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计划
待耳边传来离去的脚步声愈来愈轻的时候,荣元奎才将头转过去,定定的看着门外不语。
“主子,侧妃娘娘她也是为了你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吴源忍不住壮胆从门帘后走上前说道,时至今日,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都要上前说一说。
只要自己的主子能与侧妃娘娘和好回到之初,再得到袁丞相的帮忙,这荣王之位还不是探囊取物?
自己那么多年观察下来了,就连他都知道权势的重要性,他就不相信自己的主子怎么就会不清楚呢?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误会?
吴源接着道,“主子,容属下多言,家里的亲人再怎么说都连着血肉,俗语说血浓于水啊,这要是和侧妃娘娘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是趁早解开的好,这样,两人就也不用这么针锋相对了,属下看侧妃娘娘……”
“滚!”荣元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呵斥道。
吴源的脸色顿时变了变,他张张嘴还想再说,抬头看向荣元奎略显薄怒的脸,终究还是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是他深知不服从主子的下场。
“是属下多言了。”吴源说着便想退身出去。
“等等,”荣元奎坐在椅上伸手拿起茶杯喊道,“替我寻一张人皮面具来。记得,要那种看上去温润无比,不会让人产生厌恶感的面具,知道吗?”茶杯中的热气云云上升,让吴源看不清楚水雾后荣元奎的脸。
吴源心里升起诸多疑惑,但想着主子的计划,在他自己不说之前还是不要轻易询问的好。
“是。”吴源简单的回道。
关上房门,只余荣元奎一人静静的坐在书桌前,缓缓闭上眼,他不由的沉浸在自己的梦想里。
耳边听到的是屋檐上的雨水慢慢掉落在窗下青鱼石缸里蹦出的悦耳声音,就像敲在他的心弦上,时而缓慢,时而紧凑。
雨水独有的气味钻进他的鼻尖,使得他的眉毛轻轻的挑了一下。
荣元奎张开眼,起身便来到梨花黄木书柜边,将其中一个不起眼的花瓶抬起,伸手按了按陷在它瓶底里的小小突起。
“啪嗒”一声,在其中的一个书垫下跳开了一条微小的缝,荣元奎走上前打开,拿起里面一张小小的画纸摊开在手掌心里。
画上的女子此时正半跪在井边垂头洗发,一身简单的淡黄春衫,乌黑如墨般的头发轻轻的散开,几束被弄湿的发尾正调皮的随风摆动,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一双秋水般的双眸顾盼生辉,似乎正对着荣元奎浅浅的笑着,娇挺的鼻梁下面一张樱桃般的小嘴正似笑非笑。
“我们快要见面了吧,还真是期待第一次与你相见的场景呢,呵呵,宋小玉~”荣元奎的指腹缓缓滑过画上女子的面庞,心里如是道。
袁媚儿快步的走回到自己的梅华院,一进门便发现了荣致远正坐在桌边悠闲地练着毛笔字。
“王爷!”袁媚儿蹙着柳眉说道,见荣致远停下手中的笔又说道,“王爷你也真是的,也不好好的去看看折子,一天到晚尽是折腾。”
“媚儿,不是我不想,是那些事情真的是太烦太多了,我一看见就头疼,再说朝堂还有奎儿那孩子,交给他就好了!”荣致远说完,又拿起放在一边的毛笔,开始继续临摹字帖。
“王爷,你也知道奎儿辛苦,那怎么还让他做你的事情?”袁媚儿走上前轻轻按着荣致远的手臂,嘟着嘴说道。
“好了好了,你也不用太担心。”荣致远见自己今天的字肯定是练不成了,只得又放下手中的笔,顺手搂过袁媚儿不足一握的腰身说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大的气?”
“还不是为了奎儿那孩子,整天就知道呆在书房里看折子,看书,人家好容易走过去见他一面,他倒好,见我来了也不理睬我。”袁媚儿抬眼看向荣致远,眼里的委屈让他顿时心都酥了一半。
“奎儿不是有事情忙吗?他不理你,我理你啊!”荣致远咬着袁媚儿的耳垂吹着热气说道,见她的脸登时一红,心里便知有反应了。
“你好讨厌啊。”袁媚儿转身就跑出了荣致远的怀抱,却是向着卧室跑了进去。
荣致远更觉有趣,也不顾着是白天,便笑眯眯的追了上去。
里面的嬉闹声逐渐的传了出来,空气中都似乎漂浮着暧昧的气氛,可站在门下伺候的侍女早已见怪不怪。
下了一场急雨的天空渐渐放晴,雨丝顺着轻风飘扬下来,就连下午的夕阳也透露了一丝丝光亮出来,端的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宋航,这是怎么回事?”听到大婶转诉的捕快们急忙奔了过来,有几个刚上任的小捕快一见到那场面已经是扶着墙呕吐不止。
“之前下大雨送薛姑娘回家,刚经过这巷子,却没想到还是被凶手走快了一步。该死!”宋航咬着牙说道,但心里却又有一点庆幸。
若自己在刚才没有坚持送薛姑娘回家,也许躺在地上的人就不会是眼前的这个人了,或许就是薛姑娘。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只是简单的与薛媿照过面,可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就不希望这个笑起来有两个甜甜酒窝的女子遇到任何伤害。
“赶快叫张大人过来!”其中一个老捕快转身踢向还在一边吐着的小捕快,狠狠的骂道,“连这点看尸体的胆量都没有,以后还怎么好好当一个大捕快?!”
“徐大哥,他们第一次见尸体,心里有疙瘩这是难免的,咱们还是不要急于求成。”宋航走上前拍着徐长宽的肩膀说道。
“行,就听你的。去,小子!”徐长宽抬起脚踢向一旁的小捕快,啐了一地。
“天呐!”一声高昂的声音从巷子的尽头传来,众人纷纷看去,只见一个花枝招展,浑身上下充满可金钱味的中年妇女奔了过来。
“等等!”宋航急忙上前阻止了她进一步的靠近说道,“这位大婶,你认识这个姑娘?”
“那是自然,那可是我的乖乖女,宝宝女,妈妈的好女儿啊~~”这名中年妇女一看就知道来自风尘场所,周围的人群不自觉的顿时有点散了开去。
“你说你们散那么远干什么?你说你们哪个没来过宜春院啊!?哼,脱下衣服叫妈妈,穿上衣服就不认得我啦?”中年妇女摇着手中的扇子一个个的指着场上的男人,喋喋不休的骂道。
旁边有几个脸皮薄的男子顿时脸红起来,忙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脸。
“这位大婶,请问您怎么称呼?”宋航见她似乎还要骂下去,忙制止问道。
“哟,小哥,敢情你还没来过宜春院?”中年妇女转过头仔细的瞄了宋航一身说道,“这位小哥还真没见过,算了,我是宜春院的老鸨,他们都叫我春妈妈。”
“那春妈妈,”宋航忍不住的想要为这个名字皱眉,顿了顿又说道,“地上的受害者女子到底是谁?”
“那是我们院里的头牌姑娘,小小。”春妈妈指着地上的女尸说道,“看到她手上的伤疤没?那还是她小时候被开水烫的呢!”
宋航一看,在小小的右手臂的手腕上还真有几块如鹌鹑蛋般大小的伤疤。
“今天小小姑娘因何出门呢?春妈妈能否告知在下?”
“让我好好想想啊,”春妈妈故弄玄虚的回道,见对方也没有什么不耐烦之情,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小小出门,是因为有人出高价,让她今天下午过去陪客就行。”
春妈妈又想到那人蒙着脸,出手又大方,自己就什么都没想,只顾着啃手中的金子去了,只要对方是肯花钱的大财主,她自己哪里还管的着那么多!
却没想到,是自己把自己宜春院的摇钱树给毁了的,以后的宜春院到底该怎么办呀!
春妈妈想着,又开始难过起来,最后甚至是开始鬼哭狼嚎起来,嗓音让人不寒而栗,“小小,你怎么就那么命苦啊!你走了,以后让妈妈怎么活呀!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好事儿?老娘要是抓到你,就拔了你的皮!断了你的根!”
后面的话越来越粗俗,宋航忙抓住春妈妈话中的重点问道,“春妈妈,今天来叫小小姑娘的那名男子,让小小去的是哪个地方,你还记得吗?”
春妈妈想了想说道,“今天中午,那个男子蒙着脸就过来了,我问他和小小相见的地点在哪里?他只是摇摇头,就给了我两锭金子,我当时有了金子也没多想,就放他直接进去找小小。”
“那你还记得那男子长什么样子吗?”宋航急急问道。
“那男子很高壮,眼瞅着比我还高两个头,对了对了!他递给我金子的时候,用的是左手,而且上楼扶梯,他用的也是左手!”春妈妈恍然大悟的喊道。
果真是左撇子!
“春妈妈,他和小小约好的地点到底在哪里?”这可是一个关键!
“他去了小小的房间后,没多久便出来了,身后的小小也是难得出来送他一回,毕竟一见面就给了五个金子的人可不是常常有的。后来我问她和那个男子约好的时间和地点,小小也只是笑笑说这是个秘密。”春妈妈后悔的想着当初要是自己能再多问问就好了,也许这还能找出那个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