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奴疆，交接
今日的奴疆，不再是往日的奴疆。
所有奴隶们围成一团，很随意地坐在地板上，大概有将近五百人。奴疆是九国交界，同时也是九国的监狱。自然不可能只有少少的五百人，而是为了方便管理，将无数人打散，分插到无数的区域，让其一人管理。
而秋飒所在的区域就只要少少的五百人，算是小区域。
面前，无数的烤肉。奴疆的伙食并不算好，如果愿意用劳动成果换的话，有肉。但是现在，免费吃……所有人毫不客气的嚼咽。
“大家，停一下，我问个事情。”篝火旁，秋飒站起身大声喊道。顿时，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着这位少年。
“大家觉得盛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秋飒并没有明说盛爷爷正在一旁的阴暗处，准备听听自己在大家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须臾，所有人愣了一下，交头接耳了起来。突然有一个人站了起来，“盛爷爷除了严格就是严肃，不然还有什么？”
这个人一说完，所有人点了点头附和道。听到这种回答，秋飒下意识地往盛爷爷藏身的地方看去，再问道：“有没有谁在奴疆受过风寒的？”
届时，无一人响应。秋飒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们奴疆，夏天热，冬天冷。大家一年四季都睡在盐山上，没受过风寒真是奇怪。”
忽然，秋飒冷下了脸，“其实，盛爷爷是个好人。虽然他表面严肃，但是对我们是关心至致。大家没有生过病是因为，夜晚都是盛爷爷不睡觉帮你们盖的被子。”
此话一出，下方都沉默了。“我记得，一次夜里，我起来小解。大家身上都有一床棉被，不过那时候睡得模模糊糊地，而且第二天起来棉被没有了，我也就不太在意。”之前那个人再次站了出来，“不过，盛爷爷为什么不当面给我们，要如此偷偷摸摸？”
“因为……”秋飒哽咽了，“我们曾经都是做过坏事的人，来奴疆是要让我们改过自新。但是，如果盛爷爷对你们百般呵护，你们会怎么样？”
秋飒的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沉默了。答案就是，不知悔改，继续犯错。
“那你今天这般作为，是为了什么？”那人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但还是问道。
秋飒抬起了头，脸上的两条泪水映入所有人的眼中，不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盛爷爷把我们当亲人一样看待，但是我们呢？”
“私下肯定将其百般鄙视，为什么如此严格。”擦拭掉泪水，秋飒坐在了地板上，“盛爷爷大限将至。”
一句话，不冷不热。五百人中只有一些感性的人心态有点起伏，大部分的人都十分的平静。这也不怪他们，盛爷爷在他们心里，恶人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要在其瞬间改变，有点为难他们。
只有之前站出来的人，后退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盛爷爷可是我们奴疆最强的人，怎么可能……”
所有人中不乏有一些崇拜盛爷爷实力的人，很明显，这个人就是其中一个。
身后，突然走近一道黑影，黑影并没有在秋飒身旁停留，而是径直走到那人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沙哑的声音响彻其耳边。“白间骏，对不起。所有人，对不起。”
这道黑影就是盛爷爷，不知道为什么他向所有人道歉。
“曾经的我或许做错了。很多人刚来奴疆的时候只是不明事理的孩子，但是我却那般严格。这些年，对不起。”盛爷爷跪下了，给所有人跪下了。
秋飒连忙上前搀扶，但是却被甩开。
无数人，站了起来，看着佝偻的身影，纷纷也跪了下来。白间俊就在盛爷爷身前，他不仅跪了下来，还磕了三个头，“爷爷，不怪你。因为我们被发配来奴疆是因为我们做了错事。我们是在为曾经的所作所为忏悔。你的严格是必须的，所以这一跪，我承受不起。”
看着白间骏的样貌，只有二十出头，但是他明白事理的程度比他后方一些大他许多的人，强多了。
“来到奴疆，我失去了很多，也学会了很多。”白间俊搀扶起盛爷爷站了起来，“我十五岁那年，我本应该很开心的。因为那天是我和我的青梅竹马订婚的日子。但是那天，我杀了人。我杀了一个想抢我未婚妻的富商儿子。”
想起曾经，白间俊落下了泪水。他短暂地停住话语，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他，很想明白之后的事情。
“那时候他夹持我未婚妻要挟我，最后我杀了他，杀了我最爱的女人。我是一个疯子。”白间俊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笑了一声，“一个杀人的疯子……”
秋飒很明白当时他的处境。当一辈子中最重要的人失去之时，心里要承受的痛苦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白间俊受到刺激，需要发泄很正常。但是，发泄完后，脑袋清醒后，那种追悔莫及，让其自己认罪，来到奴疆。
“我失去了家。”白间俊转过头看着盛爷爷，展开双手，将其抱在怀里，笑着流泪，“我在这找到了第二个家。”
“这里有一起打闹的朋友，一起干活的兄弟，以及……一个很严肃很严格的父亲……”
白间俊的话感动了所有人。确实，仔细想想奴疆并不是那么差劲的地方。
在这里，找到了可以交心的朋友。
在这里，找到了活着的目的。
在这里，找到了家的温暖。
这下，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向盛爷爷围了过来，“盛爷爷，爷爷……”
原本闹腾的家庭聚会，随着不断咳嗽的盛爷爷，慢慢熄火。最终，盛爷爷站在了所有人面前，“我确实要死了。不过，最后还能有你们这么一群混蛋的孙子，我很高兴。”说完，慢慢在所有人的眼前消失。
静，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呼吸声都十分的微弱。秋飒慢慢走到白间俊的身边，小声说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
“如果不是你，所有人不会这么快体会盛爷爷的。”
“其实，我说的是心里话。”
伴随着夜越来越深，篝火越来越弱，肉越来越少。郭岚脸色沉重地走到秋飒身边，靠在其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说完，抬起头看着所有人，道：“盛爷爷最后的命令。在其堕入轮回之前，全部竣工。家，就要有家的样子……”
之后，秋飒所在的奴疆开始变得混乱，但是很祥和。
奴舍前，盛爷爷坐在木椅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开心的笑着。
很多人，不管年龄。都十分幼稚地将盐巴捏成球，丢来丢去。看着被盐巴埋没的秋飒，笑得更开心了。
忽然，一道瘦弱的身影站在其旁边，怯怯的拉了拉他的衣角。转过头看去，才发现是罗蛮。“什么事啊！我最小的孙子。”现在的盛爷爷已经没有曾经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
罗蛮很小心地从怀里拿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籍，递到盛爷爷面前，小声说道：“以前的现在，是要睡午觉的。睡午觉的时候，妈妈要讲故事给小蛮听。现在妈妈没有了，爷爷讲给我听。”
虽然罗蛮杀过人，但是是在其不知情的情况下。原本的他也是单纯，天真的。
盛爷爷接过书籍，将罗蛮抱起来放在大腿上，翻开第一页，讲了起来。
时光荏苒，当盛爷爷将故事讲完的时候，罗蛮已经蜷缩在其怀里，安详地睡着。更出乎意料的是，秋飒等一些少年都蹲在其跟前，认真地听着他讲故事。
看其将书籍合上，秋飒不忙地嘟着嘴，撒娇道：“爷爷，再讲一遍好不好？”看着如此的秋飒，盛爷爷忍不住喷了出来。一旁的白间俊捧腹大笑，在地上滚来滚去，“秋飒，你……笑死我了。”
看着嘲笑自己的白间俊，秋飒随手抓了把盐巴向他扔了过去，“叫你笑。”
不自觉的，就又一次发生了一场盐巴大战。原本无聊的其他人也瞬间加入的战斗。看着所有人，盛爷爷轻轻一笑，抱着罗蛮走进奴舍。将其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打开窗，看着战争依旧没有平息。欣慰地笑了笑，“对不起，孩子们。我……”话没说完，盛爷爷就咳出了一口血。
郭岚不知何时走进奴舍，看着地板上的血迹再看着咳嗽不止的盛爷爷连忙上去搀扶，“爷爷，我去叫人来。”将其安置好，准备去叫人的郭岚被盛爷爷拦住了。“不用了，他们玩得正开心呢。”
昏暗的光线下，郭岚泡起了茶，给盛爷爷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在盛爷爷的身旁，“爷爷，我打算继承你的位置。”
这句话让刚举茶杯准备喝的盛爷爷止住了动作，将茶杯放下，看着郭岚，“要知道，继承我的位置，到死都没有自由。”
“我知道。”郭岚再次给自己倒了杯茶，“来奴疆的人，大多都是一些像秋飒那样的少年。他们只是玩心重，不明事理地去触摸当地的律法，才会被发配来得。他们都是可悲的，所以我打算继承你的位置，导回他们的心智。”
对于郭岚的回答，盛爷爷点了点头，举起茶杯跟其碰了一下，笑道：“虽然不是酒，但也算交接仪式。现在你就是奴疆的管理者了。”将茶饮下，盛爷爷大出了口气。
“记住，不要像我一样。要给那些孩子，家的温暖。”
作者的话：
昨晚天空一声巨响，乱言的网线掉了。这章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