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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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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彤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的时候,似乎所有人都愕然。

林浩然却只是冷笑一声,“你竟然还没有死!”

放下了手中的短萧,童彤只是笑得淡然,“童彤至今不死,倒是惊扰太子了。只不过没有想到太子竟然如此仁慈,竟还能留着我童家的人!”

骨瘦如柴的少年就是在这个时候从林浩然的身后站出来的,眼眶深深地凹陷着,两眼黯淡无光,只不过他的眼睛却一直愣愣地瞪着童彤,许久,终于绽放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却冰冷刺人,“阿姐。”

“你闭嘴。”谁知童彤只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童家不需要你这样的懦夫,大伯更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阿姐,你这就是说错了。”童箬却依旧面不改色地笑着,只不过他实在是太瘦了,那笑容看上去在脸颊里深深地凹陷了进去,呈现出诡异的画面感,看得未央不禁作呕,极力忍住了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看着阿暮,又看着白湛,最终还是缓缓地靠近了白湛,换着他的手,用自己的力量支撑着他不倒下。

童箬的声音却依旧如天边的乌云一般低沉,他只是冷笑着,“当初我爹也不是帮着太子做事情么,我不过是子承父业罢了。”

“子承父业?”童彤的笑容又冷了几分,只是缓缓地向前走着,纵然每走一步会牵扯到身上还没有痊愈的伤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却依旧神态自若,握紧了手中的短萧,“那你知道大伯的代价么?”

“那是因为童柏春背叛了本王!”林浩然终于朗声说道,“若是有谁胆敢背叛本王,本王定叫他不得好死!”说着他的目光却是落到了白湛的身上,冷冷地带着毫不留情的杀气。

童彤并不说话,只是停下了脚步来,赫然注视着童箬。“童箬,你不能这么对待琖,他是……”

“是我的胞弟吗?”童箬却只是不屑地冷笑一声,“真是可笑。既是我的胞弟,你们又为自他出生就将他送到了那昆仑之巅,不让他回来,让他孤苦无依地在那儿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别跟我扯什么血浓于水的例子,你们那些恶毒的伎俩。我早就已经一清二楚了!”他说着这话的时候脸色时愈发的狰狞。

“是这样嘛。”童彤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所以是你偷了族谱,是你一直帮他办事,出卖了童家,所以当初我们上了昆仑之时才会一无所获,所以童家在昆仑的田地才会毁于一旦,琖也会不知所踪,这一切,原来都是你害的。”

“是又如何?”童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荒诞的事情,在他的眼里。童家的人才是无可救药的,他不过是做了一件再正确无比的事情,只不过这一刻听着童彤的振振有词,仿佛她丝毫没有做错一般,童箬却是愈发的激动。

“阿姐,之前我敬重你,敢于同童家的那些人对抗,只是我却不知道你是何时也是同她们同流合污的,琖是我的胞弟,那时童家人在尚在襁褓之中的他送去昆仑。只为了他能够远离尘世,好好修行,说的倒是好听,还不是因为他那时呼吸微弱。快要夭折了,你们怕玷污了童家的名声才这么做的么?如今我只不过是把他带到了我的身边,你又何必阻止我?”

“如今童家落得了这般田地,你既是我的弟弟,我本不想对你如何。只是,”紧握着手中的短萧。童彤只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该伤害我的朋友,更不应该伤害琖。”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童箬却是愈发的气愤起来,只是将短萧凑近了自己的唇边,凄厉的箫声瞬间奏响,那样刺痛耳膜的声音,未央紧紧地捂住了嘴巴,却仍旧觉得天旋地转。

陷入昏睡之中的阿暮忽然惊醒了过来,眼里又是如之前一边的漆黑,捡起了手中带血的长剑,面无表情地朝着童彤步步逼近。

童彤望着阿暮的模样,眼里是一片心碎,只是此刻的她不再软弱,毫不犹豫地拿起了短萧,眼里是闪烁着的杀气。

然而,箫声碰撞在一起,那巨大的威力不言而喻。

顷刻间,风云变色,阿暮却痛苦地抱着头,在地上打着滚儿,几欲昏厥。

不过不消一会子,童箬手中的短萧忽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声音自箫间漏出,在发不出一丝声响。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破碎的短萧,只是眼神复杂地望着童彤,嘴里呢喃着,“这不可能!”

“自然是可能!”童彤终于收了手中的短萧,只是断然地说道,“童家的宝贝向来不少,你手中的不过是防治的赝品罢了,我的这把,才是真正的传家宝贝。”

“什么!”童箬的脚步一个踉跄,直愣愣地瞪着眼睛,只是愕然。

林浩然却在这时冷笑一声,只不过一掌拍在了童箬的头上,“真是没用的东西!”

童箬应声倒下,维持着脸上难以相信的神情,童彤却一个猝不及防,看着林浩然的冷酷,脸上是难掩的怒容。

“你不必这么看我!”林浩然却只是冷然道,“没用的人,都该死!还有你们,敢在本王的府上,闹事!也该死!”他的话音刚落,数十个身着黑衣,体格精壮的黑衣男子从府内列出,杀气腾腾地看着前来的几个人。

未央看着已然陷入昏迷之中的白湛,想着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对他们不利。

而童彤的目光却落在了阿暮的身上,她本可以用箫声操纵着阿暮,只是他体内的蛊毒未解,她不愿意冒这个险,也不愿意操纵着血亲之人。

一时间在,几人全都陷入了为难之中。

林浩然毫不犹豫地做了一个指示,几个黑衣人毫不犹豫地想着他们冲了过去。

却也正是这个时候,大地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一众人感觉着脚下的颤抖,不由得全都纷纷停住了动作,只等着这般天翻地覆过去。

那几个人高马大犹如铁齿铜墙一般的大汉却是在这个时候步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瞧着林浩然他们。为首的大汉更是大声嚷嚷着,“有谁想要伤害未央姑娘的。先从我大汉尸体上踩过去!”

来势汹汹,林浩然并没有占得到什么便宜。

只是大汉们越聚越多,站在太子府前,数量多到已经围城了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未央这才笑了起来。只是眼角含着泪光。

林浩然虽然不甘心,却还是领着人回了太子府里边,却只留下童箬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趴在地上,大门轰然合上。

童彤踱步到童箬的身前想,想要扶起他。

只不过童箬的血越来越多。迷迷糊糊地即将要失去了自己的意识,白湛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来是救不了他了,不过若是白湛清醒,恐怕也不会出手相救。

童箬吃力地睁着眼睛,只是迷迷糊糊之中看着陷在一片血红中的童彤,挣扎着说道,“我知道他们在他身上下了蛊,我去楼兰不过是想为琖解了蛊毒,这究竟是为甚么?”他说完这句却是再发不出声音来。

“说来话长。”童彤说完了这句。只是轻轻地帮他合上了眸子,便起了身,跌跌撞撞地走远了。白湛也被大汉带来的人抬走,未央缓慢地跟在最后,看着各异的背影。

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身侧,将纯白色的纱布缠在她伤痕累累还在淌着血的手上,似是叹了口气,只是抹不掉话里的媚意,“你这又是何必,若是我们晚了一步。你岂不是都要自个儿抹脖子了?”

虽然是说笑话,未央却是再也笑不出来,只是表情惨白地说道,“还好你们来了。”她说完了这句就因着失血过多一下子倒在了媚儿的身上。

等到她幽幽转醒。已然被送回了自己的谢水轩,一睁眼却是林秀鸾焦急的眼神,她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林秀鸾只紧张地问道,“白湛呢,他的伤好了吗?还要阿暮。他可是清醒了?”

未央一边说着一边剧烈地摇晃着秀鸾的肩膀,秀鸾无力地翻着白眼,整个心肝脾肺脏都差点儿被抖了出来。

而在怡红院,白湛倒在床榻之上,毫无血色。

三儿打了一盆热水过来,刚拧了毛巾,却忽然被白湛一把抓住了手腕。

她一惊,看着白湛赫然暗送秋波的眼睛,倒是松了一口气,“公子,你可是醒了。”

“我一直都是醒着的。”白湛却只是诡异地一笑,轻松自如地下了床,背上的血迹早已凝固,他褪下了身上的衣衫,光滑的美背上只是暗红的血色,却不见半点伤痕。

“公子……”三儿僵立在原地,一时间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不必大惊小怪!”白湛望着铜镜里略略散乱的发丝,有些不满地蹙着眉头,不过嘴上却只是风轻云淡地说着,“若我没有演了这场戏,又哪里能够知道那么多的秘密?”

阿暮的本名是童琖。

这是童家上下极少数的人知道的秘密,甚至在童家老爷子将童家交托到童彤的手上之前,她对这一切也不曾知晓。

她只知道她有一个弟弟,曾叫做童箬,在她儿时的记忆里,那时的童箬总是笑嘻嘻地对她诉说那些荒诞的梦境。

那时的他还如同最后一次唤她一般,带着让人心疼的温柔,“阿姐。”

直到有一日,童箬不顾大伯的反对,离家出走,只留给了她一封书信,他不过是为了去找寻他那位在梦境里出现的胞弟,从此一去不复返。

多少年了,若是童箬没有出现,她恐怕是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这个弟弟吧。

手心里的短萧是莫名的刺骨的寒冷,童彤却依旧紧紧地握着它,妖娆的花纹映在了她的瞳孔里,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只是她的眼里分明有什么在闪烁着。

未几,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未央却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与秀鸾一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却是为了听一个故事。

也是童家的秘密。

童彤微微眯起眸子,那确实是很久很久的记忆了。

童琖是童箬的胞弟不错,只不过童家老爷子却在他尚在襁褓之时就将他送去了昆仑,知情的人闭口不言。不知情的只当是大伯母经了难产终于诞下小公子,自己却撒手人寰。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

那时童箬总是对童彤说,他梦见自己有一个弟弟,他们在梦里无忧无虑地尽情嬉戏着。只是那地方那样冷,就连是在梦中,还是冷到了他的骨子里。

童彤却只是一笑置之,只当是个古怪的梦境罢了。

直到童箬那一次离家,留下了书信。只告诉了她一人童家的阴谋。

只因为大伯母的难产,害了童琖得了不足之症,他生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异常的虚弱,像是快要死了一般,这才将他送到了昆仑,交给了历代守卫童家的长老。

他没死是他的福气,从此以后日夜守在昆仑,保护着童家的宝贝。

他若是死了,就当童家再没有这个儿子。

这便是童箬的胞弟,在他无意间得知了这个秘密之后。一下子看透了童家府上所有人的真面目,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再不踏进家门一步。

而也就是在那时,童家老爷子病危,告知了她事情的真相。

的确是有人得了不足之症,只是不是童琖,而是童箬。

他虚弱得已然失去了呼吸。

那是童家的规矩,每一代,都需要一个男儿赶赴昆仑,那些在昆仑山上的少年们。从此生死未卜,再不复见。

童家到了他大伯那一代人丁早已不兴,童箬与童琖,必须有一个送去昆仑。

谁都以为他会选童箬。这样一个将死不死的婴儿,全然没有留下来的用处,童琖是无辜的,同时,他也是健康的。

只不过童柏春咬了咬牙,却将童箬留在了童家。

童彤至今还记得童家老爷子苍老的声音。不苟言笑的他却在那一刻落下泪来,落在苍白的须发上,他淡淡地说着,“我还记得那时你大伯说的话,他说,那孩子已经受了这般的苦,琖儿去了昆仑还能活,箬儿却不行,他不能这么自私。”

童彤讲到这里,波澜不惊的脸上已有了动容。

只是未央与秀鸾早已泣不成声,抱头痛哭起来。

童彤一惊,眉眼间有些不解,却也有些……无语。

未央抹了一把眼泪,这才抽噎着说道,“没想到我家阿暮身世如此悲惨,那童箬也是个可怜人啊!真是太惨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阿箬最后也变成了那般模样,那也是他的命。”经此一劫,童彤似乎明白了许多道理,眼里总是有抹不去的哀愁。

不过未央看着她手里紧握着的一把制作精美的短萧,吸了吸鼻子,这才疑惑地问道,“只是你手里的这把短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么?”童彤的目光落在萧身的晶莹剔透上,似乎有一瞬的迟疑,不过等都她抬起头来看着未央的时候,只是轻声地笑道,“只不过是童家的传家宝贝罢了,那时我对你说了那些事情,却怎么也料不到你会这般心急,也不听我说完就马不停蹄地赶到长安来了,你可是找到我说的大伯藏匿的秘密了?”

一说到这个,未央只觉得自己是再没有脸见童彤了,都说冲动是魔鬼,她当初那般风风火火,信誓旦旦,是如何也料不到竟然会把自己逼到了这地步的,现在还整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真的是没有脸去见江东父老了。

“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也毫无头绪。”说到这儿,童彤只是微蹙着眉头,似乎若有所思一般。

忽然,未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许久不见的童彤,只觉得有些异样,看着她的眼睛里就这么五味俱全起来。

而此时此刻,在偌阴森的太子府里,林浩然的脸色就像是这阴沉的天气,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这个童彤,竟然还没有死!”他说着一圈砸在了石墙上,砸出了一个大坑来。

沈洛站在一旁,却默不作声,只是恭敬地看着太子。

“那个童箬,竟然如此没用。我以为他好歹是童家人,又从楼兰而来,怎么说也能控制童琖的,却还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林浩然说着是愈发的气愤。

沈洛暗暗地观察着太子的颜色。直到这个时候才插了话进来,毕恭毕敬地问道,“太子的意思是,那童琖体内的蛊,也是童箬所为?”

“童箬也不过是去楼兰学了些许罢了。”林浩然只冷着眸子淡淡地说道。“也不知道童家人是如何得到的这玩意,若是我有了这般宝贝,那白湛又何足畏惧?”不过说到白湛,林浩然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只是瞥了一眼沈洛,想着他自己倒是忘记了,沈洛也是心系黎未央之人,倒时候他一定要借着黎未央之手,将这两个人一并除去了,只不过如今他才发现身旁的一个个都是废物。只剩下沈洛,看上去还有一丁点的用处,如今自己这个时候只能先暂时留着他,等到他大日一统天下再除去他也不迟。

不过沈洛倒是没有发现林浩然的心思,只是眼里有什么闪过,献计道,“要说这蛊术,童家再厉害,也是同楼兰之人学的,若是我们能够从楼兰找到能人。太子的宏图大业又有哪儿来的额顾虑?”

“这倒是不错。”林浩然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刚想叫沈洛放手去做,话到嘴边忽然收了住。只是眼神一闪,拍着他的肩膀给笑道,“你的提议倒是不错,我自会派人去做,沈洛,你帮了本王那么多。本王自然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

“能为太子做牛做马,自是微臣之本分。”沈洛倒是一脸的谦卑。

幽暗的月光下,两个人的勾当更显阴冷异常。

而在谢水轩,未央却悄悄地溜进了童彤的房内。童彤正换了药,经历了那本折磨人的痛苦,小脸有些煞白,身上的伤口许是因了白日里的缘故,愈发的疼痛起来,不过倒也只是皮肉上的折磨,童彤也不放在心上。

“很疼吧?”未央一向不是一个轻易忍受疼痛的人,现在看着童彤这般模样,光是自己想象一下就觉得龇牙咧嘴,“那日白湛留下的药,没用么?”

“起初效果倒是厉害,”童彤退了宫女,为未央沏了一壶茶,这才含笑说道,“只是我并未用下去。”

“为何?”未央有些不解。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童彤却只是凄然一笑,“这些疼痛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至少我不会忘记童家人在我眼前受的那些苦难,我也不会忘记这亡家之痛。”

“你还记得……”未央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心里的想法道了出来。

“记得要向林浩然报仇吗?”童彤只是冷冷地笑道,“这是自然,他害得我们这样残,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这样的童彤,未央看在眼里,确实有些陌生了。

“童彤,你真的是童彤吗?”这样想着,未央心里的话不禁脱口而出,她就那么看着她,那眼神,与那时看着阿暮的样子无异。

童彤似乎有些诧异,不过转瞬释然,“未央,人都是会变得,每个人,在经历了不同的事情之后,总是要改变一番,这是成长,你应该明白的。”她的声音淡淡的, 似乎很是淡然。

未央摇了摇脑袋,“我自然知道这个。我的意思是,”舌头咬着下嘴唇,未央忽然紧张起来,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想了许久的措辞,终于抬起了脑袋,正视着童彤波澜不惊的瞳孔,终于问道看,“我是说,你真的是童家的大小姐吗?”

一阵微风吹拂进屋子,屋里的烛光在风中无力地摇曳着,终是忽然灭了下来,

一片昏暗中,忽然看不清童彤的表情。

月黑风高,星光暗淡。

未央心中一紧,想着碰到这种时候总是没有什么好事的,可惜那该死的视力却在黑夜中一瞬间失去了方向,未央却分明看见了身前的人影一动,未央的心跟着一抽动,忽然想着这分明就是杀人灭口的最好时机了!

正心惊胆战地这样想着,室内忽然大亮,童彤点了蜡烛,信步坐到了未央的身前。

未央这才安心下来,只恼着恐怕是自己想太多了。

谁知童彤忽然说道,“那么你呢。你也是黎家的小姐吗?”

“我……”未央一时愕然,思索着童彤话中的意味。

“我是见过你的。”童彤终于笑道,“也见识过你的口才,那时你留着利落的短发。滔滔不绝,我倒是差点儿忘记了。”

“童彤……”未央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眼里只剩才了童彤嘴角别有深意的笑容。

等到了翌日,未央盯着个大大的熊猫眼出了屋子,顺眼惺忪。一边跌跌撞撞地走着一边拍了拍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捧着食盒的宫女惊见了未央的模样,忙跪下了身子,只是支支吾吾不说话,似乎并不认识未央了。

未央也不理会,只是径直擦肩而过。

她只是还沉浸在自己对于久远的记忆的思绪里。

等到她终于到了童彤的房内,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榻上,童彤捧了一盏茶来。

未央大的一个大大的哈欠瞬间凝固,只是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二人。惊吓了好久,她终于合上了嘴巴,“白湛,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房间如何易主了?”白湛挑眉,撩拨着散在肩头的几缕诱发。

“这房间阳光正好,又幽静,养伤的好去处。”未央这才想起这是自己的房间嘛,这样想着,倒也不觉得奇怪了,只是神色自若地坐到了白湛的对面。结果童彤递来的茶吃了一口,齿颊留香,他叹了一声,一脸的满足。

不过在看一眼童彤。见她的气色不觉好了许多,身手也便利了些,未央眯着双眼笑道,“童彤,你身子还没好,就歇息着吧。这些事情宫女们还不回做么?”

说到这里,童彤的眼里却闪过了一抹诧异,“你不说倒好,这样一说,我正觉得奇了,为何不觉一点痛楚?”她蹙着眉头,很是不解。

“哦,那是我略施拙计罢了。”白湛却浅笑着,眼里的得意不言而喻,又淡淡地看着未央,那神情分明是在企盼着她快些来夸自己似的。

未央心一凉,余光偷偷地瞧着童彤,果然看见她云淡风轻的一张脸此刻已经黑了下来。

“多谢白公子。”然而,童彤却只是回了个礼,并未说些什么,只是转身走进了内室。

“天哪,白湛。”等到童彤进去了,未央这才白了一眼白湛,“你干嘛多管闲事!”

白湛只抬眼看着未央,心想这丫头是不是脑袋出了毛病,只是面上却不过是妖媚地一笑,“她身上的伤若是到现在还不好,说出去,不是要笑话我白湛的么?”

一句话呛得未央是再也发不出一句声音来。

这时候却有人叩门,说是有谁又送了一大堆流光溢彩的宝贝来,报的是未央未曾听过的名字。未央也不唤人进来,只是叫她把东西搁在了某个地方,忽的头疼起来。

白湛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未央注意到了白湛的眼神,没好气地说道,“别看着我,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情,要不是你那一日在朝堂上忽然说了这样的话,那些大人们会争着来巴结我么?”

白湛眉眼一动,慢悠悠说道,“我倒不觉得,这哪里有什么不好的?”那语气就跟说“不客气”似的。

未央撇了撇嘴,不想再理会,童彤却在这时候走了出来。

辰时刚过,日头也不深,未央却捂着嘴巴,瑟缩着身子,看着眼前的一片荒凉,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果然是被翻出来了!”话语里听不清究竟是和情感,臭气熏天,荒凉遍野,她只是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那被雾气笼罩着的深处。

未央起初还有些犹豫,却也只能拉着童彤的袖子,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闷声闷气地说道,“这儿究竟是哪里啊?”

“是童家的祖坟。”童彤的话使人不寒而栗。

终于到了童家老祖宗的坟前,看着一地的脏乱,爬上了青苔的石碑此刻正凄凉地倒在一旁,泥泞遮盖了碑上的字迹,看上去这一片场景甚是狼狈。

未央不明所以,却在看到了裸露的棺材之时吓得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嘴里大喊着,“我的妈呀!”

童彤却不感到害怕。只是轻轻地握着未央的手,云淡风轻地说道,“好了,没事了。”

未央这才放下了自己的手。心惊肉跳地看去,棺材被合上,这才让她悬着的一颗心稍稍落了些下来,不过看着依旧神色如常的童彤,未央还是不禁问道。“我说童彤,那么可怕的东西,你都不怕的吗?”

“你也信迷信?”童彤有些好笑地看着未央,眼睛却只是打量着那一副上好的棺木。

百年的岁月,若不是这些日子被林浩然派人翻了出来,又经过风吹雨打,恐怕依旧崭新得如新作的一般,不过就是这样看去,那些肮脏的泥土也盖不住这一副棺木的光芒。

童彤的眼前忽然一亮,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她双手合十。拜了一拜,便顾不得地上的泥泞,蹲下了身子,往棺木的周身抹去,好似触到了什么,只听得轰轰烈烈一阵响动,那一副棺材忽然凹陷了下去,露出了通往地底下的石阶。

未央惊得哑口无言,这般离奇的景象,她从未见过。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不过看着地底黑漆漆的,她脚步一顿,咽了咽口水。声音颤抖着,“童……童彤啊……”

“你真的不过来么?”童彤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竟然从身后的包袱里取出了一支蜡烛来,侧身看着未央,嘴角含笑,不过未央怎么看。都觉得那笑容是怎么的诡异,只觉得双腿直打着颤儿,却还是欲哭无泪地攥紧了她的衣衫,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不大的陵墓,空空如也,只有几案上摆着的几本泛黄的书。

上面是看不懂的字眼,未央只觉得索然无味,放下了书来。

“大伯曾经说过,太爷爷的祖坟是童家最安全的地方,他是必定要将林浩然叛乱的证据放在这儿的,只是究竟会放在哪儿呢?”

“藏东西的地方还能有哪里!”以未央的经验,扫一圈这块陵墓,不用脑袋想想都知道。

“墙壁,还有地板。”童彤了然,双手轻叩石墙,听到的却都是沉闷的声响,未央也是趴在地上摸索着,只是全都已然无所获之后,未央的眼睛终于凝视着桌下的那块地板,她本来想抬了桌子在一旁,只是他却纹丝不动,她瞪大了眼睛,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依旧毫无所获。

这桌子有古怪!

童彤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将将桌上的书全都搬开,终于发现正中间的一本书死死地依附在桌子上,只不过在那一本书的正中央却是透明的如同琥魄一般的透明。

未央覆手上去,分明是坚硬的有什么抵在自己的指尖,未央不明所以,抽开了自己的手,就是在那一瞬间,一道紫蓝色的光从那块琥魄上略过,有什么浮现了出来,只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这东西,未央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说不出来。

童彤也是若有所思。

未央倒是不信这个邪了,又抬手尝试了起来,依旧是如此,那一道异样的一闪而过的光让她愈发的郁闷。

她忽然是想起了什么,与童彤面面相觑。

“指纹识别器?!”她与童彤异口同声地说道。

“没那么高档吧?!”那一刻,未央实在觉得难以接受,拿自己的眼睛凑了上去,专心致志地观察了起来,却还是说不出究竟是哪儿出了端倪。

童彤伸出手来,凝视着自己雪白的肤色,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手指覆了上去。

一道红光忽然亮起,如同耀眼的火光,未央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桌子忽然大动,未央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只是那桌下的石板忽然大开,露出了里边匣子。

“真的假的!”未央实在是难以置信。

只不过当童彤拿到了证据的时候,未央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会心一笑。

“不过这个究竟是什么?”童彤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盯着嵌在匣子里的一本书,纸张发黄,似乎有一定的年代了。

根据未央的经验,她不禁兴冲冲地说道,“该不会是武功秘籍什么的吧!”

“真有这种东西吗?”童彤小心地将那本薄薄的小册子拿了出来。

“指纹识别器这儿都有,为何还没有武功秘籍?”未央今儿个算是什么都见识到了,如今也是见怪不怪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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