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4章 第一次捞人
听到陈二饼这句充满感情的询问,王老汉和肖老汉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伤,两人一时之间都泪水涟涟:
“二饼,你可要帮帮我们啊!镇政府里,我们就只认识你啊!看来你现在还是镇里的领导,要不办公室的人也不会叫你来接待我们。”
“两位老人只要相信我,就把你们想要解决的事情告诉我。只要我能办到的,我就一定尽力。”
因为不知道王老汉和肖老汉要反映的到底是什么事情,陈二饼也不敢打包票。特别是上午和镇里做饭的曾老头聊了聊天,二饼觉得镇里的水,还真是有些深呢!
接下来,王老汉和肖老汉开始向陈二饼反映情况。他们反映的情况其实很简单,这件事,其实陈二饼早就知道:
今天上午,王老汉的儿子王胖子和肖老汉的儿子他们,在一起打麻将。他们玩的都是五毛一元的小赌。派出所的人,却把四个打麻将的人都给抓了过去。
现在,那四个打麻将的人还关在派出所呢!
“二饼,你说,大家邻里邻居的,知根知底,也就是打发无聊的时间,这才玩玩麻将,而且,打得还很小,才是五毛一元的。派出所的人,怎么能说抓就抓人呢!”
说这话的是一脸焦急的王老汉,王胖子是家里的顶梁柱,儿子如果要在里面关上十天半个月,那这个家怎么办?
“是啊!镇上的人都说,派出所的人经常也去镇里的一些地方打麻将,他们自己都管不住自己,还想管别人,这不明显的敲诈吗?”
“我听说,镇里有人在赌大的,一天赢输都好几万,他们怎么不敢去抓那些人啊?”
……
王老汉和肖老汉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倾诉,而且可能为他们主持公道的对象,因此,他们两人也都迫不及待地对二饼倾诉起来。
这事还真棘手,陈二饼不禁皱着眉头,心里也有些愤恨不平。刘刚那鸟人,还真的能下这个毒手,去抓老实巴交的群众。
关键是,刘刚这么去做,也是法律依据的。法律上规定,只要是设计到钱财交易的打麻将,无论大小,都可定性为赌博,性质是一样的。
只是在具体处理的时候,可以依照情节的轻重,给予不同的处理。比如说,王胖子他们几个打麻将,可以送去县里拘留,也可以只是罚款了事。
如果派出所的人看王胖子他们不顺眼,也可以拘留和罚款同时执行。总之,在处理这类事情的时候,有很大的弹性。
这次,派出所一要完成任务,第二嘛,他们也想搞点创收。因此,陈二饼想要直接捞人,是不可能的。
二饼只能放下脸面和刘刚去说说,让刘刚不把王胖子几个送去县里拘留。而且,在罚款的时候,尽量能少罚一点。
有了这个思路,接下来,就是考虑怎么和王老汉和肖老汉怎么谈才比较合适了。
陈二饼静静地听王老汉和肖老汉两人争先恐后地说当天发生的情况,还有他们那些吐槽的话。
以前,沈芊曾经告诉过二饼,在接待村民来访的时候,首先一条,那就是要耐心倾听,让村民觉得你不是在敷衍他们,是在认真听他们反映问题的。从而, 你就可以取得村民的信任。
对于沈芊的这些话,陈二饼一直牢牢地记在心里。现在他就用上这个策略了。
王老汉和肖老汉见陈二饼这么认真倾听他们反映问题,他们两个的心里,也就安心许多。加上二饼本身就是荷眉镇人,大家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个老人也相信,陈二饼会帮他们妥善地处理好这件事情。
这不,当两个老人把问题三番五次地说清楚后,陈二饼开始说话了:
“王伯,肖伯,听过你们两人的情况反映后,我对今天发生的这个事情,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现在,我就想问一句话,你们觉得,他们几个在街边公开打麻将,是不是有错呢?”
陈二饼的这句话,还真问到了点子上。王老汉和肖老汉两人都低下了头,两人都感觉丢不了这个老脸。
“唉,我说过他们多少次,叫他们不要公开打麻将,就算打一毛钱,影响也是不好的。”
“是啊!大人赌博,教坏子孙啊!”
两位老人有些后悔莫及,痛心疾首的。但他们话锋一转,却又埋怨道:“可是,镇上打麻将的人,也不止他们四个啊!二饼你也知道,镇上和村里的不少干部,都常常躲在那个人家的家里打麻将呢!”
“没错啊!人家是躲起来打麻将。为什么要躲起来,那还不是就怕人发现,怕人说闲话。可是,你们两位老人家都知道,王胖子他们几个打麻将,就在街边的店铺里,店里的门,大部分时间也都是打开的。镇上的人,谁不知道他们一闲下来,就喜欢摸几把?”
陈二饼的一番话,倒让王老汉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打麻将这个小店,就是他家的。平日里,他不是没有警告过哪些打麻将的人,可却没有一个人当作一回事,大家该打的时候,还是照样找人来打。
见王老汉沉默不语,陈二饼接着说:
“其实,这事,说到底,也不能完全怪派出所的人。这段时间,可是全县严打时期,他们也是为了工作。如果大家都明目张胆地在街边打麻将赌钱,那整个荷眉镇,岂不成为大赌场?特别是现在马上就过年,在外地打工的人都回来过年。如果这股打麻将赌博的歪风不抓的话,那就会有更多的人参与到赌博中去。”
陈二饼的这些话,还真有道理。可事到临头,王老汉还是不甘心,他眼巴巴地看着二饼,说:
“二饼,你就看在大家都是乡亲的份上,和派出所的人说说,罚钱也就罚钱,千万不要抓去县城坐班房。如果真的抓去坐班房的话,那我们这个年也都过得没有味道了。”
村里人还保留以前的说法,只要被公安机关抓去,不管是坐牢还是拘留,都叫“坐班房”,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你们两位老人家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但你们也知道,我以前是村干部,现在来到镇里的时间也不长。我尽量和派出所的刘所长说说,你们先回家去吧!”
两个老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都没有离开沙发的意思。两人对望一下,又都把眼光投向陈二饼,那意思明白得很,就是希望二饼帮他们立刻解决这个问题。
“唉!碰到这样的派出所长,还真是有点麻烦。”
陈二饼心里叹了一口气,不过,当他看到两个老人正无可奈何地摩挲着双手,特别是接触到两个老人那充满信任和期冀的目光时,二饼的心马上又软了下来。
“好吧!那你们两位在这里坐一会儿,我亲自去派出所看看,让派出所的人从轻处理吧!”
说完,陈二饼就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然后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派出所就是镇政府院子的边上,大门对着街边的公路,小门却朝着镇政府的小院子。
进到派出所的会客室,陈二饼看见,刘刚正在那里得意地哼着小调,喝着茶。见陈二饼进来,刘刚有些阴阳怪气地打着招呼:
“哎呦,今天刮什么风,陈委员还过来我们所里来,真是让我们派出所蓬荜生辉啊!怎么样,陈委员今天有什么指示?”
刘刚的心里,肯定还是怪昨天自己不同意他去抓镇上打麻将的群众,耿耿于怀。如果是在平时,或者是办自己的事,陈二饼可能会二话不说,马上掉头就走。
可现在,二饼的身上,也是承载着王老汉和肖老汉两个老人的希望,二饼也不想辜负两个老人对自己的信任。
“哈哈,刘所真是会说话,我哪里敢对派出所的工作发指示啊!昨天和夏常委在一起的时候,夏常委不是说,我们镇政府要多支持派出所的工作吗?我现在就过来,和刘所谈谈所里的工作呢!”
果然不出陈二饼所料,他一搬出夏锐志,刘刚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短了一半。
陈二饼也没有急着和刘刚说自己想捞人,只是海阔天空地和刘刚聊起天来。
十几分钟过后,陈二饼不急,刘刚却急了。因为,楼上的问话室里,聂民生与何志达两个还在给那些抓到的人做材料呢!
都已经做了一个多小时的材料了,刘刚还真想上去看看。可碍于陈二饼在眼前,刘刚也不好意思说。
见刘刚如坐针毡的样子,陈二饼的心里已经猜中了八九分,他感觉到自己使用的“拖延术”在起作用了。于是,陈二饼不动声色地问:
“刘所,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办,看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呢!”
“所里刚刚抓了几个打麻将的人,聂民生他们几个正在二楼做材料,我还真想过去看看呢!”
事到如今,刘刚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告诉陈二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