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看着你离开
宁城,某处雅致的小院。
房间外突然有微凉的风吹来,空气里带着淡淡的风尘,以及淡淡的熟悉气息,乔慕锋淡淡地抬眸望去,只听砰地几声脆响,即使是午后,也显得格外的清晰。
木门砰然倒地的声音,夹着翻涌不止的尘埃,以及炙热强烈的怒火。
午后的阳光炙热却也温暖,幽雅地放着金色的光芒。
乔慕锋淡淡地一手弹了下落在自己肩上的木屑,甩了甩衣摆,神色戒备,却又那么地意气风发,看着门外,“六弟,这份礼物似乎太大了些。”来人正是乔慕宇,立在门外,目光迥然而锋利,竟与曾经的乔慕锋有几分相似。
他看着乔慕锋,声音沉沉,“四哥,我来了。”
“恩!”一声轻应,两道身影已经在半空相遇了。
半空之上,一青一白两条身影在空中打斗纠缠,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漫天飞舞的树叶都似化作了那攻击利器,锋利,快速,直取对手要害。
午后的阳光如此炙热,却又显得那般沉重。
双方势均力敌,拳脚暴雨骤落,互不相让,旗鼓相当。
而逐渐地,乔慕锋的速度有点跟不上,只是个空隙没留神,乔慕宇已经飞欺到他身侧,劈手朝他的左肩拍了下来。乔慕锋中招,单膝落地,即使以手支地也控制不住,向后猛退数尺,激起一地烟尘。
乔慕宇有些怔忪,这不该是乔慕锋的水平,却也激不起自己挂念的心。
乔慕锋试着站了起来,控制住自己身体的摇晃,轻咳了声,吐出了一口鲜血,“如何,咱们兄弟之间的较量,我终是敌不过六弟你呢。”
乔慕宇却是不语,只冷笑着,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乔慕锋又轻轻咳了几声,拍了拍手,几个婢女随即从院外走了进来,端着洗刷的清水,以及干净的衣物,然后直接地洗刷换洗衣物,就当着乔慕宇的面,似乎并不在意时间。
乔慕宇也似不急,却又暗中攥紧了拳头,终于在几声兵刃交接声里,明白了什么。乔慕锋是故意的,故意让他听见这些声音,这是他暗中的计划,他让侍卫暗中救霆儿,自己拖住乔慕锋,终究都被算计其中了。
“四哥,有什么要求不妨直说,只要不危急思情和金陵……”
乔慕锋梳洗完毕时,那般声音似乎也止住了,甚至没听见一声孩子的哭声。
“六弟,你真不该不听话的。”乔慕锋直起头来,缓缓地说了句,和乔慕宇四目相接,两双眼睛虽然不同,却又如此的相似,不论他们恩怨如何,终究是兄弟。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将人的影子逐渐拉长,变得浅淡了。
乔慕锋突然冷声吩咐着,“将‘催离’拿来。”这才是他唤乔慕宇归来的目的。
他继续道:“中了毒药‘催离'的人,只能慢慢等死,‘催离’是没有解药的,我的目的很明显,你可以带着孩子走,却必须将自己留下来,你别无选择。”
乔慕宇不解,这样的目的却是不难,想必其他更纠结的心却是容易接受的。
他淡淡地瞄着乔慕锋,这才轻轻地开了口,“我该是谢过四哥。”
乔慕宇毅然决然地服下了毒药,然后抱着他的霆儿离开了,他离开时,停止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却没有瞧见身后的乔慕宇眼神里那一闪而逝的幽暗的不舍,相处了这些日子,他与霆儿,终究不是两个毫无关系地陌生人了,他们是亲人。
然而亲人,却总是这般被利用,被伤害,被一再地背叛着么。
乔慕锋收回目光,身后走来一人,赫然是苏婉婉,她神色透着一抹苍然,却也谦卑,她对他终是了如指掌,却又无能无力,永远也追不上他的脚步吧。
“主子,六殿下已经离开了,你真的确定要放手吗?”
乔慕锋不语,身形一个踉跄坐了下来,看了眼那还未收起的水盆,清澈的水里泛着一丝的红晕,那是鲜血晕染的结果,也许他的回来,不过是酝酿到此的悲剧吧。
他终是只有放手,即使有太多的无奈,即使有太多的不甘心。
“东方楚呢,他怎么没来?”他轻声问着,声音透着些衰弱地无力感。
苏婉婉轻怔了下,他也看出东方楚的心了吗,然而他们之间,终究隔着太过的恩怨,“他已经离开了,从此这里没有四殿下,也没有苏婉婉了。”
乔慕锋抬眸看了她,这个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他们之间,只能如此了。
“为何不跟着他?”
“那主子,又为何要放手,让那个孩子陪了你两年,唤回了什么?”
他们都了解彼此,彼此的霸道,彼此的任性,彼此的痛楚,彼此的渴望,却终究只是彼此心底的事情,而这一切终究只化作尘土,化作时光里渐行渐远的过往。
乔慕锋再次看了眼那倒在地上的木门,也许,只能看到这里了。
宁城,安宁客栈。
凌思情终是发现了那封信函,她未及看到的信函,所以在乔慕宇还未归来时,便偷偷地溜了出去,去往信函上的地址,唯一可能寻到霆儿的地址。
小院门外,停着一辆双辕马车,下人正忙着搬行李,他们正准备离开。
乔慕锋触不及防地看着门外不远处地凌思情,看着她一步步地奔跑而来,身上素简的衣摆飞扬着,长发挽着,仍是有些碎发飞舞,那么平凡的一只蝴蝶,如今已经成了明艳耀眼的模样,他们相遇时是种什么心境,如今有是什么心情呢。
“慕锋,把霆儿还给我吧,只要不伤害别人,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伤害别人么,乔慕锋微微冷笑,他们都不想伤害别人,却仍是将别人伤害得体无完肤不是吗,多么可悲可怜的人呢,然而却无法去恨了,太累了呢。“呵呵,凌思情,你在这里要你的霆儿,倒不如回去看看你的慕宇如何了?”
凌思情一怔,看着那个面色苍白,却依然傲气逼人的男人,心中竟是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