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两条线
怀昌市一间破旧的出租屋里，沈华生背双手反绑在一张椅子上。
“你小子混得不错……”蒋继刚站在他面前，“居然查到我头上来了。”
“嘿嘿，”沈华生笑了，血从他头上滴下来，“如果你什么事都没干，我是不会查你的。”
“账本在哪？”蒋继刚不耐烦地说，“从你出雷平镇我就盯上你了。”
“蒋队长，”沈华生的力气在之前挨打时耗尽了，“说真的我从来没想到你和惠通公司联系那么紧密……之前我只是经常看到惠通公司的江区到你办公室来了两趟。”
“账本在哪里！？”蒋继刚操着浓重的口音又问了一遍。
“我就知道被盯上了……所以，账本我没带在身上。”沈华生露出恶作剧式的笑容，“但是我保证账本会送到纪委那里。”
“呵……和你爸一样脑子不开化。”蒋继刚摇摇头。
沈华生只是回了一句：“麻烦你不要……说我爸。”
蒋继刚笑了：“现在不是你维护你爸声誉的时候……我会知道你把账本放在哪里的。”
“去ni妈的吧。”
蒋继刚没有理睬他，径直走出去了，边走边喊：“明天你不用来上班了，我已经下了通缉令了……现在你已经成了那个参与雷平镇暴动的主要策划者，没人会信你的话了。”
“你个混蛋啊！”沈华生对着蒋继刚的背影大吼。
雷平镇东南一百公里外的松曲县，周文乔、蒋嫣、杨协三人结束了几小时的车程，正满身疲惫地在饭店包厢里等着上菜。
“我们到这来干什么呢？”杨协叼着一双筷子往窗外望。
“周家势力集中于三处：怀昌、雷平以及这个松曲县……我想我们要的东西应该就在这里。虽然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们所找的东西有什么用，但这是周家和惠通公司争夺的焦点。”
蒋嫣喝了一口涩口的茶，说：“也许我知道一点什么。首先，周文乔你的右肩上有没有一个图案？”
“右肩？”周文乔不解地拽开衣领看了一下自己的右肩，“这是什么！？”
“四个三角形组成的图案，是吧。”蒋嫣知道周文乔看到了与江区谭四爷一样的图案。
“对，有两个三角形是实心的。”周文乔有些慌，“这是什么东西？”
“江区说每去过三个坟中的一个就会被标记一次……呃，之前天下午，钱教授和我通了好几次电话，他和我说，周家所保护的三座墓以‘天、地、人’三元的方式分布，而且，每一个触发过这墓的核心机关的人，身上都会被标记一个符号，其他的他就没和我说了，说是我知道了没有用。现在看来，这三座墓——怀昌市7631号墓是你去的，后来从荞荞的话里我知道了雷平镇北医院是第二座……现在周文乔你说第三座墓就在松曲县。”
“究竟是什么东西啊……拿出来看看可以吗？”杨协问。
“可以。”周文乔从包里掏出了先前的怀昌市的胶卷盒和雷平镇的戒指盒打开了。
胶卷盒和戒指盒里装了两个大小形式相同的青铜指环一样的东西，两个指环上都刻上了一个字。
“这是金文……”杨协看着指环上的字说，“两个戒指写的字是‘地’和‘人’……”
“那就更确定了……墓的位次是按三元排列的。”蒋嫣说。
“想打败惠通公司，首先要把这三件东西拿到手，如果东西没有被拿走，那就一定在这第三座墓里。”周文乔点点头。
“哦？”杨协突然高兴地说，“那我们不就是要盗墓了啊？长这么大还没盗过墓。”
“建议你说‘倒斗’，省的别人以为你是愣头青。”周文乔向走廊望去，看有没有上菜。
“不过怎么找这个墓还是个问题。”蒋嫣拿出了一面镜子，对着镜子理着头发。
“哦？周文乔你知不知道一件事……”杨协突然发出一声坏笑，凑到周文乔耳边说，“我们学校里曾经有人以蒋嫣为主角写过黄色小说。”
周文乔“扑”的一声把喝进去的茶水喷了出来，杨协干脆就笑倒在椅子上：“我说啊，你这算什么反应？”
“你们学校的人真是有够……奇怪……一群色、色……”周文乔被茶水呛得说话啃啃巴巴的。
“你们两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蒋嫣突然觉得两人话锋似乎对着自己。
“没什么没什么……”杨协赶忙打了个圆场，一边摁住了即将说出“色狼”的周文乔。
“莫名其妙。”蒋嫣各白了两人一眼。
这时候一个四十来岁，气度不凡的男人踱进了三人的包厢。
“各位好，雷平到松曲一路顺风吗？”中年男人不等三人发话便抢先开口了。
“请问你是哪位？”蒋嫣回答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雷平镇来的。”
“唐……唐叔叔……”周文乔开口了，“你怎么来了？”
“谭四爷给我打了电话，说估计你会来松曲县，所以我就到这边来了。”男人找了张椅子坐下，就像与三人很熟一样，“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锦鸥，欢迎各位来松曲县。”
唐锦鸥是周家在松曲县三十八家店铺的总管，实际实力与谭四爷不相上下，在有些方面，唐锦鸥比谭四爷要更厉害一些。
“那就麻烦各位收拾收拾，准备出国吧。”唐锦鸥见三人没有动，就催促一样说。
“这位唐先生，你……您开玩笑吧？现在我们这里有三个人，您一个人怎么……”杨协却突然示威了。
“一个打三个？”唐锦鸥点了一支烟，“我都快五十的人了，一个打三个是困难点……不过嘛，我猜你们不会打我的。”
“哦？”杨协捏了一下拳头，周文乔想阻拦他，但不知说什么好。
“呵……的确要打架也许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保证你不会想打我的。”唐锦鸥吸了一口烟，眯起双眼说，“不过通常情况下人们看东西都只看表象，觉得似乎一个二十五六七八的小伙子打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胜算很大，不过你应该注意一下事情背后……”
“什么！？”杨协被他绕晕了。
“唐叔你别见怪……”周文乔补上一句，一步绕道杨协背后反手一掌打在杨协颈部右侧。
杨协挨了一掌，不明不白地晕倒了，他身子压到饭桌，将饭桌打翻了。
蒋嫣惊叫了一声。
“这间包厢是我之前安排好的……松曲县的每一家店都和我有联系，每家店我都安排了……只要你们一到，店老板就会和我联系，现在我建议你们乖乖和我走，至少可以保证你们安全。”
唐锦鸥是周家名符其实的情报大师。
“你也不至于这样吧？”蒋嫣脱口而出。
杨协打翻的桌子底下粘了一捆炸药，炸药带有天线，应该是遥控设备。
唐锦鸥的准备似乎是作过分了：如果周文乔三人起了杀心，那他就会操纵遥控器引爆炸弹。
好在周文乔及时打倒了杨协，意外没有发生。
“怎么不至于呢？”唐锦鸥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任何时候的是有意外的啊。”
“你怎么能在每家饭店都装上炸药！？”蒋嫣还是不敢相信。
“怀昌市的周家被惠通公司冲的所剩无几，雷平镇的周家也失掉半壁江山，不过松曲县始终是周家的天下。”唐锦鸥自信地一笑，“另外今天要是不带一条命来迎接二少爷，二少爷会说我没有诚意的。”
周文乔没有回答，只是扶起了杨协。
“现在和我去承夏园……谭四爷会到那里接你们去以色列……”唐锦鸥站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四人一从包厢里出来，三个周家伙计便走进包厢把桌底的炸弹拆下。
“你们的面包车会有人开到承夏园车库，事情结束以后会还给你们。”走出饭店，唐锦鸥伸手向周文乔要面包车钥匙，十几个周家伙计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们了，同样等在那里的还有一辆黑色别克商务车与几辆奇瑞。
周文乔、蒋嫣（还有晕倒的杨协）只能上了黑色别克，唐锦鸥坐到黑色别克驾驶座上，发动了汽车。
车开了几分钟后，唐锦鸥开口了：“二少爷你这次一个人在雷平镇摆平了惠通公司二百多号人，差不多上了惠通公司第一级暗杀名单啦。”
周文乔只是应了一声，没有回答。
唐锦鸥大概知道个中缘由，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唐叔我想问——”
“砰！”
过了一小会，周文乔想问句什么，但车的右侧突然被猛得撞了一下，车厢里一阵猛烈震动，所有人都被惯性从座位上弹起来撞到四面的车窗上。
松曲县一个十字路口，一辆普桑突然从巷子里冲出来，“砰”的一声把唐锦鸥的黑色别克撞出了马路，碰倒了马路边一家服装店放在外面的假人模特。别克右侧被撞得凹陷进去，普桑车灯车头全部报废。
吃惊的路人还没有回过神，普桑车门被从里面踹开，一个戴黑头套、俨然一身恐怖分子打扮的人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