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乱了
莫沫撤去阵旗，叫道：“莫轩，什么事那么急？”
莫轩见显出二人身影，愣了一愣，尴尬道：“坤叔找你。”
“坤叔？”莫沫微微诧异，孔坤居然知道她在这里？
正堂里，孔坤与莫相如正在闲谈，见莫沫到来，莫相如寻了个借口便离开了此地。
“坤叔，好久不见。”莫沫上前斟了杯水，笑容甜甜。
“姑娘修为进展的真快！”孔坤满目惊喜，暗暗想着，不亏是先生看中的人。
他拿出一个玉盒，道：“这是先生让我交给姑娘的东西，请姑娘进入天魔战场之后打开。”
莫沫迟疑了下，手迟迟没有伸出，半晌才道：“坤叔，提我多谢前辈，请他不必再为莫沫费心，天魔战场要准备的东西已经备齐了。”
“姑娘...”孔坤为难了，他记得莫沫也很喜欢先生的，如今莫沫拒绝了先生的心意，莫不是两人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他道：“姑娘如真把先生当做前辈，长辈赐不可辞，还请姑娘收下玉盒。”
莫沫叹了口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只能伸手接过。
却没发现，孔坤的眼神黯淡了许多。
......
深夜的森林中，一抹红影穿过，说不出的诡异。
“轰隆”一道响雷砸下，天际传来轰然雷鸣，片刻之后，豆大的雨滴如小石子一般，悉悉索索砸下。
“我说，佳人在城中，你没事跑到这深山老林里做什么？”欧阳烁落到地上，看着眼前负手而立的男子，雨滴打在他的额头，顺着脸颊滑落。
“找人。”孔汉辰边走边说。
他干脆也撤了灵气壁，几颗水珠逗留在额头，衬着那株火红的牡丹活灵活现。
“找人？在这里？”
他这才静静打量起四周。这处地方，格外熟悉，难不成他也发现了此地的不凡？这里可牵扯了一个大秘密！
雨势渐大，已呈滂沱之势倾泻而下。
欧阳烁擦了擦额头的雨水，抹掉了一半的红妆，露出了两道黑色的纹路。那纹路慢慢向皮肉下扩展，似乎连接了无数的细小血管，使得那张妖孽的面容邪魅起来。
孔汉辰回头看了他一眼，嫌弃道：“让你不要动用自身力量，再这样下去。不如带个面具得了。”
欧阳烁有些诧异。什么时候他也学会开玩笑了？看来爱情真是个伟大的东西。百炼钢成绕指柔，铁石心肠的人也能给捂化了。
他耸了耸肩无奈道：“南王那老东西，最近不知联合了哪股势力，逼人太甚。”他又别有风情的回瞪了孔汉辰一眼。“再说那些傀儡又丑又笨重，若不然我也炼个婴魂得了。”
孔汉辰沉了脸，冷声道：“你想在天人界也呆不下去吗？”
“你们这些人，真会挤兑人。”欧阳烁苦笑，话虽说的轻巧，心中却十分苦涩，他们不过是想活的像个人样，可不想人不人妖不妖的。
孔汉辰看着不免露出一丝不忍，“我们之间的事。我答应的，自会做到。至于欧阳家的事，我是不会插手的。”
“你按压着势力那么久不动作，不就是想在南王的事情上与我划清界限吗。”欧阳烁满脸遗憾道：“不过你现在应该发现了，感情这东西。有时候和利益是化不开的。你既帮了我，同时也是帮了整个欧阳家。”
他想了下，还是将下面的话说了出来：“既然利益不冲突，圆满的结局能令双方都皆大欢喜，过程干嘛非要分得那么清楚？”
就拿南王的事情来说，既然目的相同，他们联手也不会那么麻烦，现在倒好，南王背后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靠山，欧阳家被牵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孔家又为天界的事而忙碌，面对南王三番四次的挑衅也焦头烂额。
还有另一件事情，就是孔汉辰的终身大事，他真是替自己师弟的怪脾气捏了把汗。
他向来不会将情与利牵扯到一起，助人便是助人，情爱便是情爱。
可惜他行动分的开，心却不透彻。
什么渡有缘人，才能修成正果。
到底怎么个渡法？那该死的老神棍却没明着说，于是孔汉辰就采取了最简单的一种解析方法，助她渡劫...
当然，这也是最开始的想法，相信那时候他应该还没发觉自己爱上那个小丫头了。
从拜师他就在为她谋划，因为他曾经在“那地方”得到过芥子石，所以他将莫沫发配到云岛拜师，又将万象镜交给自己，默许他去取海灵脉，然后将云岛的虚灵脉给自己的小徒弟。
天魔战场没有灵气，金丹期的修士进不去不代表在其中无法结丹，只有结下金丹，才能真正发掘出天魔战场的宝藏和秘密。
当然，万象镜还有一个更大的用处，便是助他也能进入那里！
可惜那小丫头没有早几百年出现，不然上一次，他也不必兜兜转转被困在“那地方”千余年。
他之前那么明显的暗示莫沫，可那丫头似乎对孔汉辰并没有男女之意，若说她才十七岁，对自己这般倾城的姿容不来电，是不懂情爱之事，但她分明又接受了另一个男子作为道侣。
纵使他在其中百般撮合，可别人不知情不感动，现在倒好，虚灵脉被顺理成章的讹了过去，功劳反而便宜了第三者。
拥有天门令的龙族，天龙一脉的传人。
身世背景都和孔汉辰这个儒门帝师传人不相上下。
可怜他们欧阳家，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欧阳烁神情落寞的想着，要是老祖不死，想必他们欧阳家也不会落魄至此！
孔汉辰停下了脚步，沉默的思量着欧阳烁的话，其实这些日子，很多事他不是没有想过。
他还记得师父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当年帝阳天尊历经万劫，开辟天界，为跨入永生，以求心境大圆满，不惜利用亲情证道，最终安然渡过情劫。
可他的后人帝释天帝也因为厌弃自己是他的道果，从此转入红尘，哪怕上古天魔大战时天尊陨落，二人都未曾再见。
而他的家族，儒门孔家，便是历代南天帝拥护者，世世代代守护着天帝转世者。
他原本想一心证道，却也真心疼爱着莫沫，所以他才幼稚的将“渡”解析为渡劫，即便他知道这种几率很小。
可惜，莫沫就是他的情劫，也是他的情道。
他害怕终有一天莫沫知道真相的时候，会将他对她的好，当做为得到利益的手段，所以他之前做的这些，并不是因为他分得清楚，其实一开始面对莫沫他就是纵容与混乱的。
这些事情，只是他不敢说，孔汉辰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他竟有这么懦弱的一面，面对感情，他居然束手无策。
欧阳烁觉得他的付出如果浮出水面，或许能得到皆大欢喜的结局。但他不明白，南王的事可以当做利益，而感情，不可以。
风雨越发的急，将树枝刮得哗啦作响，幽黑的山涧内散发着诡异的青光。
“那地方，居然问世了！”欧阳烁大惊。
“老前辈已逝去，如今无人镇压此地，自然出世了。”孔汉辰淡淡道，目光死死盯着黑色的洞口。
“你要进去？”欧阳烁皱着眉头，这一去，岁月悠久，很可能再也无法回来。
“是。”孔汉辰目光中透着坚定，“你知道我帝师一脉的责任，你不是去过里面，把界图告诉我。”
“你是说，那人在里面？”欧阳烁彻底震惊了，他压抑住心情，还是忍不住劝道：“进去之后，时间、空间是不定的，我知道的界图，你不一定能进入相应的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