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
倪淑妃跪在地上,看了谭公公一眼,心里道:“皇上已经有些日子没来了,再者自从宫里来了那个幽灵般的刺客,皇上除了上朝,已经基本不出他的御书房,就是需要侍寝也会将妃子们传召到御书房行事,也不知道今天来这里要干什么?”
那谭公公像是读懂了倪淑妃的心语,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没听到任何风声。
北凌也快速活动着心思,可是表演却一点没落,对着门口傻笑着,任那假装的口水都流了一衣襟。
片刻后,曹总管将门推开,恭敬的站在一边,然后一身明黄就出现在了三人眼前,没有其他仪仗,只带了曹总管一个人。见地上跪着的三人,北魁道:“怎么大白天的关了门?我还以为你在歇中觉!”
倪淑妃笑着道:“正是,凌儿在自己宫里闹着不睡觉,这不我正要哄着他一起睡一会儿。”
听倪淑妃这么回答,再看看北凌,北魁叹了一口气道:“都起来吧!”
倪淑妃谢了恩,和谭公公将北凌扶了起来,那北凌也不知道怎么弄出的鼻涕,此刻都快要流到嘴里,只见他有袖子一擦,就对着北魁傻笑着,边点头边很费劲的道:“父皇,父皇,万岁,万岁。”
北魁对这个儿子说不出的厌恶,以前是多一眼也不愿意看的,不明白怎么自己堂堂真龙天子,竟生出了一个傻儿子,可是现在儿子就剩了他们三个,那厌恶的心就淡了,再加上看北凌除了痴傻,除了嘴角的口水,除了鼻子上的鼻涕,模样倒是不差,也是一表人才的,首次心里对北凌有了一点点的喜欢。
但是今日前来,找倪淑妃还有其他的事要商量。便吩咐谭公公道:“你先带凌儿去他的住处,我有事要和你家娘娘说。”
谭公公答应着拉了北凌,躬身退了出去。
见谭公公和北凌走远了,北魁才对曹总管道:“你也出去,守在门边,不许任何人进来。”
曹总管听了,转身出了门,将门关上,守在了离门大概一丈远的地方。
此刻屋里只剩了北魁和倪淑妃两个人,倪淑妃努力想从北魁的脸色上猜测他今天到这里来。还要打发众人出去。是要和自己说什么。但看了半天,也无法从那像是带了面具的脸上看出什么。
虽然没猜测出北魁的来意,但至少看到北魁的脸上也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倪淑妃便笑着扶了北魁坐在塌上道:“皇上。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里?皇上要是想嫔妾了,只打发人来叫我去御书房就好了。”
那御书房被北魁改成了隔间,后面俨然是寝宫的模样,放了大床,只是据说御书房里满是机关,任何刺客进去都是有去无回。
倪淑妃知道北魁今日来一定不是为了要侍寝,但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将话题引了过来,也让自己看起来妩媚一些。
北魁牵了倪淑妃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了下来道:“不是那事。我今天来有三件事要和你商量,第一件是上次听你说民间有个叫唐奕的鬼手医仙,能治好凌儿的病,朕也同意你派人去找他了,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倪淑妃听他说有三件事。心里莫名的就有了不详的预感,但听他首先说起的是凌儿的病,还是笑着回答道:“那个唐奕找是找到了,可是高人就是比较麻烦,他定了规矩,但凡要找他治病的人,只要能带来让他满意的棋具棋谱,或者破了他的棋局,他就给人治病。嫔妾让人带了宫里的梅花谱和上好的翡翠棋子去,可是给他扔了出来。”
“什么!岂有此理,你的人难道没说请他是要为给宫里的皇子治病!”
看北魁有些气愤,倪淑妃忙抹着他的胸口为他顺气,嘴里道:“怎么没说,可唐奕那人生来狂妄惯了的,在江湖上很是有名气,听我派去的人说了是为皇子治病,直接连那人也给扔了出来,还说少拿皇子皇孙说事,他向来认棋不认人的。”
这次北魁反倒没有生气,而是点了头道:“但凡有本事的人,都有些脾气。如果他真能治好凌儿的病,他对皇家的不敬,也就算了,只是连梅花谱那么精妙的棋局他都看不上,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说的是棋具、棋谱、棋局,既然我们的棋具、棋谱都不能让他满意,嫔妾就想从棋局入手,我已让人在民间找寻围棋高手,相信万物相生相克,一定能找出棋术比他高的人。”
北魁听了点点头道:“很好,只要能治好凌儿的病,多出些赏金也是有必要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相信重赏之下找出围棋高手也不是什么难事!”
倪淑妃点了点头,心里很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两件事是什么,但是又有些害怕,终是没有开口,只看着北魁让自己看起来更含情脉脉一些。
北魁看了倪淑妃的样子,身体里有了些冲动,但随即严肃了一下表情道:“这第二件事,事关重大,朕需要你亲自出手,且不能告诉任何人。”
倪淑妃心里冷笑道:“这个薄情寡幸的男人不知道又要杀哪个嫔妃,这些年帮着他杀了几个人,知道他一些秘密,只怕他到时候连自己也要杀,不过对付完北澈,再找到唐奕,实在不行就找个假的唐奕冒充一下,说成凌儿的病好了,到时候在杀了北魁,凌儿登基,自己这个皇太后那可是跑不了的了。”倪淑妃心里动着这些心思,嘴上却说,“到底是什么事,要我出手,您也知道我的武功扔了这么多年,早就生了锈,皇上让我出手,还不如让你身边随便那个侍卫动手来的好。”
北魁笑着捏了倪淑妃的下巴道:“这事除了你,别人还真是做不了。”
倪淑妃顺势倒在了北魁的身上道:“皇上这么看的起嫔妾,那就说吧!嫔妾保证还是和以前一样干净利落。”
北魁又掐了倪淑妃的脸蛋一下道:“这些宫里的女人,就数你最有本事,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你给朕生了一个傻儿子,不然皇后的位置我早就给你了。不过凌儿的病要是治好了,我就废了皇后,另立你为后。”
北魁这么说着,倪淑妃心里的冷笑更甚,不过又感觉到了一点危险的气息,每次他要自己办很棘手的事情时才会说这样的,可是从来都是空头承诺的话,因为他从来也没相信过凌儿的傻病能治好,但是倪淑妃当然要配合北魁的甜言蜜语,表现出一副很神往的样子,眼睛盯着北魁深情道:“宫里的女人,只怕都想坐上那个位置,可是皇上,只是嫔妾更希望,因为只有那样,死了后才能和皇上同穴,永远永远在一起。”
听倪淑妃这么说,再看倪淑妃那虔诚的表情,北魁有一瞬间的失神,但随即明白宫里的女人都有这样口是心非取悦自己的本事,也不揭穿,只轻轻揽了倪淑妃到怀里道:“我要你帮我杀死北澈带回来的那个叫冷熙的女子。”
“啊!”倪淑妃有些惊讶,没想到北魁要杀的竟是那个女子,便当即抬头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要杀她那是再简单不过了,不过是澈儿带来的一个民间女子,又何必让我出手呢?直接杀了岂不更省事。”倪淑妃笑着观察北澈的神情,见他目光里透出了寒冷,便忙改口道:“那个丫头我倒是见了的,人长的也水灵,眉眼里还有些像我们的皇后呢!皇上一定是没见到,不然爱屋及乌也不一定呢?”
北魁没理会倪淑妃的话外音,只坚定的道:“她一定要死,北澈爱上了那丫头,你也知道年轻人爱起来就什么也不顾了,你也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上次北澈遇到了刺客,为了保护那个女的,自己差点丢了性命。再者他为了那个女的,以后自然不会同意我安排的婚事,这样的事情我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她必须死,明白了吗?”北魁使了手劲,捏了倪淑妃的下巴,迫使倪淑妃看着自己的眼睛。
倪淑妃只觉得一股寒意遍布全身,那寒是直接从心里蔓延出来的,经过四肢百骸。这样冷酷自私的男人到底有没有爱过人呢?如果真的爱过,那也只有当初的昕妃,北澈的母亲吧!可是玫姐姐心里始终装着别人,就算用卑鄙的手段得到了,玫姐姐也没爱过他,而他也是因为这个,指使自己对玫姐姐下了毒。
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自己那么嫉妒玫姐姐,当初是,现在也是,而且可笑的是她的女儿也是自己下的毒,他的儿子也马上就要死在自己手上,现在连她儿子心爱的女人也要死在自己的手上。倪淑妃心里发出凄凉的冷笑,在外人眼里她和昕妃玫姐姐是那么好的姐妹,可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有多恨她。
当年自己的新婚之夜,竟是因为她病了,就让自己独守了空房。
一时间,当年的事翻滚着涌到了倪淑妃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