠绕在他身上，青离一急，忙朝他奔了过去。
明明跑了些距离，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累，微生将虞辰放了下来，他依旧是紧闭着双眸，青离忙伸手接住他，却是有些绝望的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微生红色的双眸静静望着她，青离这才发现，那抹红色竟与红莲是一个模样，微生嘴角漾起邪魅的笑容，“因为你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