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寻短见
“你慌慌张张的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一个结结巴巴的支吾声。
不管怎样,夏小宝都很生气,快步朝门口走去,急于看看是谁这么无礼,这才好好说了几句话?!
“谁啊?”夏小宝人未靠近,恼怒的质询已经传到了门口,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出现在视野中。
“哦,她是杂役房的玉纹。”宝笙突然替来人解释,显然是认识眼前的小丫鬟。
夏小宝朝宝笙递了个眼神,宝笙自然明白此中的深意,道:“玉纹原也是辛王妃的陪嫁丫鬟,后因触怒了淑妃娘娘被调去了杂役房。玉纹,你见了郡主还不行礼?”
她皱了皱眉,这宝笙的态度也太模糊,前句像是在说对方无害,下句又似乎要让她保持警惕,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玉纹面色蜡黄,现下双唇干涸泛白,身子微微地颤动,不知是跑急了还是被吓到了。被宝笙这么一提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那瘦小的膝盖撞在地上的“咕咚”声让人心惊肉跳。
“奴婢参见郡主……奴婢该死,有眼无珠,冲撞了郡主……”
“你来这里做什么?”夏小宝打算盘问一番。
这么一问,那丫头似是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心虚地瞟了一眼内院,拙略地撒谎:“奴婢只是路过,真的不是故意冲撞郡主的,郡主饶命。”
正说着,辛萝在沁紫的搀扶下慢慢走了过来,她眼中满是疑惑。越走近,那跪在地上的身影越清晰,玉纹?
她一惊,加快脚步上前,问:“这是怎么了?玉纹,玉纹你怎么在这里?”
玉纹一见辛萝,瞬间抖动得更厉害。
“快,快起来说话。”辛萝不理众人的目光,亲自扶她起身,让夏小宝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再看宝笙。
宝笙一探身,附在她耳边道:“她确实是辛王妃的陪嫁丫鬟,但早调去了别处,不知道现下为谁卖命,所以我方才……”
辛萝见她们主仆耳语,已然猜到了八九分,朝夏小宝点点头:“放心,她是我的人。玉纹,郡主不是外人,有什么事尽管说,你慌慌张张地跑到我这里,被有心人看到又得费一番口舌了。”
话音未落,玉纹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吓得沁紫立刻扶了她往内院走,宝笙伸出脑袋四下看了看,便对夏小宝说:“小姐你进去吧,有我在这里看着就成。”
夏小宝感激地点点头,立刻跟了上去。
她前脚踏进屋子,便听到玉纹抽泣着说:“玉荣去了……”
“什么?”辛萝和沁紫几乎是同时叫了出来。
见态势不对,夏小宝赶忙上前搭住辛萝。
“玉荣她……她悬梁自尽了……”玉纹再次重复,核桃似的眼中有液体不断地淌出,像坏掉的水龙头。看得出,她此刻的心情很绝望。
辛萝双目似要呲裂了,一个重心不稳,好在有事先扶持着的夏小宝。
此刻沁紫也忘记了搀扶主子,只顾着低声抽泣。
看来这个玉荣对她们的意义非凡!
“她为什么……”辛萝挣扎着用力问,却还是问不下去。
夏小宝不明所以,只能轻拍她的背,试图缓和她的情绪。自己则如同在云端一般,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但与此同时,她也是最清醒的,因为她置身于这段关系之外。
她的理性思维开始飞速运转,提高了声音控制局面:“大家先别急。沁紫,你别只顾着哭,先拿把椅子扶王妃坐下。玉纹,你整理下思绪,把事情的经过一字不落地说一遍,只有说清了,我们才知道该怎么办,明白了吗?”
玉纹听了这席话,原本绝望的心中升出一丝亮光来。眼前这位不是一般人,而是大有来头的郡主,这位郡主刚才的那番话已然说明了她的立场,她深知王妃处境凄然,要想为她们做主几乎没有可能,无非徒添一份哀痛罢了。
这么一寻思,登时止了三分伤心,坚定地跪了下来,任由夏小宝怎么拉不起来。
她眼中还擎着泪,眼神却多了份坚韧,认认真真地磕了一个头,说:“奴婢玉纹还有姐姐玉荣同沁紫一起,都是王妃的陪嫁丫鬟,本是伺候王妃的,但入了奕王府不过数月便应冲撞了淑妃娘娘而被罚往杂役房,这一去便不再有机会回来侍候……但我们姐妹始终记挂着王妃,一有机会便偷偷出来,想尽方法见王妃一面。”她看向辛萝,辛萝别过脸去,不敢承受这样的目光,任由回忆的泪水冲刷脸颊。
从前在丞相府,四人一起长大的欢乐场景在她们三人脑中不停地来回闪烁。
玉纹、玉荣原本是一对流落街头的卖艺胎生姐妹。8岁那年,姐妹?z在一次大火中丧失了爹娘,从此流落街头卖艺为生。姐妹俩来到上京镇卖艺时被街上的霸王看中,正欲强抢回去当童养媳,被路过的辛府小姐所救,见她们二人无依无靠,辛萝恳求她爹收留了两姐妹,从此与沁紫一起照顾她。就这样,四个天真的孩子在辛府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直至陪着辛萝嫁入奕王府,这好时光才算终结。
夏小宝感慨之余思索道:“会不会是你们偷偷会面被什么人发现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向来都十分小心的,这不仅关乎着我们自己,更是关乎王妃的安危,我们不敢有半点差池。一般都是一人前去探望,另一人负责远远地跟送,防止他人跟踪。”玉纹急切而肯定地否认掉了这个可能。
“……这样啊,那你继续说吧。”
“一直以来虽然偷偷摸摸,倒也相安无事。可就在两天前,玉荣就开始对我说些莫名其妙话……”
“她说什么了?”辛萝一改刚才消极的逃避之态,此时恨不得立马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她说……说什么让我以后好好照顾王妃,若有机会离开这里,替她多为爹娘上柱香……我听着都是些不吉利的话,呸了她几下就没再多问,只当是她受不了杂役房的苦心中难受才这么消极,谁知道……”话说一半,她又要哭起来。
夏小宝哪里肯给她机会,立马追问“你把如何发现她寻了短见的情形也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