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奴疆，一辈子的诺言
夜空下，燃烧着红光的篝火旁，一位少年身旁坐着一名老者。老者闭着眼睛，只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
静，除了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两人微弱的喘息声，火焰燃烧木柴的迸裂声，没有其他声音。
须臾，老者皱了皱眉头，干燥的嘴唇动了动，“圣灵……源……”
秋飒并不知道盛爷爷在说什么，但是很清楚，他的生命力正慢慢地流失。“什么东西？”秋飒焦急地询问，但是盛爷爷已经昏迷过去，没有回答他。
脑袋往四周找寻了一下，最终将目光定在其一旁的泉眼上。“圣灵源，应该是水。这里的水，只有这个……而且，刚来之时，盛爷爷也交代了要泉眼的泉水。”
抱着侥幸的态度，秋飒将泉眼里的水送到盛爷爷的嘴里。很快，肉眼可见，其全身被一柱亮光笼罩，生命力开始慢慢恢复。
终于，睁开了双眼。虽然清醒，但是依旧不能做幅度太大的动作，只要一动，身上原本刚愈合的伤口就会裂开。
“你醒啦。”看到睁开眼的盛爷爷，秋飒十分惊喜地跑到其身旁。
不待其回答，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飒哥，盛爷爷。”一道稚嫩的声音响彻耳边。罗蛮很快地跑到两人身边。而在其身后，郭岚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真看不出，罗蛮有那么充足的体力，连郭岚都被其丢在身后。
看着二人，秋飒呆了一下，“你们怎么还没走？”“我和飒哥在一起。”罗蛮只是单纯地拉着秋飒的衣角，一脸天真的微笑。
而郭岚却是惊讶地看着身受重伤的盛亚托，一脸不可置信，连忙上前问候，“盛爷爷，怎么回事？”
回答他的是秋飒，“输了。”其坐在篝火旁，拿着木棍不断翻搅着燃烧着的木柴，许久，木棍被烧断了。
“那你……”不久分开前，秋飒也是身受重伤，但是此刻却完好如初，这不得不然郭岚疑惑。
将整根木棍丢进篝火堆，秋飒双手枕着脑袋躺在地上，闭上双眼，淡淡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说着，转过身不再理会众人。
子时，所有人都已经睡着，篝火也已经剩下一缕青烟。秋飒睁开了眼睛，看着天上皎洁地月亮，站起身，走到泉眼旁。
取汲一点泉水，将其饮下。须臾，双眼骤然睁得大大的，心脏加速跳动，“决，感觉得出来吗？”
“古云，清风，圣灵源。匀道，勾墨，水如意。”决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出这样的话，但其接下来，让秋飒的嘴合不起来。
“有没有感觉，灵力回复了一点点，虽然只有瞬间，所回复的灵力几乎没有，但是就在瞬间，确实出现了。”决的声音变得凝重，而且也没有之前的娃娃音，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十二三岁正值青春年华的朝气少年的声音。
“应该是……”决欲言又止，半响才继续说道：“我只是推测。一个人一辈子最多百年，而在其堕入轮回前，寿终正寝，许多强者都不愿如此。所以，只能将延寿的机会压在天材地宝身上。可能，圣灵源就是其延寿的天材地宝之一。”
听着决的话，看着依旧喷吐不断的泉眼，双手的指甲深深钳入土地，整张脸布满阴霾，自言自语道：“你能告诉我，一小瓶圣灵源价值多少吗？”
“无价。”决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终于，秋飒松开了手，转身走回原本躺着的位置，看了看依旧熟睡的三人，躺回原位，“决，你说我为什么要变强？”
“变强就是变强，有为什么吗？”决十分疑惑，为什么秋飒会问这样的问题。
须臾，秋飒再次问道：“我变强是为了什么？”
面对秋飒的问题，决的疑惑更深了，“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有理会决，秋飒继续问：“我为什么变强？是为了不让人踩在我的头上。我变强为了什么？我没有别人的家室背景，我没有别人那种天赋，我什么都没有。不对，我有决，我有万魇灾体，我有……决，你认为我的结局会怎么样？跟古魔帝尊一样，被仇家杀死？还是应该放弃一切，找个安静的住所，慢慢地，慢慢地……老死？”
不知道为了什么，秋飒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且，说这些话的时候……在月光的照耀下，两行泪水显得极其耀眼。
不等其决说什么？秋飒便继续道：“今天遇见虚耗，遇见盛爷爷所化的冥皇圣猿。我才明白，刑家是多么渺小。我开始后悔，后悔为什么我会来到这个世界，来到这个原本应该让我沸腾的世界，我得到了什么？较之曾经，我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吧……我胸膛内猩红的心脏，慢慢地被其染黑，第二次……染黑。”
“来这里一年不止了。”秋飒站起了身，丢下三人，慢慢走向下山的路。
漫步在路上，“来这里一年不止了。”秋飒再次说起了这句话，“是时候结束那颗自以为是的心了，这不比以前。”面对眼前无数的灵兽，秋飒露出恶魔般的笑容，“想变强，先活下去。”
天空透露出一丝曙光，所有人都醒了过来。而此刻，却诧异站在他们眼前的少年……
一身破烂的囚服，满脸是血，但是可以很肯定，那血不是他的。他的血来源于胸膛上三条巨大的爪印。除此之外，都是些小伤口。虽然血流不断，但是少年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显得怎么样，一脸十分淡然。
一堆篝火，上面架着一块巨大的肉，秋飒握着穿过的木棍不断在其火焰上翻滚，时不时从口袋里抓出一撮东西撒在上面。
须臾，“好了，过来吃吧。”很原始的方法，用手将一块巨大的肉撕成四块，平均分给三人。“你刚才把什么东西撒在上面了。”郭岚拿着肉，小心地问着秋飒。
而，秋飒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盐巴。”说着，边啃着肉再次走下山。“你去哪里？”这次，郭岚和罗蛮同时喊道。
依旧没有回头看他们，“回去工作。”说起工作，两人才想起已经一天没有收获了，如果不赶快会拖欠的。郭岚连忙将虚弱的盛爷爷背在背上，拉着罗蛮跑下了山。
至今为止的我，一直努力的变强，甚至不惜付诸生命为代价。但是，我依旧是那么弱小。抚摸过胸前的鲜血，秋飒开始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可笑。“一只半步玄阶的灵兽，就将我逼到如此地步，我的生命就如此廉价吗？
曾经摒弃死亡的危险接受锁天的无上仙威，又使用不足两层成功率的盗劫术来渡过第一劫，第一劫之后，我失去了多少。我除了这条烂命可以用来赌注，我还剩下什么东西。
想着这些，秋飒不自觉地自体内涌出一丝愤怒。而脑海里，决将一切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不希望其这样想，到底什么事情，他会这样想。
“飒。”决只能小心地问候一句。
“恩。”秋飒抬起了头，阳光沐浴在其脸上，轻轻一笑道：“我忘了，我还有你啊！决，你可以一辈子陪着我吗？”
脑海里，灵力小人看着决，十分期待他的回答。“我……我可以，一辈子陪着你吗？”决有些不自信地自问了一句，随即道：“飒，如果哪天你死了，我不会苟活。”脑海内，灵力小人和黑色小龙，四目相对，眼睛里流露出的情感，是两人一种无言的誓言。
虽然决知道，这并不能让其秋飒完全摆脱阴霾，但是却能够使他不再思虑曾经的想法。“约定了，一辈子。”秋飒笑着说了一句，加快脚步，跑下玄兽山。
时光荏苒……距离玄兽山之行已经过了半年。在盛爷爷恢复过后，秋飒就天天跟在其屁股后面修行。而郭岚和罗蛮以及秋飒都十分心意相通，盛爷爷的真实身份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提及。
奴舍，昏暗的光线下，三人站着一人坐着。“郭岚，罗蛮。我打算你们让你们现在开始就有被其贩卖的权利，至于能不能离开，看你们的运气了。”盛爷爷说了一句，转头看向秋飒，继续说道：“至于你，也同样有被贩卖的权利，但是在其修炼完成前，就先呆在我身边吧。”
相较曾经，盛爷爷对所有人的态度都改变了许多。看着三人点头，招呼三人离开，一个人坐在木椅上，喃喃道：“秋飒，你要快点，不然时间不够了。”说完，手捂住嘴巴，咳嗽了两声，摊开手，手上沾满血迹。
离开奴舍的三人，都看着对方。罗蛮低下了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我决定了。我要跟飒哥一起走。”郭岚也看着秋飒，说：“我也跟你一起……”
郭岚话没有说完，秋飒便插嘴道：“郭岚，你跟我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两人慢慢消失在盐山的转角，秋飒握住郭岚的肩膀，小声说道：“你愿意一辈子呆在奴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