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记忆的残缺
更新时间：2013-01-31
“你的父亲...死了。”
韩世如遭雷劈，身体猛的一僵，神色一片呆滞。过了好半响后，脸上的肌肉才扯了扯，勉强挤出一个笑意，“死...就死了吧，他的尸体呢？”
“被你妹妹独自安葬了。”大小姐沉默下来，这张纸条上的每一个字，对于韩世来说都不是好消息，因此让她内心，都微微揪了起来。
韩世并没有听见她说什么。“死，死就死了！不过是一个烂赌鬼！为了赌博，能够把自己的儿子卖去做奴隶TXT下载！这样的人，死也就死了！”
“死就死了！”
“死就死了！”
“安葬了，安葬了就好，就好...”韩世缓缓的捂住脸蹲了下去。
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大小姐实在不忍心将接下来的消息告诉他，再次打击。仅仅只离开韩王国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虽然说自从在韩家为奴之后，韩世就再也没见过他父亲，但血脉亲情，毕竟存在的。
他父亲，也不过是而立之年。
或许是感觉到了韩世心里的难过，猫子一言不发的走到他身边，轻轻靠在他肩上，连耳朵都不在颤动，神色略有茫然，这种感情，她不明白。大小姐也沉默，不知该做些什么。
时间静静的流逝，室内的空气压抑的令人快要窒息。
虽然只承认，猫子是自己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可另一个，另一个抚养自己占据自己童年的人，名义上的父亲，毕竟是存在的，就算自己不承认，就算自己不去奢求这份亲情，但还是，存在的无法抹去。
就算那个父亲，再不堪。
“大小姐，我没事了。”天色已经微微泛黄的时候，韩世抬起头来，笑了笑，也揉了揉猫子的头，猫子的耳朵当即抖动起来，尾巴不停摇晃。
“恩...那就好。”大小姐犹豫着该不该把接下来的事情告诉他，只能闪烁其词的套着他的话，“你好像，很恨你的父亲，是因为他将你卖到韩家做奴隶的原因么？”
“他的死因呢？”韩世并没有回答。
“据说是剑伤，倒在家门口身体已经冰冷。小世子，其实你不应该恨你的父亲的。”大小姐想尽力的开解他。
“或许以前是恨的吧，可是现在都死了，还恨他做什么。”韩世苦涩一笑。
“你的父亲是一个强者！”
“什么！”
“从更高级修仙国到来的强者，只是来时心灰意冷，独自抚养你和你妹妹，沉迷于赌博中后便再也难以抚养，我想，他是想去做什么事情，料到了自己的死亡，才将你...卖到韩家来的，这样一来，你才有，生存下去的环境！”
“哈！怎...怎么可能！你是想颠覆我的世界观么？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卖，他会有那么好！”
“如果他有不得不做的事情，知道自己会死，那你，那你妹妹，怎么办呢！你还只有十二岁，你妹妹更小！谁来照顾你们呢！把你卖到韩家，对你而言未尝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因为我父亲和你父亲的交情不浅，怎么说也不会亏待了你！”
不得不做...对于不得不做，韩世的领悟十分深刻。那是连性命都可以抛弃也要去完成的事情。他在幻境中，就不得不去杀猫子！所以不得不做，他知道，这种涵义！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父亲卖了他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也是在为他寻一条生路。
他现在都已经死了，还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别说了！以后，我会去祭拜他的。”
“咦？那你以前是不是想的就算他死了也不去祭拜他，当没有他这个爹？”大小姐意外道。
“算是吧，倒是大小姐，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我妹妹我妹妹，我妹妹是谁啊，我没有妹妹啊！”自小他就是一个独生子，哪里来的妹妹？人生的记忆不过上十年，怎么会疏漏谁，更何况是至亲血脉的妹妹？他没有啊。
大小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奇怪，“你妹妹，小心儿啊，韩小心啊，你难道连她也忘了？小时候你父亲带你们两个来拜访韩家的时候，我们三人还一起玩过，你那时候还打了我屁...额，什么也没有！”
“嘿，你开什么玩笑呢，两年前被卖到韩家开始，我才与你第一次相见，小时候？还有比我十岁的时候更小的时候？”韩世觉得搞笑，十岁以前的记忆虽然因为年纪小的原因比较模糊，但并不是不记得，在那记忆中，根本没有大小姐以及那莫须有的妹妹出现。
“额...”大小姐再次摸了摸他的头，确认他没有发烧没有什么异常，脑中灵光一闪，她一个虎扑将韩世扑倒，伸手去解他的裤子。
“干...干什么你！没心思陪你瞎闹！”韩世恼羞成怒。
“别动！给本小姐看看！”大小姐内心一片凝重，他的记忆不会作假，自己的记忆也不会作假，那唯一的原因就可能是认错了人，所以此时要验明真身。小时候在他尿尿的时候她曾经偷偷的看过，知道他那个上面有一个奇怪的胎记，胎记总不能骗人吧，而且还是在那么隐蔽的地方。
虽然是怀疑，但大小姐并不认为这种可能性会存在。因为两人记忆的共通处太多，比如韩世的父亲，以及对韩家的记忆，唯一不同的是她曾经的出现以及韩小心的存在。莫非是年纪太小，他已经忘了？
“有啊，是你啊，那就奇怪了。”翻来覆去把玩一阵，验明了他的真身，大小姐无趣的松手，一头雾水，莫非真的是年纪太小的原因，导致他忘记了？毕竟那是很小的时候所发生，不记得也是理所当然。只是连自己妹妹都忘却，那怎么可能呢？
如此一来，自己这两年来所做又有什么意义？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报复小时候被他打屁股了的仇！
看到他成为了家里的奴仆，那时候她别提心里有多高兴多邪恶了，哼哼，终于可以报仇了，虐死你！所以这两年来一边真心的对他好，又一边折磨打击，矛盾之极。
“算了，或许是你忘了吧，毕竟那时候还那么小，该想起来的时候，会想起来的。”大小姐叹了口气，狠狠的锤了他那里一下，给他提上裤子。韩世一脸苍白的捂住胯下蜷缩，眼眶都快瞪裂。
“你妹妹独自安葬了你父亲之后，就下落不明，我爹派人以韩王国为中心，搜遍了方圆数十里地，还是没有找到她，不知道她的情况怎么样了。”大小姐忧心忡忡。
疼痛有所缓解，韩世艰难的挣扎着站起，只觉得身心俱疲，恨不得一头倒下长眠不起。
歪歪扭扭的走到大小姐床边，一脚将她踹下去，韩世倒头就睡，蒙在被子里不在动弹。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许是太小，无法理解大人的世界，但是，但是，连童年都不能给我安稳美好，你又算什么父亲！
说憎恨，肯定是有的。
你死了，也就没有了。只是心里，只是心里，百味陈杂。有一种期待仿佛落空，可是，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呢？
浑身一冷，全身打了个激灵忍不住的睁开眼睛，所有的困意与疲惫一扫而空。看着熟悉的黑暗，废墟的残骸，一个又一个表情呆滞僵硬的行人，安静的连脚步声都没有的世界。韩世抱膝而坐。
一旦睡着，就会坠入这梦魇中，永不可改变。
这里很安静，安静的像是自己一个人舔舐伤口的净土，将所有都与自己隔绝。虽然孤独，却又只能，享受这孤独。父亲，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坠入了这里，想闭上眼，都没有闭上眼所带来的安全感。因为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眼前的世界，都是一样的，闭眼之后，心中反而更加空灵，仿佛能够听到这一个个麻木行走之人的哀嚎，更加可怕！
好在，从这里出去后，效果类似于睡眠，不会影响第二天的精神。
“喂！小...小世子！你...你干嘛！竟敢在本大小姐床上睡！给...给本小姐起来！”大小姐去掀蒙在他头上的被子，被猫子拦住。猫子跳到床上，趴在韩世身上，瞪着她。
大小姐的手触碰到韩世的身体，如同被针刺了一下手臂一个哆嗦下意识的收回，“好...好冷！怎么回事！”这种冰冷，仿佛是尸体一般。
“喵呜~哥哥睡着之后，精神就离开喵。”猫子在被子上乱转，为自己营造一个小窝。虽然她也想跟去，不想哪怕是在精神上的分开，但是她做不到跟他一起。
“是...是么！每次都这样么？”大小姐担忧。
“喵喵~第二天醒了就好了喵。”猫子说着闭上眼睛。
“哼...哼！那也不能，不能在本小姐床上...算了谁管你，本小姐可不是因为你，是看你可怜知不知道，哼！”不满的脱去外衣，大小姐一溜烟钻进被子内，将猫子踹了下去。
“喵！”猫子激灵的跃回床上。
他的身体，好冷，冷的像是没有灵魂。大小姐想着想着，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正值夜晚，无处可去的扎着双马尾的少女蜷缩在墙壁角落里，算是找到了今晚的休息之处。她的眼中闪烁着坚毅之光，做出必胜的手势为自己打气。
“喔~明天就可以找到哥哥了，一定可以了！小心儿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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