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灵台
第一百六十九章灵台
祭坛上有诡异花纹镂刻，在紫禁之巅的中央位置，有一团紫色云烟袅袅升起，形成环状，升向正空。
郭嘉目光凝视在祭坛上，祭坛上点着一根檀香，却处处透着诡异，此刻他的目光清明澄澈，如果仔细去看，甚至能看到深藏在眸底的那一抹厉芒。
这处幻阵威力太大，哪怕是郭嘉也一不小心着了道，被幻阵迷惑了数载。身处幻阵之中，一切都为虚幻，只有郭嘉是真实的，而一旦郭嘉相信了那些虚幻的幻境为真，就是郭嘉虚化，被阵法同化之时！但是郭嘉虽然不知什么时候起，被幻阵迷惑心神，抹去了过往许多记忆，甚至连李清婉的记忆都被幻阵抹除，可那些记忆存在的痕迹幻阵抹除不了，郭嘉借着这些痕迹，努力地保持了灵台清明，所以始终不曾被幻阵同化。
在郭嘉受命的这些年，他一直在思考，自己到底遗忘了什么，甚至他发现，他生活的周围，处处都透着一股不对劲，为了探究原因，郭嘉在功成身退后，选择了围棋，想从棋中找到答案。
棋如人生，人生万象在棋中都能找到相似点，是以郭嘉广邀世人前来挑战，棋力不断飙升的同时，想要以棋观人，探究这不对劲的来源。
只可惜，棋中有真有假，郭嘉棋力举世无人能敌，始终未逢一败，直到见到杜妙筠，那一败让郭嘉彻底清醒了过来，只是深藏心底，没有任何人发现。
因为郭嘉身处幻阵中，所接触的人身上都带着难以说清的虚假气息，显得不那么真实。当郭嘉看到杜妙筠的时候，她的纯真完全不同于幻境中其他人，让郭嘉如醍醐灌顶，顿时明白了许多，那始终保持着的两成清明也在此刻涤净了郭嘉被幻阵污染的灵台，变得愈发清醒。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就在郭嘉用一个条件和杜妙筠作为赌注，想寻求一败后，郭嘉不知什么原因失败了，看着棋盘棋形大变，又看了眼眼前纯真的杜妙筠，郭嘉猛然明悟，知晓了自己怀疑的到底是什么，而他的记忆则是在其后半年内，在前往紫竹林观棋中陆续回归，觉醒的越来越多。
盘膝而坐，郭嘉就这样静静望着那往上升腾的檀香，目光平静，隐约间，他早就猜测到了辛君尘的身份，他想要摆脱此阵出去，就必须先把辛君尘杀了，可是光是刚才那一手挪移，郭嘉就知道，他们之间差距太大，想杀了辛君尘，这根本不可能！
“婉儿，等着我，还有三天！”郭嘉心中默念着，却不知在外界早已发生了天大的变故。
……
在郭嘉进入幻阵后不久，地宗就发现有人硬闯，派遣了不少修士包围皇城，但大部分都是玄者初期，基本上是刚入门的地宗修士，李清婉和小兽应对起来自然不在话下，始终没有退离过皇城半步。而那些地宗修士在李清婉的幻阵和小兽诡异的手段下，个个心神震骇，虽然汇集了不少玄者，可却无一人敢上前。
李清婉死守在皇城门口，怀抱着小兽，清丽的身影显得那么娇弱，最后那些地宗弟子请来了师门长辈，赫然是玄者颠覆的人物，想要把李清婉生擒住，尤其是看上了李清婉怀中的小兽，如此有灵性并且兼怀大神通的灵兽，引起了他们的觊觎之心。
李清婉见情况不妙，按照郭嘉曾经告诉自己的防御阵法，以死亡森林的八阵为模型，配合上幻阵，杀阵种种阵法手段，摆成了一个防御阵法，阻隔开地宗弟子。
那些地宗弟子虽然个个都是玄者，而且手段诡异，却都是出身世俗界，从未接触过太过高级的阵法，是以一时间破解不了大阵，时间就这样慢慢僵持了下去。
但就在一个月后，随着李清婉脸色的越来越难看，皇城之中依然是死一般地寂静，没有半点动静，郭嘉没有出来，她数次想冲进皇城中寻找郭嘉，可却都忍住了，只是因为那一句“我在这里等你”。
小兽倒是无忧无虑，它也见过那个身着寿衣的老头，但浑然不在乎什么寿命期限，每日里自我玩闹，而且能力似乎还在不断增长，李清婉都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小兽。
李清婉心中默算着时间，三天，两天，一天，目光痴痴地望着身后的皇城，希冀郭嘉下一秒会从皇城中出来，赶来见她最后一面，可是皇城始终是空荡荡的，里面像是缭绕着一层层浓雾，似阻隔了千山万水。
蓦地，李清婉似乎听到了有人诵经声，有仙钟在耳畔敲响，声音如黄钟大吕，又好像有冤鬼哀嚎，她没有看到，哪怕是在这地下一千丈处，在她正上方不远处，一个身着寿衣的老头身影若隐若现，面容枯槁，头发杂乱如野草，只有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却充满着黯然的悲哀。
“该结束了。”老头发出一声轻叹，旋即又从虚空中隐去，除了小兽向虚空中警觉地看了一眼，再无一人察觉过他的到来。
……
皇城内，紫禁之巅。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郭嘉盘膝闭目，默诵禁神录，紧闭心神，防止再被幻阵迷惑，准备进行最后一搏，破除幻阵。而且郭嘉还趁着这三天辛君尘并未关注过他的时候，以巧妙的手法在祭坛上做了一些手脚，只等辛君尘下一次的到来。
三天一过，在清晨时分，郭嘉就看到辛君尘果然如约而来，只是嘴角始终挂着冷笑，再次见到郭嘉之后，面貌一转，再没有伪装成辛君尘的样子，变回了本尊。
“你是？”郭嘉故作不解，不想在这最后关头露出破绽。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朕的名字不叫辛君尘，而是叫做巫咸！”只见巫咸冷笑一声，左手一挥，郭嘉的身子便被隐藏在虚空处，身子似是虚化了，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显得有些惶恐。
“这幻阵果然神妙，任你心志如何坚定，也逃脱不了一幻终生！”巫咸看着郭嘉冷笑，眼中贪婪之色愈甚，郭嘉的惶恐畏惧和不知所措让他心情大好，“时间马上就到了，只等阵眼开启，幻阵威力将会再上一层楼！”
听闻阵眼二字郭嘉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缩，但脸上还满是不知所措和畏惧，就这样近乎痴傻地看着巫咸。
“天地有灵，可造化通玄，刺以冥冥，幻灵幻世。”
郭嘉目光正悄然凝聚在祭坛上的时候，就听到巫咸念诵着一段诡异莫名的类似咒语的话，让郭嘉身躯再次一震，这一段话相信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赫然是他以半年时间感悟出的《棋幻》开篇所述的一段话。
“开！”
、金光大盛，幻阵散发着无尽的光芒，祭坛也在此刻檀香烧尽，香烟断绝，祭坛陡然裂开，像是割裂出了幽冥，里面散发出让人心悸的力量，顺着目光望去，一片幽黑，见不到底。
“哈哈哈哈……”
巫咸帝袍一挥，放肆的大笑出声，而在祭坛开启后不久，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郭嘉面前，让郭嘉眉宇瞬间紧蹙起来。
“参见陛下。”只见杜天虹带着女儿杜妙筠二人来到祭坛之上，两人目光看到开启了的祭坛，二人深深地对视了一眼，却没有看到一旁隐形了的郭嘉。
“起来吧！你说的祭品呢？怎么没见你把他带来？”巫咸笑了很久，才平静下了心神，冷冷看着杜天虹和杜妙筠，语气神情不善。
“启禀陛下，妙筠找到了更加有效的方法，可以在不损幻阵元气的情况下，提升幻阵的威力，不需要用祭品祭献灵台。”杜天虹神色一紧，而杜妙筠却不急不缓地回答道。
“哦？朕执掌此界这么多年，从未听过有什么可以不用祭献灵台便可提升幻阵威力的方法！你倒是说说看。”巫咸心中冷笑，但语气却异常冰冷地说道，如果是郭嘉，早就发现了巫咸身上隐露的杀机，可杜妙筠虽然聪明，但心地还是太过单纯，没有丝毫察觉。
“妙筠前些时候偶获一篇秘法，以此法凝练玄功，不仅可以提升幻阵威力，更可以借助幻阵修炼，功力将一日千里！”杜妙筠神色从容淡定，可郭嘉却替她捏了一把汗。
“朕却不信有什么秘法比用郭嘉的灵台来献祭更有效！”巫咸面容冰冷，直接道出了郭嘉的名字，并且还在同时密切关注郭嘉和杜妙筠二人的神情变化。
郭嘉脸色微微一沉，看着祭坛边的巫咸和杜妙筠，瞬间明白了许多，虽然不明白灵台是什么东西，但却大致猜到了杜妙筠接近自己是什么用意，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身上的灵台而已！
而杜妙筠听到郭嘉两个字，心神有了明显的波动，一眼就被巫咸给察觉到了，而郭嘉则并没有表露出太多表情，只是神情有些畏惧，身子颤颤的，装作一副紧张模样。
“他的灵台只有两成清明，比起妙筠的十成清明差了太多，只需要让妙筠用此法一试，陛下自可分辨真假。”杜妙筠收敛心神，抬眸看向巫咸，殊不知，她把他当作猎物的同时，她的生死在巫咸心中早就有了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